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壯也說:“四個輪胎都沒氣,估計跑不了多遠,輪轂就都要變形,懸掛和軸也肯定會被傷到,到時候咱們沒車可用,更麻煩!
朱洛夫建議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兵分兩路,派一個人回縣城買打氣筒,能找到順風車最好,實在找不到,就走回去。剩下的人繼續(xù)往前找。最后我們都回到這邊集合,兩邊都不耽誤!
他們一路開過來用了小半天的時間,雖然開得比較慢,但幾十公里路還是有的,只靠雙腳走回去,即使中途不休息,估計也到后半夜了。
而繼續(xù)留下來搜索盜洞的人,處境會更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兇險。沒有車輛可用,他們只能背著沉重的裝備翻山越嶺,甚至可能還要在零下三十幾度的荒郊野嶺宿營,身在林區(qū)又是在干燥的冬季,根本不敢點篝火取暖,這可真的是能凍死人的。
不得不說,朱洛夫提的這個建議不算好,但其他人卻又都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周老板,等他拿主意。
周老板皺眉低頭思忖片刻,微微頷首道:“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咱們派誰回去呢?”
高壯身手好,野外生存經(jīng)驗豐富,在隊伍里相當于是所有人的保鏢;陳尚可是導游,整個隊伍要靠他來引路;朱洛夫和林霞綺是專業(yè)土夫子,如果找到盜洞,需要下斗,肯定他倆是主力;而周老板,作為本次行動的發(fā)起人,他是隊伍的大腦和主心骨,肯定不能脫離隊伍。
綜合比較下來,似乎只有程相儒沒什么大作用。
也就是說,程相儒是返程回縣城的最佳人選。
當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已身上,程相儒已經(jīng)知道了眾人的決策。
“我回去吧!背滔嗳宓痛怪^,有些不甘心,但他也清楚,現(xiàn)在不是他可以任性執(zhí)拗的時候。
已經(jīng)跟了幾千公里,可能距離見到他爸就差最后這一段路了,他是真的很不甘心。
周老板走過來,掏出一沓現(xiàn)金和一把車子的備用鑰匙塞給程相儒:“孩子,你自已走這么遠的路,一定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有順風車,哪怕多給點錢,也讓他們帶你一程。如果到縣城晚了,就住下來,明天找地方盡可能買那種帶壓力表的打氣筒,實在不行就買普通的,然后包個車回來。到時候如果我們不在,你就在車上等我們!
程相儒點了點頭,接過錢和鑰匙,將錢分成兩份,一份貼身藏好,另一份塞進羽絨服口袋。
陳尚可讓程相儒掏出手機,現(xiàn)場教學如何使用地圖定位和導航,并將當前位置和縣城做了兩個標記。
待程相儒學會使用手機地圖時,林霞綺已經(jīng)整理出來一個旅行包,裝好了食物和水,像疼愛自已孩子一樣給高出她半個頭的程相儒拉緊羽絨服拉鏈:“小程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靈活一點,切記財不外露……”
聽著那關切的連番叮囑,程相儒感覺心里暖暖的,同時他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盡快回來,一定要在周老板他們找到他爸前,回到隊伍里,實在不行,今晚就不睡了!
周老板走過來,幫程相儒系緊圍巾,輕嘆一口氣,拍了拍程相儒的肩膀:“去吧,孩子,一定注意安全!”
“嗯!”程相儒重重點頭,然后回身,踩著已經(jīng)被軋緊實的車轍子,沿著來時路快步離去。
他走出幾百米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周老板一行人與他背向遠離,正要爬上另一座山。
要抓緊了!可一定要在他們找到我爸前趕回來!
程相儒心里憋著一股勁兒,回過身更加快速度,踏著“咯吱咯吱”的雪地,不顧體力地小跑起來。
在雪地里奔跑,非常消耗體能。
他滿身厚衣褲加上旅行包,為他增加大量負重。地面不平,并且很滑,讓他每一步都邁得非常小心。
哪怕程相儒再怎么著急,他沒跑多久也感覺體力有些不足了,雙腿如灌鉛一樣,每抬一下都有清晰的酸痛感。
他大口大口呼出白汽,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世界,覺得一切都朦朧得不真實,臉頰僵冷得如同面具。
他抬手抹一把臉,想讓自已更清醒一些,卻只抹了滿手套碎冰屑,刮得他臉疼。
到底還有多遠?
程相儒脫下手套,取出手機打開地圖來看,絕望地發(fā)現(xiàn),他這么累死累活地跑,連十分之一的路程都沒跑到。
這讓他感到絕望,但他不會放棄!
收起手機,戴上手套,連呼出幾口白氣。
繼續(xù)!
程相儒沒有再跑,只悶頭往前走。
午后陽光經(jīng)過雪地反射,晃得他眼睛疼;寒風如刀子切割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呼出的霧氣很快凝結成冰霜,染白他的睫毛,凍硬他的劉!
他就像個沒了思想的機器人,機械地邁出每一步,化為整個白色世界中唯一移動的黑點。
忽然,有模糊的“嗡嗡”聲傳來,像極了從遠古傳來的獸鳴,讓程相儒精神一振。
難道遇到過路車了?
程相儒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四下顧盼,果然遠遠看到有一輛車搖搖晃晃地從前方轉彎處拐出,并越來越近地向他這邊駛來。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本已經(jīng)感覺有些體能不支的程相儒急忙迎面沖了上去,不顧危險地張開雙臂大聲喊對方停車。
那是一輛又舊又破的面包車,車漆多處破損,露出生銹的鐵板,但這不妨礙那輛車帶給了程相儒希望。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帶著防滑鏈碰撞的“嘩啦”聲,以及換擋的“咔噠”聲。
程相儒快步走過去,還沒等說什么,卻見駕駛一側的門“哐當”一聲打開了,溫暖的白氣從車內生出,隨后有一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吭趺词悄?”程相儒瞇眼看清那人,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車上跳下之人,一身黑色衣褲,頭戴兜帽,半張臉遮在黑色口罩下,分明是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孩。
黑衣女孩將滿頭冒著白色熱氣的程相儒上下打量幾番,試探著問道:“你這是……被拋棄了?”
第17章 實為盜墓
程相儒剛想質問黑衣女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卻被對方的一句話給噎住了。
他現(xiàn)在這處境,可不就像是被拋棄了嗎!
不對!他覺得自已不是被拋棄了,而是肩負重要任務,不得已跟周老板他們分頭行動!
程相儒剛要辯駁,卻見黑衣女孩已經(jīng)重新鉆向車內,還沖他招了招手:“先上車再說!
面對這個如纏人幽魂般的神秘女孩,程相儒感到有些不安。
雖然他知道對方不一定對他有惡意,但她每次都是故作神秘,突兀出現(xiàn)又匆匆離去,上次更是沒頭沒腦丟下一些奇怪的話,是真的不得不提防。
黑衣女孩回到車內,“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并重新掛擋,還打了一圈方向盤,似乎沒有等待程相儒的耐心,想要直接繞過去。
眼看著身前身后都是茫茫白雪,再加上體能實在是跟不上他的決心,程相儒把心一橫,不敢再瞻前顧后,趕緊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鉆了進去。
車內很溫暖,但臭烘烘的,后面的兩排座椅都已經(jīng)被拆掉,空蕩蕩又臟兮兮,好像抹過屎一般。
“怎么這么臭?”程相儒被熏得差點吐了,他捂住口鼻也擋不住那股難聞的臭味兒。
黑衣女孩“切”了一聲:“這都花了我三千多塊錢,有的用都不錯了。你要適應,一開始可能會覺得很臭,等過一會……”
“就不臭了?”
“想啥呢?過一會就習慣了。”
“哦……”程相儒抱著旅行包,緩了片刻,明顯感覺臉頰解凍,滿身疲憊也得到了極大緩解,他見黑衣女孩開車繼續(xù)往前走,頓時就急了。
他快速掏出來衣兜里的錢,分出來幾張,遞給黑衣女孩:“能不能帶我先回一趟縣城,我可以給你錢。”
黑衣女孩一腳剎車擦下去,在防滑鏈“咔噠咔噠”的亂響聲中,車身顫巍巍停了下來,好像隨時會散架一樣。
“你不是應該跟那個山羊胡在一起嗎,怎么就剩你自已了?你們跑這邊干嘛來了?你回縣城干什么?對了,他們就在前面吧?還有多遠?”
見黑衣女孩沒要他的錢,聽著黑衣女孩問出的這一連串問題,程相儒有點迷茫,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索性他一個都不回答,反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黑衣女孩有些不高興了,掛上p檔拉起手剎,扭頭盯著程相儒:“好像是我先問的你吧?”
程相儒又被噎了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
“算了,我先說吧。我叫冷螢,我來這里,就是跟蹤你們,想看看那個山羊胡想要搞什么鬼。好了,我回答完你的問題了,該你了!
冷螢?好奇怪的名字。
程相儒心中默念對方名字幾遍,確定自已不僅沒聽過這個名字,甚至連“冷”這個姓都沒聽過。
還有,她跟蹤我們干什么?
“喂!你想啥呢?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冷螢不耐煩地催促。
程相儒搖頭道:“周叔沒有要搞鬼,他是要幫我找我爸!
冷螢沒好氣道:“和你說過了,你爸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沒事吃飽了撐的?找你爸干啥?有病啊?”
程相儒有些生氣了:“你上次這么說,現(xiàn)在還這么說,周叔不認識我爸,難道你認識我爸?”
冷螢認真點頭:“沒錯,而且很熟!
程相儒愣住了,驚疑不定地看向冷螢,不自覺更抱緊懷中旅行包。
他自已都沒意識到,他的呼吸已經(jīng)非常急促,說話的聲音微微發(fā)顫:“我爸在哪?”
冷螢看一眼油表,把暖氣加大一檔,語氣隨意:“不知道去哪兒了,但肯定不在這邊!
“不可能!”程相儒急了:“我前幾天剛看到照片,他就在這邊,并且聽說跟一伙人進山盜墓去了。他一定就在這邊!你才在騙我,你根本就不認識我爸!”
說完,他便轉身想要打開車門。
沒想到,冷螢竟然“啪”地一聲將車門給鎖住了,程相儒拉了幾下門把手都沒能將門打開,氣得他用力撞向車門,把整個車都給撞得搖晃起來。
冷螢并不阻攔,緊鎖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會,冷螢見程相儒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她無奈搖了搖頭,重新放下手剎,一手掛擋,一手轉方向盤,緩緩將車掉頭,向縣城方向緩緩駛去。
“不管山羊胡那伙人要干嘛,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guī)阋黄鸹厝爻前!?br />
“我不回蓉城,我要去縣城買打氣筒,買完就要趕回來,周叔他們都還在等著我呢!”
“買打氣筒?”冷螢笑出了聲:“干啥用?吹氣球玩嗎?”
“不是!我們那輛車的輪胎沒氣了,需要打氣筒打氣!
“不是應該有備胎嗎?”
“四個胎都沒氣了,他們說備胎只有一個!
“這么倒霉?可輪胎破了,要補呢,買打氣筒有什么用?”
“不是,就是氣漏沒了,輪胎沒破。反正具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說只要有打氣筒就行了。”
冷螢似乎是猛然想通了什么,她雙眼一瞪,猛地一腳剎車,差點把程相儒給發(fā)射出去。
“我知道了!”冷螢狠拍了一下方向盤,很是憤怒:“他們打的是大清龍脈的主意!”
程相儒剛坐穩(wěn),正要發(fā)火,但聽到“大清龍脈”四個字,頓時就愣住了。
這女孩到底什么來頭?不僅自稱認識他爸,還知道大清龍脈就在這邊。
冷螢扭頭看向程相儒,冷笑道:“我早就提醒你了,讓你不要相信他們,你怎么就不聽呢?現(xiàn)在好了,你哪怕什么都沒做,只要被別人看到你們在一起,你也算是走上一條斷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