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連忙哭著點頭:“沒錯,警察說只在我兒子的脖頸上,發(fā)現(xiàn)了他自已的指紋……可我兒子明明還這么年輕,最近和女朋友感情也很好,怎么可能自殺?”
單問命放下白布,沉吟道:“從人的潛意識角度上來說,想要自已掐死自已,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在瀕死的時候,人的本能會驅(qū)使自已放手,哪怕是一心求死!
“可這些人的脖頸上,也確實只有他們自已的指紋。”我將尸體上的手拿了下來,看著上面青紫色的印記,說道。
只不過我打開異變陰陽眼,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的脖頸之上,并沒有陰氣和煞氣,只有死尸的死氣繚繞。
若真是某個惡鬼的作為,怎么可能一點氣息也沒有留下,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單問命將白布蓋了回去,對圍成一圈的居民們說道:“你們先回去罷,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有了眉目,很快就能解決了。如果哪家有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最近三天不要出門!
聽完這話,圍觀看熱鬧的人大都舒了口氣,一晚上死了這么多的人,住在這里的居民難免人心惶惶。
幾位死者的家屬更是千恩萬謝,還說要給真武觀大添香火云云,臉上滿是對殺死自已親人兇手的憎恨。
“這倒不必了,盡快讓死者入土為安!眴螁柮c了點頭,表情淡然地說道。
待這些人都走了之后,單問命才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冷冷地開口:“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已解決!
墨誠舞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琴生有關(guān)系?”
“難道你們就沒有發(fā)現(xiàn),那幾具尸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嗎?”單問命走到剛才擺放尸體的位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我說道。
我心念一動,看著地上單問命的倒影,驀地想起之前擺放在地上的尸體,竟然都是沒有影子的!
只不過方才圍觀的人太多,人的影子重重疊疊,我便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實際上剛才每個人都有影子,除了那幾具尸體。
昨日睡在床上,我清清楚楚地看見,鬼影從窗戶扭曲著爬進(jìn)來,張開大口鯨吞我的影子。
看來殺死這幾個人的兇手,必然就是黑衣阿贊煉化的那道鬼影!
它昨日跑到我的房間想吃了我的影子,卻被我用六合銅鏡給打傷,所以便潛入居民的家中,吞食他人的影子。
我握緊了雙拳,咬牙道:“那道鬼影必定先是吞食了別人的影子,然后做出了掐死自已的動作,所以這些人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自殺。它竟敢殺害無辜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它的!
和這鬼影相處了幾個月,我對于它已經(jīng)極為了解,心念一動,便找出了這些人死亡的原因。
按道理來說,人的影子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已身后,可誰又知道,在一定的情況下,你的影子其實能夠控制你的行為?
單問命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進(jìn)真武觀的大殿里,拿出一件青色的道袍遞給我,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這是龍虎宗的道袍,你調(diào)查這件事的時候,別忘了穿。”
我接過道袍,疑惑地問:“難道穿著龍虎宗的道袍,居民會給我一些方便?”
剛才死者家屬雖然誠惶誠恐,但怎么看都像是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沒有希望地垂死掙扎一般。
單問命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下:“并不是,只不過真武觀的香火太差,你穿著這道袍,好歹能起到宣傳的作用。”
話音剛落,墨誠舞已經(jīng)憋笑出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琴生,這道袍每天聽著暮鼓晨鐘,好歹也沾染了幾分道氣,總歸是有點辟邪的功能!
看著單問命不可一世的表情,我真想把這道袍扔他臉上,不過當(dāng)初單問命捉狐妖的時候,好像確實也穿著道袍。
我抖了抖手上的道袍將其披到身上,看了看肥大的腰身,難道這是錘子的型號?
單問命又遞給我一個布包,打開之后,只見里面放著幾張明黃色符篆,幾枚銅錢,還有一個黑驢蹄子。
“這是龍虎宗每個入門弟子,出師之時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單問命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本來想贈你件靈武的,但你既然已經(jīng)有了罕見的真武玄鐵劍,就換成黑驢蹄子了!
其實,那幾張黃色的符篆,都是比較好的高等符,非單問命這種道法高深的人畫不出來。
雖然黑驢蹄子著實雞肋,但我還是笑吟吟地收下了,俗話說不拿白不拿。
穿著龍虎宗的道袍,身上背著單問命給的布包,我也算是個像模像樣的道土了,心里油然生出一種以天下蒼生為已任的自豪感。
“琴生,出什么事了?”此時,玲瓏和思月也從廂房內(nèi)走了出來,顯然是被居民的說話聲驚醒了。
我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思月的臉上便露出了氣憤之色:
“這件事情明顯就很古怪,若是派出所解決不了,為何不上交給特別調(diào)查處?這樣草草結(jié)案,難道良心被狗吃了嗎?”
想起之前在派出所看到的王廳長,這樣武斷的辦事風(fēng)格,別說還真像是他的手筆。
“剛才單問命說,三天之內(nèi),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不要出門,難道被殺的那幾個,都是陰年陰月陰日的生日?”
聽了我的話,墨誠舞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種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八字帶著陰氣,不過并不算是純陰之命!
思月好奇地問道:“那,怎么樣才算是純陰之命?”
“純陰之命,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天干有五陰五陽,八字全陰,乃是純陰之命!绷岘嚱舆^話頭,緩緩說道,“俗話說,四柱純陰女必寒。純陰之命的人,生來就注定孤苦一生。”
聽了這話,思月嘆了口氣:“那純陰女也太可憐了,不過這樣的人肯定不多,否則這鬼影也不會退而求其次,只殺掉這些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
玲瓏杏眸半闔,輕聲說道:“的確不多,但我卻是其中的一個。”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說道:“琴生,你還記得婚書之上,我的生辰八字嗎?”
我皺著眉頭仔細(xì)回想,但當(dāng)時算命先生交給我玲瓏的生辰八字之時,外婆卻詐尸而起,情況危急之下,我并沒有去注意婚書上具體的生辰八字。
玲瓏嘆了口氣,朱唇輕啟:“乙亥年已卯月丁卯日已酉時,八字全陰,我就是被人稱為不祥的純陰女。”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一愣,原來玲瓏竟然是純陰女,我在《正一龍虎茅山術(shù)》看到過,純陰之人的八字帶著極陰之氣,出嫁克夫,更是被有些人稱作“天煞孤星”。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相生相克
墨誠舞眉尖緊蹙,不滿地開口:“琴生本就被鬼影所纏,陽氣衰弱,你還以純陰女的身份嫁給他,這不是在害他嗎?”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這話有些傷人,于是又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玲瓏,其實你可以和琴生談?wù)剳賽鄄痪托辛,簽了婚書,會影響他的命格!?br />
我咧了咧嘴,安慰玲瓏道:“行了,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你是純陰之命又怎樣?我說過,命格這種東西,我從來不信的!
有句話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是生下來就注定好的。
玲瓏抿了抿唇,點頭道:“琴生,我是純陰之命,你的命格卻是純陽之命。爸爸說,我們兩的命格八字相生相克,所以才做主讓我嫁給你的!
雖然純陰之女命格帶陰,但純陽之男也是必孤的命,更何況修道之人必犯五弊三缺。
若我真是純陽之命,便是命中犯孤,注定找不到老婆。然而天無絕人之路,竟然讓我遇到了玲瓏。只有純陰女能夠嫁給純陽男,八字相合,方能互補。
墨誠舞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這么說,沉琴生除了玲瓏,還真是誰都不能娶?怪不得你的前女友這么害你,原來是你命中犯孤的原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帶著淡淡的落寞:“你小子還真是好命,要知道修道之人必犯五弊三缺,沒有幾個能夠生活和美的!
不管是墨誠舞、單問命,他們都是獨來獨往的,身上仿佛帶著煙火氣,不近人情。
其實他們不是生來就孤獨,而是不想自已身上的命格,影響到周圍的人罷了。
墨誠舞說完之后,似乎是陷入了自已的沉思,氣氛便莫名地有些尷尬,我轉(zhuǎn)移話題說道:
“對了,怎么沒有看到錘子,難道他還在睡?”
墨誠舞這才聽我提起,這才想起錘子這一茬事:“他那肉身拘不住魂,單問命把他帶到后山去了。”
“后山?”
墨誠舞點了點頭,帶我們到了真武觀的后山,在這季節(jié)里,真武觀后山的野花竟然還沒凋謝,開得漫山遍野,煞是好看。
“山峰峻峭,但山坳卻平,正是聚靈聚氣之地。”玲瓏站在后山往下望,真武觀的房檐磚瓦歷歷在目。
墨誠舞指著半山腰的山洞,道:“錘子就在里面,等到正午時分,陽氣極盛之時,就能出來了。”
玲瓏既然說這后山是聚靈聚氣之地,單問命將錘子安置在這里,想必正是想讓靈氣來洗滌天池雪蓮,延緩它的凋謝。
進(jìn)了山洞,只見錘子被裹得像個大粽子似的,整個人都被繃帶給纏住,上面還畫著玄奧的符篆。
看到我們,錘子比看到天使還興奮,顯然是受夠了仿佛木乃伊一般的折磨,用乞求的眼神朝我看過來。
“師父,單問命把錘子包成這樣扔在這兒,真的不是為了報復(fù)?”我忍不住問道。
畢竟錘子之前在真武觀門前,可是把單問命給氣了個半死,很難令人不聯(lián)想到公報私仇這四個字。
墨誠舞搖頭,慢悠悠地說道:“這后山乃是聚靈之地,如今他的肉身拘不住魂魄,特別是在晚上的時候,只有在這山洞里能夠好點。等到正午時分,陽氣極盛之時,就能松開他了!
“老琴,我尿急!”錘子一聽,臉都皺成了苦瓜。
這話我是不信的,錘子如今依附在天池雪蓮之中,哪里還有生理需求要解決,不過是想要脫困的借口罷了。
于是我無奈地看著他道:“你且忍耐一下吧,實在不行,也就只能就地解決了。”
這會兒太陽已經(jīng)升的老高,我和玲瓏尋思著正午還早,便先行回了小院,去仔細(xì)端詳昨日的那面照妖鏡。
如今我們基本可以肯定,那鬼影懼怕照妖鏡,否則昨晚也不會被打得重傷逃遁,但不知道一般的鏡子對它有沒有效果。
“琴生,如今最緊要的,是防止那鬼影再去傷害八字帶陰的人,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都有危險!
玲瓏紅唇輕啟,杏眸中滿是凝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這東城的居民那么多,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不知有多少,誰知道鬼影的下一個目標(biāo)會是誰。
“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太被動了?”我沉吟道,“畢竟我們?nèi)耸钟邢,根本保護(hù)不了這么多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
若那鬼影真的有心動手,敵在暗,我們在明,反而會陷入被動當(dāng)中。
玲瓏點了點頭:“其實,鬼影若要殺害八字帶陰之人養(yǎng)傷,我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她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更是罕見的四柱純陰女,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純陰之命,那鬼影最垂涎的,必定是玲瓏的性命。
不過鬼影不是傻瓜,必定知道趨利避兇,它上次在我倆的手上吃了暗虧,這一次怎么也不可能再自投羅網(wǎng)。
我和玲瓏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能夠?qū)⒐碛氨M快捉住,免得它再為禍人間。
這時,眼看著日頭到了正午時分,我們便草草吃了點飯,上后山去找錘子。
到了山洞,才發(fā)現(xiàn)墨誠舞和單問命已經(jīng)早早地到了那里,此時正和錘子大眼瞪小眼。
“師父,單道長,正午已經(jīng)到了,錘子能松綁了嗎?”我問道。
單問命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我,沒有說話,墨誠舞卻點頭道:
“自然可以,但松綁之前,他必須要先到這山洞中的硫磺池內(nèi),泡上半炷香的時辰!
我心里惦記著去查鬼影的事情,聽了這話,連忙催促錘子:“聽到?jīng)]有,趕緊去硫磺池子里待著,磨蹭什么呢?”
錘子哭喪著臉道:“老琴,不是我不想去啊,這硫磺池里有毒蛇,還是五步蛇!我這一下去,不就沒命了嗎?”
他身上的繃帶都濕漉漉的,上面的朱砂符篆卻半點沒有被暈染,畫符之人的功力深厚,可見一斑。
看來錘子之前的確已經(jīng)下過池子了,但卻被里面的毒蛇給嚇了出來,這會兒說什么也不愿意再去。
但單問命卻身穿道袍,一直守在水池旁邊,不由分說地開口,錘子若是不肯下水,就不能離開這山洞。
我見二人僵持不下,便勸說道:“錘子,用蛇泡澡,有治療風(fēng)濕和半身不遂的作用,而且滋陰補陽,對你好處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