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是來真的,男人臉上的倨傲的神色出現(xiàn)絲縷僵硬。他放下手,輕咳了一聲,低聲道:
“不想給就算了!彼粗娒,表情有些滯澀:“你指著我干嘛?我又不是要害你!
鐘明看著他有些拙劣的表現(xiàn),不知為何心里出現(xiàn)一個認(rèn)知,這就是男人「道歉」的表現(xiàn)了。
他頓了頓,緩緩放下了手,只是將槍口指著地面,卻沒有收起來。
見他放下槍,男人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抬眼看向鐘明,濃眉微蹙,開口便道:“你還要裝作不認(rèn)識我多久?”
聞言,鐘明眉尾微顫,面上卻沒露出分毫,依舊不帶情緒地看著他。
這幅表情落在男人眼中,便是鐘明還在生氣。他皺著眉,邁開長腿上前幾步,低聲道:“現(xiàn)在這里沒有別人,那挨千刀的公爵也不在,你可以跟我說話!
鐘明看著他,瞳孔微微縮緊,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知道他不在?”
男人微微笑了笑,又向他靠近半步,垂眼道:“傻子,這次我肯定是做好了準(zhǔn)備才進(jìn)來的啊!闭f到這里,他神色微斂,俯身湊在鐘明耳邊,低聲道:“我們?nèi)旌缶妥!?br />
鐘明呼吸微滯,抬起眼看向他:“……三天后。去哪?”
“我看你真是待在這里待傻了!蹦腥溯p斥他,低聲道:“還能去哪,帶你回家啊!”
回家。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入鐘明耳中,在他腦中擊起層層回響。
原來他在外面的世界里真的有家人。
在短暫的時間里,鐘明幾乎不能思考任何事,他緩緩抬起頭,將視線落在面前男人的臉上。他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將男人的五官看進(jìn)了眼里。他長著一雙微挑的濃眉,眼窩深邃,眼角吊起,俊美的臉上天生就是一副倨傲的神情。
這個人會是他的親人嗎?鐘明緊盯著他,眸光閃爍。
“怎么了?”見他這幅表情,男人臉上緊繃的神情微微緩和,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鐘明的頭頂:“別擔(dān)心。我一定會全須全尾地保護(hù)你出去!
鐘明被他一碰,猛地從恍惚中醒來。
“啪!”
隨著一聲脆響,男人的手被猛地拍開。他像是沒想到鐘明會這么反應(yīng),他瞪大眼睛,手僵在空中。
鐘明臉色冰冷,后退了幾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說罷,他回過頭,快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就要走出去。
然而他的手剛放到門把上,后面便傳來男人的厲呵:“等等!”
一只手臂從鐘明身后伸出,一把將剛打開些許細(xì)縫的門猛地按了回去。鐘明皺起眉,眼中眸色暗下去,回頭看向男人。
“……你等一下”男人緊盯著他,鏡片后的神色微變,像是在辨別他的情緒,低聲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鐘明一言不發(fā),只冷冷地看著他。
看著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臉,男人臉色變了變,聲音低下來:“也是,你現(xiàn)在肯定恨透我了!
鐘明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于是保持面無表情變得格外容易。
男人收回按在木門上的手,轉(zhuǎn)而輕柔而試探性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你如果心里不解氣,等回家了隨便你怎么出氣好不好?這個地方不能多待,聽話,先跟我們出去再說。”
我們。
鐘明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稱謂,他抬眼看著面前的人。如果說男人的目的是帶他出去,那其他人是跟他一伙的嗎?艾琳、另外的男玩家,亞瑟——
鐘明腦中閃過白天看到的畫面,抬起眼:“你跟亞瑟想要合作帶我出去?”
男人沒想到他現(xiàn)在突然提起亞瑟,皺了皺眉:“他?他沒什么用。那個狗屁國際組織一天到晚就知道喊口號,真到臨頭上出了什么事,能頂什么用?再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組織除名了,更是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
鐘明臉色一變:“被除名?什么意思?”
男人愣了愣,道:“他自己申請成為玩家到這里來,有利益關(guān)聯(lián),當(dāng)然不能繼續(xù)在無國界組織就職!
聞言,鐘明眼睫微微一顫,神色怔然。
“你管他做什么?”男人皺起眉,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加重力氣:“三天之后我們就要走了,有幾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鐘明打斷他:“我哪里都不去!
他掙開肩上的手,利落地轉(zhuǎn)過身。
男人站在他身后,神色微微一變,像是決定了什么似的咬住后牙,下頜的線條跟著收緊。
下一瞬,鐘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男人壓抑的聲音響起:“是我錯了!
鐘明皺起眉,回過頭,在看到眼前的場景后,他的神情微微一變。
只見男人單膝跪到了地面上,看到鐘明回過頭,他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橫下心,終于還是將另一只膝蓋也放在了地上。
“一切事情都是我的錯。”他看了眼鐘明,頓了頓,緩緩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你消消氣,好不好?”
他就算跪著,背脊也是挺直的。看起來似乎是第一次做這件事,姿勢十分僵硬,垂在雙手緊握住,額角崩出青筋,仿佛是在極力地勉強(qiáng)自己。
鐘明看著他這個樣子,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你干什么?我沒讓你這樣!
男人跪在地上,微微抬起眼,看著他道:“你消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