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心一點。”
鐘明坐在金元的肩膀上,雙手將套在尸體脖頸上的麻繩解開。下一瞬,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尸體僵硬地掉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塵。
“往左走!
鐘明淡聲命令道。
金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乖順地朝左邊踏出一步。
鐘明解開下一具尸體脖頸上的麻繩。
金元低著頭,手臂上的肌肉鼓起,聽著頭頂上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敢抬頭。其實也沒什么,今天這位女仆小姐沒有穿裙子,他們也沒有任何親密接觸。金元這樣想著,白皙的皮膚漫上粉紅,額角泌出些許細密的汗珠。
幸好他不用糾結(jié)太久,鐘明的動作很利落,很快,四具尸體從樹枝上被取下。
金元看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聽到了四聲悶響,于是問道:“好了嗎?”
鐘明垂下眼,看了看面朝下趴在地上的死具尸體,接著移過視線,看向金元濃密蓬松的發(fā)頂。
“小姐?”
半響沒得到回應(yīng),金元的聲音中帶上疑惑。
下一瞬,他突然感到肩上的重量晃了晃,突然向后傾倒。像是鐘明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突然失去了平衡。
!
“砰!”
隨著一聲悶響,他們雙雙摔倒在了地上。在失去平衡的失重感中,鐘明短暫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重新接觸到地面,鐘明才再次睜開眼,看向被自己壓在下面的青年。
“呃——”
金元發(fā)出的悶哼,他躺在地上,像是摔到了頭,神情有些痛苦。鐘明跪在他身上,雙膝抵在青年結(jié)實的腹部,有金元做肉墊,他并沒有受傷。
金元的右手還虛虛護在他身側(cè)。在短暫的眩暈后,他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向鐘明:
“你沒事吧?”
鐘明垂下眼,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一旁。
金元吸了口氣,曲起手肘撐著地面站起來,期間吃痛地‘嘶’了一聲。鐘明定定看著他,頓了頓,道:“謝謝!
聞言,金元的雙眼亮了亮,幾乎是有些受寵若驚地說:“沒事。你沒受傷就好。”
說罷,他看了眼從樹上被放下來的尸體,對鐘明稱贊道:“你真勇敢。”他沒想到鐘明居然有這個膽量,雖然手法略有點粗暴。
鐘明沒有回應(yīng),他斂下眸,道:
“把他們埋起來吧。”鐘明轉(zhuǎn)過身:“我去拿鏟子!
“啊、等等!
金元聞言叫住他。他轉(zhuǎn)過身,走到旁邊的樹林里,從樹干下方拿起兩把鐵鍬。
“我之前從儲物間拿出來了!彼娒餍α诵,遞給他一把:“不用再跑一趟!
鐘明腳步頓住,回過頭,眼神長久地停留在金元臉上。
金元對他笑了笑,垂下頭:“我想把他們埋起來……不管怎么樣,讓他們一直這樣掛在樹上也太殘忍了!
隨著他低下頭的動作,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鐘明看過去,見金元的領(lǐng)口中垂下一條項鏈,小巧的十字架在陽光下閃爍亮光。
鐘明頓了頓,抬腳走上前,伸手接過鐵鍬。
土壤隨著氣溫的降低變得僵硬,挖起來尤其費力。幸好金元雖然看起來笨手笨腳,但有一身力氣,三下五除二就在地面上挖出一個淺坑。鐘明的負責的部分逐漸從挖坑變成了將被挖出的土壤移到旁邊,防止它們掉下去把坑再次填住。
等坑變得足夠深,金元將尸體搬了下去。
躺在最上方的寸頭睜著眼睛,渾濁的眼珠里已經(jīng)倒映不出天空的顏色,鐘明垂下眼,鏟起一些土,灑在他的臉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逐漸從云層中升起,初冬的陽光不再具備太多溫度,乏善可陳地灑在兩人身上。
金元手臂上肌肉在白色t恤下繃緊,他抬起鐵鍬,將更多土蓋在寸頭身上。用土壤蓋住了尸體手臂上的紋身。
因為體力勞動,他的額角泌出些許細汗,金元一邊鏟土,一邊與鐘明搭話:
“你也信仰基督教嗎?”
似乎是害怕他誤會,金元解釋道:
“我看到大宅的后面有教堂。”
鐘明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金元不太介意他的冷淡,溫和地笑了笑,收回了視線。
兩人安靜地繼續(xù)填坑。不久后,土坑被填平。金元不知從哪摘來一小束白色的雛菊,將它們放在了這座新墳的表面上。
鐘明站在半步外?粗鹪趬炃皢蜗ス蛳,右手牽出領(lǐng)口的項鏈,嘴唇輕輕印在十字架上,輕聲說了句韓語。
鐘明聽懂了這句話,應(yīng)當是‘愿主與你同在’。
就在這時,鐘明突然在鼻尖上感到一點冰冷的觸感。他怔了怔,抬起頭,見碧藍的天空上落下幾縷雪花。
山谷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初雪。
金元也愣住了。他在周圍紛揚的雪花中抬起頭,驚訝地看了看四周,接著回過頭,朝鐘明笑了笑:
“真巧!
幾粒雪花落在他蓬松的黑發(fā)上。金元的神情柔和,隔著越來越密集的初雪看向鐘明,背后是森林與綿延不斷的山脈。
如果把這個畫面用第一視角拍下來,也許能直接剪進偶像劇里。
鐘明微微瞇起眼睛。
金元周身的氣質(zhì)與輕柔的初雪相得益彰。在微愣的光線下,他的面頰仿佛散發(fā)著微光。他從地上站起來,將十字架珍而重之地放進領(lǐng)口,對鐘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