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很自然,絲毫不為自己的失敗而感到羞恥。鐘明微微睜大了眼睛,感覺這個人的腦回路確實異于常人。
“而你可以!笨ㄅ鍥]有絲毫要遮掩自己意圖的意思:“如果你能殺了公爵,那就更好。”
鐘明微微睜大眼睛,揚起眉,輕輕地嗤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殺他?”
也許是因為他臉上流露出明顯的詫異,卡佩閉上嘴,稍微直起身,神情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鐘明從他臉上讀出了「你果然是惡魔的娼婦」幾個大字。
鐘明:……
他頓了幾秒鐘。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向卡佩的眼神已經(jīng)是全然的冰冷:“我再說最后一遍,給我滾開!
卡佩聞言一怔。無法理解為什么鐘明又突然生氣,他皺起眉頭:“你如果想要什么好處都可以提。不管怎么說,跟我們合作都比你行尸走肉般地生活在這里要好——”
他還想再說,鐘明卻突然伸出手將他一把推開。
卡佩猝然后退了幾步,見鐘明略過他,往教堂的方向走去。他對鐘明油鹽不進的程度感到震驚,覺得這個亞裔美人的靈魂已經(jīng)完全被惡魔所侵蝕了。說實話,如果不是鐘明的臉特別好看,他覺得自己都不會為這樣一個放蕩的,不珍惜自己的女人浪費這么多口舌。
卡佩眉頭緊鎖,深邃的眉目帶上幾分陰郁,他看著鐘明緩慢向教堂移動的背影,向前兩步,伸出手輕易地抓住了他的左臂。
“我讓你等一下。你非常缺乏教養(yǎng),沒人教導(dǎo)你要好好聽人把話說完——”
他的右手緊緊拽住鐘明,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如果你不愿意好好商量,我也有辦法馴服你!
聞言,鐘明眉尾一動,回過頭看向他?ㄅ鍙乃晕⑸咸舻拿忌抑锌闯鰩追植恍,像是在說‘你能拿我怎么辦’。
卡佩對略微勾了勾唇角,被這個細微的表情勾出了某種征服欲,他微微低下身,看著鐘明平靜的臉,低聲道:
“你說,如果讓那個惡魔知道了你和我的對話,他會拿你怎么樣———”
下一瞬,卡佩的話頭驟然頓住。因為現(xiàn)在面對他的并不是鐘明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而是黑洞洞的槍口。
鐘明正拿著一把槍對準(zhǔn)他。
牧師神色微變,認出了他手上的槍。正是沈為年丟失的那一把。心下略微吃了一驚。
在聽說槍丟失的時候,他首先懷疑了其他玩家。確實沒想到槍居然在鐘明這里。
鐘明舉著槍,纖長而白皙的手指和冷硬的槍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卡佩眉梢微動,嘴角勾了勾,緊繃了半秒的心臟頓時松了下來。他并不覺得鐘明能用那只柔軟的手扣下扳機。他張開嘴,想要說什么——
下一瞬,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從他的臉頰旁擦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卡佩驟然瞪大了眼睛。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下一枚子彈直接射中他的額頭。他高大的身體朝后倒下,摔倒在蓬松的雪地里,發(fā)出輕微的‘噗嗤’一聲。
鐘明的手在后座力下有些許顫抖。他第一時間抬起頭,屏住呼吸等待著大宅方向的動靜。隔了好幾秒后,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這幾天的壞天氣下蓬松的積雪成為了天然的吸音材料,窸窣的雪幕掩蓋住了一部分槍聲。大宅那邊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槍擊。
鐘明松了口氣,收回視線,低頭看向面前的尸體。
牧師穿著黑袍的身體倒在松軟的雪地里,腦后漫出鮮血,逐漸染紅了他周圍的積雪。
剛才,他跟卡佩的距離只有不到兩步,第一槍居然還射偏了。這是鐘明第一次開槍,雖然浪費了一顆子彈,但好歹是打中了。
鐘明緩緩呼出一口氣,克制住右手的顫抖,將槍收回去,閉了閉眼睛,低聲默念了句:“反派死于話多!
他不能確定牧師身上有沒有什么防御槍械攻擊的手段。或者說,如果不是卡佩一瞬的疏忽,對方也許能夠直接奪下他的槍。
鐘明朝地上的尸體看了一眼。
就在他們短暫的對峙期間,積雪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膝蓋處。山谷里的天氣就是這么變幻莫測,到了下午,降雪量反而增加了。鐘明看著雪花不斷落在牧師的臉上,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期間,已經(jīng)積累成了模糊的一層薄雪,
鐘明抬頭看了看天,這樣下去尸體估計很快就會被遮掩住。
他頓了頓,轉(zhuǎn)過身,在膝蓋深的積雪中艱難地移動,從旁邊的樹林中摘下了一根夠長的樹枝,回到尸體旁,將樹枝插進了他臉邊的雪地里。
做完這一切后,他轉(zhuǎn)過身,重新開始向教堂走。
這場漫天的大雪下到晚上,才緩緩?fù)V埂?br />
鐘明在教堂里面做著準(zhǔn)備工作,直到接近零點才從里面出來。這時,天空已經(jīng)全黑,在雪停止之后,天空厚重的云層散去,露出了其下晴朗的星空。圓盤般的月亮掛在天空正中,在這個沒有絲毫光污染的地方,月光顯得尤其亮,幾乎是像一只大燈泡一樣照亮了下面的雪地。
鐘明瞇起眼睛,就這月光,看到了不遠處的樹枝。
積雪已經(jīng)淹到了樹枝的一半,尸體果然被完全蓋住了。如果不靠樹枝這個標(biāo)記,他肯定完全找不到尸體在哪。
鐘明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雪原,深吸了口氣,做足了準(zhǔn)備才踏入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