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還是不回頭,只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瓊活了這么多年,還沒體會過冷暴力的威力,登時頭皮發(fā)麻,感覺身體里的觸角都開始不安地翻滾。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頭彎腰去看鐘明的臉: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杯偢杏X自己的聲音這輩子都沒這么夾過:“寶貝,你理我一下好不好,嗯?”
鐘明這才擰著唇轉(zhuǎn)回頭,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很勉強地說:“……我還是喜歡你女生的樣子!
瓊聞言,微微一愣,再開口時換回了女聲:“不是吧,你真的喜歡女人?”他將身上凌冽的侵略性收斂地一干二凈,用女性柔美的聲線好奇地問鐘明。
鐘明沒有回答,實際上,他只是不喜歡攻擊性太強的人。男性里面有很多人非常愚蠢,并且自以為是,相比之下他確實覺得跟女性相處更加輕松。
瓊眨了眨眼,直起身,腳下的影子完全變回了人類的樣子:“好吧,那你可要好好保守這個秘密!
她對鐘明笑了笑,眼中滑過冷意:“不許告訴那個姓李的。也不許告訴任何下層的人!
她殘忍地說:“畢竟如果你說漏嘴,死的是他們!
聞言,鐘明抬起眼,想問為什么死的不是他。但是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蒙混過關(guān),不想刺激瓊,于是乖順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剛剛發(fā)的脾氣如流水般逝去,又恢復(fù)了往日乖巧的樣子。
見鐘明這么快就被哄好,沒有再耍脾氣,瓊雖然沒表現(xiàn)出來,但其實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
她心情愉悅,而且反正已經(jīng)被鐘明知道了,便干脆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嗎?可以問我!
教堂的事情就這么被輕輕揭過。鐘明眼中閃過一縷暗芒,
“那天你說,艾伯特,和你……你們都是公爵大人創(chuàng)造的?”
“對!
瓊點頭,走到一邊書桌前的座位上坐下。書桌是復(fù)古的紅木,穿著寶藍色絲絨裙裝坐在桌旁,披散著一頭金色卷發(fā)的瓊美麗得如同一幅油畫。他轉(zhuǎn)過頭,向鐘明招了招手:
“過來。”
鐘明走過去,沒理會想要他坐在腿上的瓊,而是靠在了桌邊。瓊見狀也沒勉強,他翹起一條腿,撐著下巴欣賞鐘明半邊被陽光照耀的面孔,一邊道:“我是一個世紀以前被制造出來!
瓊的第一句話就嚇了鐘明一大跳。
他不禁睜大了眼睛,瓊看著他驚訝的樣子,笑出了聲,道:“艾伯特是大概五十年前「出生」的!杯傆檬直葎澚艘幌拢溃骸肮粢还灿惺|角,但其中只有三根里儲藏了他的全部力量!
他向鐘明伸出兩根手指:“一根變成了我!
“一根變成了艾伯特!
鐘明稍稍鎮(zhèn)定,皺起眉頭:“那他現(xiàn)在——”
“所以他現(xiàn)在比之前弱了很多!杯傉f,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對鐘明道:“很久之前,這個副本只有這棟房子,還有那位公爵。也許是老家伙怕寂寞了吧,所以他制作了我和艾伯特!
“他原本希望我能取代他成為這個副本的boss。但是可惜大號練廢了,所以開了艾伯特這個小號!
瓊說到這里挑了挑眉,道:“雖然我看這個小號也差不多要練廢了。”
鐘明困難地消化著這些消息,頓了頓,問道:“公爵為什么想要你們代替他?”
“誰知道!杯偮唤(jīng)心地回答:“也許老家伙活膩了?畢竟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反正據(jù)我所知,他從上個世紀就像想挑子不干了!
鐘明沉默。
他回想起與公爵為數(shù)不多的接觸,他周身確實總是縈繞著某種陳舊而頹廢的氣息,書房里的擺設(shè),那些書頁泛黃的大部頭,還有角落里的留聲機……一切都像是舊日保存至今的標本。
他沉思良久,抬眼看向:“那,你有見過公爵的長相嗎?”
瓊立即回答:“沒有!
他回答地太快,反而讓鐘明覺得訝異:“連你也沒見過?”
瓊聞言,若有所思地用手扶住額角,瞇了瞇眼睛:“我想想……好像幾十年前吧,我曾經(jīng)攻擊過他一次!
“用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我當時正在叛逆期。特別想殺掉公爵取而代之,但是我失敗了!彼D(zhuǎn)過臉看向鐘明:“那時候好像看到了一點,但是我腦子受了點傷,已經(jīng)忘記了!
瓊說出的話輕描淡寫,事實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是,瓊與公爵當著所有玩家的面發(fā)生了互毆,或者也可是說是單方面的毆打。公爵直接用觸角貫穿了瓊的太陽穴,順便還穿透了幾個玩家。那之后瓊的腦子就變得不太清醒,還喜歡上了女裝,也許是感到抱歉,公爵用重傷瓊那條觸手制作了艾伯特,并且出于優(yōu)化的考慮,遵循了人類的成長軌跡,將艾伯特從兒童的形態(tài)開始養(yǎng)起。
以至于瓊現(xiàn)在都對艾伯特的存在耿耿于懷,認為他們兩「兄弟」是命里帶煞,從存在開始就犯沖。
鐘明不知道這些故事,但也從瓊的話中聽出了當年的驚險。他沉默,好吧,看來就算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力量,公爵也不是輕易能打得過的。
“不過你為什么好奇這個?”瓊挑起一邊的眉毛:“你不是喜歡女人嗎?那個老男人長什么樣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鐘明不是很想回答,敷衍道:“只是隨口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