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竟然看到那些大螞蟻會跳,并且跳得很高。如果不仔細(xì)看,說它們是跳蚤估計都有人信。
“鬼蟻?”
程相儒猛然想起《機(jī)關(guān)卷》中提到過這種螞蟻:苗疆多蠱狠且毒,尤以鬼蟻最突出。黑頭紅身擅跳咬,所過之處盡枯骨。
不對啊!
《機(jī)關(guān)卷》中分明提到這些鬼蟻是在苗疆被神女當(dāng)成蠱蟲來養(yǎng)的,怎么可能跨越幾千公里,出現(xiàn)在位于東北的女真疑冢里面?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程相儒眼看著那些鬼蟻蹦跳著向他這邊過來了,他只能一退再退。
可在這么局促的空間內(nèi),到處都是陶罐,程相儒根本就躲不遠(yuǎn),更別提完全避開那些又小又多的鬼蟻。
對了!
程相儒猛然想到,《機(jī)關(guān)卷》中提到,對付鬼蟻,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方法,是利用鬼蟻的天敵,以食物鏈的方式去將鬼蟻驅(qū)逐及消滅。
鬼蟻能吞食蛇蟒及虎豹,利用帶有劇毒的長顎,先將獵物毒暈,然后群起圍食,直至將獵物啃成不帶絲毫血肉的骨架。
但它們再兇猛,也是有天敵的。
除了一種專以鬼蟻為食的長嘴怪獸外,還有一種黃頭蠅,可以給鬼蟻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那些黃頭蠅特別喜歡將卵黏附在鬼蟻身上,幼蟲破卵出來后,會直接以鬼蟻為食。
黃頭蠅的生產(chǎn)周期短,產(chǎn)量大,看起來數(shù)量好像挺龐大的鬼蟻,完全就不夠那前赴后繼的海量幼蟲食用。
可是就算程相儒知道了鬼蟻的天敵,也沒有意義。‖F(xiàn)在去找也來不及!
這個方法不行,那就只有第二個方法了,那就是用五彩公雞的血去對鬼蟻進(jìn)行驅(qū)逐。
雞是大多數(shù)昆蟲的天敵,這種自然規(guī)則上的壓制,是寫進(jìn)基因里的。
哪怕鬼蟻沒遇到過公雞,但只要嗅到公雞血的味道,也會立刻遠(yuǎn)遠(yuǎn)避開。
程相儒有些惱火,他發(fā)現(xiàn)第二種看似簡單的方法,現(xiàn)在也用不起來。
在這荒山野嶺的地下疑冢中,他上哪弄雞血去啊?更別提五彩大公雞的血了!
《機(jī)關(guān)卷》中的兩個辦法都無法實現(xiàn),仍在苦苦思考對策的程相儒已經(jīng)退到了墻邊,再無處可退。
眼看著那群鬼蟻蹦跳而來,越來越近,程相儒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這時,冷螢已經(jīng)拎著那桿紅纓長槍跑了回來,橫槍擋在程相儒身前。
程相儒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冷螢竟然想用一桿槍,去對付那群貪婪又兇猛的鬼蟻!
太夸張了吧!能扎得到嗎?
“學(xué)著點!”冷螢冷哼一聲,右腿向前邁出一步,手中紅纓長槍迅捷如閃電般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向著那群鬼蟻刺去。
程相儒瞪著雙眼,一眨不眨,期待看到冷螢漂亮又干脆利落地舞起長槍,將那些鬼蟻全部斬碎。
可誰知,冷螢的目標(biāo)竟然不是那群鬼蟻,而是她自已的旅行包。
長槍挺至最長處時,槍頭在“嘩啦”一陣碎響聲中,射向冷螢的旅行包,鉆進(jìn)肩帶與背包的空隙處后,轉(zhuǎn)了兩圈,穩(wěn)穩(wěn)纏住旅行包肩帶。
冷螢雙臂用力一拽,便將旅行包扯得飛到她面前的地上。
她快速放下手中鐵棍,顧不上收拾,熟練又迅速地拉開拉鏈,翻找出來一罐……殺蟲劑?
“嘶……嘶……”
冷螢將殺蟲劑噴向已經(jīng)來到近前的鬼蟻,讓那帶著清新芬芳?xì)馕兜臍⑾x劑氣霧,翻滾著吞噬掉了那無數(shù)鬼蟻。
不消多久,剛剛還不可一世又暴躁兇狠的鬼蟻,已經(jīng)蜷縮著腿,死了滿地。
這一幕,把程相儒看愣住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冷螢竟然會用這種簡單粗暴又有效的方法,消滅掉了那些鬼蟻。
他更想不到,冷螢竟然會隨身帶著殺蟲劑。
冷螢雙眼笑成了月牙,得意地沖程相儒晃了晃手中那罐殺蟲劑:“高效的哦!你不要害怕,這點劑量只能殺蟲,對人體幾乎沒什么傷害!
程相儒此刻忽然意識到,盜墓賊前赴后繼地活躍了幾千年,仍沒能把所有古墓都盜完,甚至還有很多盜墓賊死于各種機(jī)關(guān)陷阱,這都是有原因的。
科技是第一生產(chǎn)力!
這句話放在尊崇傳統(tǒng)手藝的盜墓圈,一樣適用!
估計那位手抄《機(jī)關(guān)卷》的不知名前輩,抓破頭皮也想不到,后世對付鬼蟻,竟然還可以用這種方法。
冷螢將殺蟲劑塞進(jìn)程相儒手里,再次組裝好長槍,背起旅行包,重新走向墻邊:“看到有沒殺干凈的,你就再補(bǔ)兩下,也或者鞭尸解悶。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先不要打擾我,我應(yīng)該快找到了。”
“什么意思?”
“別看這四面都是土,其實有一面是磚墻。而墻的另一面,要么是另一個疑冢,要么是大清龍脈!”
第23章 包納萬物
程相儒手里拿著殺蟲劑,看著滿地鬼蟻的尸體,感覺非常怪異。
正常人哪有隨身帶著殺蟲劑的?
還有,冷螢她隨身帶著管制刀具就算了,女孩子出門在外,有點防身用的武器,總是沒什么壞處的。
可在現(xiàn)在這年代,帶著桿紅纓槍,這算怎么回事?
程相儒越來越覺得,這個有點話癆和喜歡亂猜的女孩,真是太神秘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難道,她真的認(rèn)識我爸?
難道……她也是個盜墓賊?
程相儒正胡思亂想著,卻聽冷螢忽然低呼:“找到了!喂!來幫忙!”
“做什么?”程相儒繞過滿地鬼蟻的尸體,硬著頭皮在一個個陶罐間穿過,來到冷螢旁邊。
冷螢指著身后的幾個陶罐:“把這些東西往旁邊挪一挪,給我讓出點位置!
雖然不知道冷螢要做什么,但程相儒還是照辦了。
陶罐很沉重,一個人根本抬不動,好在陶罐的底部是圓形的,可以邊緣著地滾動。
程相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幾個陶罐挪開,讓出了一米見寬的距離。
“離遠(yuǎn)一點!崩湮炞笥一蝿硬弊樱惶婊顒邮滞竽_腕,似乎在熱身。
程相儒不明所以,但也沒多問,快速退出一段距離,疑惑地看向冷螢。
冷螢熱身結(jié)束,深呼吸幾番,而后身子向下一壓,扎了個馬步,雙手抓住長槍向前猛地一扎,“咔嚓”一聲將槍頭插入進(jìn)墻面土層里,并用力向上挑。
長槍桿部微彎,一看就知力量很大。
只聽一陣碎裂聲響,竟有一大塊土層被冷螢給挑得飛了起來,翻轉(zhuǎn)著墜向一旁,在“嘩啦”亂響中,將一個陶罐砸碎。
陶罐內(nèi)也有黑色粘稠液體,但這一次流出來的卻不是蛇,而是幾只刺猬。
刺猬身體軟如爛泥,胖乎乎的攤開在地上,斜斜地豎著滿身尖刺。
“你盯著點啊,我估計這幾只刺猬身體里也有大螞蟻。”冷螢用袖口擦了擦槍頭,擺出架勢,看樣子還要繼續(xù)拆墻。而她剛剛挑飛土層的位置,果然露出了磚墻墻面。
程相儒緊張地湊到那幾只死刺猬旁邊,右手食指虛落在噴頭上,做好了隨時噴殺蟲劑的準(zhǔn)備。
“對了!”冷螢想到了什么,暫停手上動作,稍稍直起身子:“等下我把墻破開,如果對面真的是山羊胡那伙人,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們你是誰啊。”
現(xiàn)在程相儒面部戴著口罩,身上套著藍(lán)色壽衣,背著的旅行包也是最常見的款式,如果他自已不主動說,估計周老板他們還真不一定能認(rèn)得出來他。
程相儒內(nèi)心有點糾結(jié),他不是很想騙周老板,但他卻也想知道周老板他們來這邊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來找他爸。
如果他說出了自已是誰,到時候必然無法說清楚冷螢的身份,只怕會讓冷螢陷入危險。
要知道,周老板他們可是有槍的,是發(fā)射子彈的火槍,而不是紅纓槍,冷螢身手再好,也肯定不是對手。
想到槍,程相儒不自覺又想到在外面時聽到的槍聲和慘叫聲,內(nèi)心更加不安。
反正不管怎么說,只要能確定周老板沒事,他就放心了。至于見面后該怎么說、怎么做,就到時候再說吧。
“喂,對了!”冷螢這第二槍仍舊沒刺出去,她擺好了架勢,卻又重新站起:“等我打穿這面墻以后,不管隔壁是不是山羊胡他們,咱倆都要對彼此換個稱呼了!
“換啥?”程相儒頭也不抬地問道。
冷螢看了看自已,又看了看程相儒,眼珠一轉(zhuǎn),笑道:“我叫你藍(lán)胖子,你叫我紅胖子吧。”
“隨便!背滔嗳逍牟辉谘傻貞(yīng)了一句。
那幾只刺猬這時忽然也動了起來,身體多處鼓起包,并越來越大,眼看著是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了。
程相儒稍稍后退,屏氣凝神,只待有東西鉆出來,他就可以送上殺蟲劑大餐。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待刺猬身體裂開,鉆出來的竟然不是鬼蟻,而是又細(xì)又長的黑色蟲子,身體扭曲搖晃,就像是一根根毛發(fā)。
程相儒不管那是什么東西,猛地按下噴頭,“呲呲”噴出一團(tuán)團(tuán)殺蟲劑汽霧,將那幾只刺猬及黑蟲層層包裹。
過了片刻,黑蟲子失去了活動能力,軟綿綿地落在刺猬的背刺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死透了。
在這期間,冷螢?zāi)沁呉灿辛诵碌倪M(jìn)展,她已經(jīng)清出來了一個多平米的面積,并且整個過程都相對小心謹(jǐn)慎,沒有再打壞其他陶罐。
“差不多了!”冷螢直起身子,暫時將紅纓槍靠墻放好,然后打開旅行包,取出來一個……沖擊鉆?
程相儒看到這一幕,都震驚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冷螢的旅行包里到底都塞了什么東西。
紅纓槍、殺蟲劑、沖擊鉆……
估計這時候冷螢就算從包里掏出來一頭大象,程相儒都會覺得非常合理。
“嗡……嗡……”
冷螢化身裝修工人,開始圍繞著一塊磚打洞,聲音很大,震得程相儒耳膜發(fā)麻。
程相儒急忙跑去阻止:“你弄這么大動靜,就算周叔他們真在隔壁,估計也被嚇跑了!”
本就陰森恐怖的地下古墓,忽然響起了裝修房子的聲音,誰聽到了不害怕。
怎么著?墓主人嫌棄墓室裝修老舊,搞了個翻新升級?
冷螢瞥了一眼程相儒:“要不換你來?”
程相儒心里有氣,所以并不推辭,他暫時放下殺蟲劑,退后幾步,然后一個助跑,重重撞向磚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