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看著他,眉尾狠狠一跳,感覺像是看到了歐美都市傳說中的瘦長鬼影在朝自己靠近,不禁猝然道:
“等等!彼櫰鹈迹骸皠e過來!
牧師頓了頓,停住了腳步。他直愣愣地站在雪地里面,蒼白的臉上顴骨與鼻尖被凍出了一點(diǎn)紅色,黑色的長袍隨著風(fēng)雪在空中飛舞。
鐘明看著他都覺得渾身被凍透了。他皺了皺眉,聲音中帶著敵意:“你在這里干什么?”
牧師碧藍(lán)的眼眸沒什么感情,視線在鐘明臉上停留一瞬,接著轉(zhuǎn)頭看向大宅的方向:
“他想殺我!
牧師的聲音很平靜:
“如果我進(jìn)入大宅一步,就會被殺死。”
鐘明聞言一怔。他肯定說的是公爵。
牧師收回視線:“在外面,我至少能夠抵抗。”
鐘明聞言,皺了皺眉,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什么。牧師身上應(yīng)該至少有什么能夠抵抗公爵的東西。而且——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除開大宅,教堂里面有圣母像,森林里面有怪物,對方確實只能待在后院這一塊小小的區(qū)域了。不過能在這種天氣里在外面生存下來就已經(jīng)很讓人震驚了。
牧師似乎看出來了他在想什么,道:“寒冷有助于塑造我的意志。”他的聲音冷漠:“在我的家鄉(xiāng),人們都是這么生存的。”
聞言,鐘明的神情不禁變了變。什么樣的變態(tài)才會放著房子不住,在雪地里面安營扎寨?不過他確實聽說過歐洲有信奉遠(yuǎn)離現(xiàn)代科技的原始樸實的生活的極端群體——
這時,牧師垂下眼,視線在鐘明身上掃了一遍,突然道:“你就是因為缺乏鍛煉,才會輕易被邪惡引誘——!
牧師的語氣冰冷而輕蔑,看著鐘明道:“從而墮落為魔鬼的娼婦!
第66章 雪夜
鐘明呼吸一滯。
他擰緊了嘴唇,看向牧師,想透過他藍(lán)色眼睛看到這人腦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同時,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對方用德語對自己說了什么,惹得公爵一下子生氣。估計也是差不多的話。
牧師見他瞪著自己。揚(yáng)了揚(yáng)眉:“怎么?我說錯了嗎?”
鐘明很討厭從跟公爵相似的臉上看到這個表情。他皺起眉頭,移開視線,不打算和他再說下去:
“讓開!
這句話應(yīng)該是很有力量的。但鐘明抬起腳,打算向前走,腳卻埋在雪里動彈不得。這使得他慢了一步,幾乎是剛往反方向走的下一瞬就被牧師追上。
“等一下!
牧師向右伸出手臂,攔住他: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彼瓜卵,向鐘明道:“我已經(jīng)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了!
鐘明被那枯樹枝般的手臂一攔,一個踉蹌頓在了雪地中,抬起頭,擰眉看向牧師。
見對方神情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有什么不對,仿佛剛才出言貶損鐘明的人也不是他。
“我跟你沒什么話好說!辩娒鞯穆曇舾淞诵骸皾L開!
牧師似乎對他突然的出言不遜感到很意外。愣了片刻后,揚(yáng)起眉鋒,向鐘明道:
“你應(yīng)該更有禮貌!彼Z調(diào)平靜地說:“還有,我有名字。我叫卡佩,你可以叫我卡佩先生!
鐘明完全不想知道他叫什么。
這個人剛剛還用侮辱人的詞匯形容他,現(xiàn)在還有臉倒打一耙,說他沒禮貌。鐘明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這種古怪態(tài)度背后的原因。對方是真心認(rèn)為自己說的話沒有錯,用那種詞形容他并不是侮辱,而是種客觀的評價。
在想明白這件事的同時,鐘明感覺一口氣憋在了自己的心口,氣得差點(diǎn)暈過去。
可能是看他臉色太難看,牧師皺起眉,疑惑道:“有這么冷嗎?”他將視線從鐘明青白的臉上移開,看向他被圍巾和手套完全包裹住的脖頸和雙手:“你穿的已經(jīng)很多了!
“算了!彼艞夵c(diǎn)評鐘明的穿著,重新看向鐘明的眼睛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鐘明本來已經(jīng)忍不了了。聽到這里,他怒氣一滯,抬起眼看向這個名叫卡佩的牧師:
“……什么?”
卡佩再次重復(fù)了一遍:“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
鐘明用一種看神經(jīng)病的目光看著他,覺得這個人的腦子是真有問題。
卡佩卻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他低下頭,微卷的棕發(fā)落在眉眼處,看著鐘明的視線銳利,仿佛想要刺透他的靈魂:
“你其實并不相信他吧?”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公爵。
鐘明的睫毛微顫,皺起眉頭。對方?jīng)_他勾了勾嘴角,聲音低沉下來:“他向你隱瞞了很多事情,你們之間根本就沒辦法建立信任!
卡佩微微彎下腰,高大的身體擋住風(fēng)雪,陰影落在雪地上,蓋住了鐘明的半邊身體,在擋住他去路的同時不著痕跡地靠近了他。
“如果你能成為我們的內(nèi)應(yīng),作為回應(yīng),我可以告訴你怎么對付他!笨ㄅ宓穆曇舫錆M蠱惑:“這么樣?這不是很壞的交易吧!
這個德國佬只有在傳教的時候英語會突然變得很好。
鐘明沉默片刻,抬起眼,道:
“如果你真的知道對付公爵的辦法,為什么不自己去?”
卡佩聞言很直白地說:“因為我沒辦法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