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到底會不會啊,不然把桿子給我!放心,這魚釣上來還是你的,我純幫忙!”
“使勁兒握住了,千萬別松手!”
江以德一邊跟大魚拉鋸,一邊興奮的滿臉紅光,只覺人生之快樂莫過于此,什么憋屈,什么害怕,全都忘精光了!
沙盤外,凌不渡怕伸手進水,會造成水面憑空出現一個大坑,影響嚇人效果。
所以專門從化妝箱里取了一只修眉用的小夾子,死死夾住釣線末端。雖然依舊難免有些痕跡,但大晚上的,水面黑乎乎,些許不合理的波紋也只會被釣友們當成大魚掙扎搞出來的,沒有一個發(fā)覺有什么不對。
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將近十分鐘。
江以德畢竟已經年過六旬了,精神再亢奮,也擋不住身體衰敗,眼看著不剩多少力氣。
這時旁人又說要不釣竿換人時,江以德就猶豫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突覺手下一松。
心中不由大喜:“我去他媽的,這魚終于給老子遛沒力了!你們趕緊都閃遠點兒,看我表演蛟龍出水!”
說完,用力一扯!
一只形容無比恐怖的紙人直直躍出水面!
岸上所有人都驚呆了啊!全都看著前方動彈不得,仿佛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唯一不肯暫停的,是那沾水不濕的紙人,于半空中調轉身形,由上而下,迎面朝著江以德的方向撲擊而來!
“媽呀!。。!”
圍在江以德身邊的狗頭軍師們齊齊慘呼一聲,哭爹喊娘四散而逃,只恨爹媽沒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他們倒是都跑了,獨留下可憐的江以德,活活被紙人撲了個正著!
雙方一接觸,江以德根本沒發(fā)覺手感有什么不對,怎么好端端的紙人,給人一種蒙著塑料袋的感覺啊……
因為下一秒,他就被紙人抱著拖下河了。
雖然現在已是初夏,但夜晚的河水,還是非常之涼的。
江以德被嚇得肝膽俱裂,沉在水底拼命掙扎,其動靜之大,把遠處隱隱約約的蛙鳴都給嚇停了。
啊啊啊啊啊。羌夷抢蟽煽诠粊碚椅伊!
其實凌不渡只將他拖入了距離河岸兩三米處,這個位置水位并不多深,至少沒不過一個成年人。加上江以德還會水,所以雖然嚇得不輕,但短時間內還是淹不死他的。
大量驚嚇值從他身上冒出來,涌入凌不渡的錢包。
現在凌不渡就猶豫一件事,要不要今天就讓姓江的下線了呢?
主要他后邊還有一個十分彪悍不好搞的老婆。
經過一番仔細權衡,凌不渡終于做出選擇:算了,拖來拖去沒意思,還是弄死吧,然后用他的死殺雞儆猴,給他老婆王金花狠狠加壓!
——要問凌不渡對親手殺人有沒有恐懼?
非常幸運,他沒有。
這倒不是因為上輩子作為殯葬業(yè)少東家,他見過的死人比一些宅男見過的活人還要多。
主要系統(tǒng)選出來的這些王八蛋都太沒人性了。
他自我感覺,他現在有點像任職了監(jiān)獄里負責給死刑犯執(zhí)行槍決的法警。
代天行道,極大光明,晚上睡覺連噩夢都不會做的。
此時,現實中。
江以德泡在水里,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了,他虛著眼睛,看著離他僅有一米遠、正浸在水里不斷起伏的紙人,心里怕極了,反倒豁出去,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教訓你家敗家的小畜生也就罷了!遷怒老子?你們他媽遷怒的著嗎?愿賭服輸!天經地義!”
他越罵越上頭:“有種今天就把老子淹死在河里!死了變成鬼,打不死你們兩個老廢物!來呀!怎么不敢了!”
威脅過后,又開始利誘:“只要你們今天放我一命,等我回了家,一定多多給你們燒紙!燒大房子!燒跑車!要什么燒什么!想必你家吳良這些年沒給你們燒過啥吧?以后我都給你們補上!”
也不知道紙人是不是真吃了他這一套。
江以德驚喜地發(fā)現,那個恐怖的紙人好像已經不見了!
他被冰冷的河水泡得渾身哆嗦,本來都絕望了,此時卻憑空生出一股力氣,手腳并用地朝著岸邊爬去!
絕處逢生的驚喜籠罩著他,超量的腎上腺素在他體內不斷分泌,此時江以德哪還像枯朽體虛的六十多歲老人啊,大小伙子一樣,青春狀態(tài)又回來啦!
快了,就快了,距離岸邊僅有兩米多了!生路就在眼前!
“嗷!”
這時,他卻突然撞上了一塊大石頭,腳指頭不妨磕上去,因為用力太大,趾甲都被掀翻了。
痛得江以德老臉扭曲,整個身體向前一撲,趴在了那塊“石頭”上面。
怪了,河里怎么會出現這么大的石頭?剛才他下來的時候明明什么也沒有?
江以德不想節(jié)外生枝,忍著腳痛,想大不了繞過去。
然而,他挪,那石頭也跟著挪,就非要擋在他面前!
江以德不禁開始發(fā)毛了,這尼瑪真是石頭嗎?怎么摸起來還有棱有角的呢?
總不能一直在水里泡著,他這身子骨也受不了。
心一橫,江以德將腦袋扎進水里,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臥槽!
只見眼前哪是什么石頭。《且粋早在記憶中變得模糊了的水泥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