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那場大戰(zhàn),教廷的高端戰(zhàn)力給魔衛(wèi)造成了不小的死傷。
而從神罰發(fā)動到光芒落下,中間留給妘螭他們的反應(yīng)很短,短到他們只來得及將五千多名魔衛(wèi)轉(zhuǎn)移走,圣光避無可避時,停留在原地的魔衛(wèi)依然剩下六千有余。
當(dāng)然,這些魔衛(wèi)不會坐以待斃,在妘螭的命令下,它們將自身本屬同源的魔氣匯聚在一起,操控著它們嘶吼著朝那光芒迎了上去,希望能求得一絲生機。
比起耀眼的神罰之光,這滔天的魔氣也顯得過于暗淡了。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碰撞,平淡到碰撞時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神罰之光就像沒有似的,接觸到魔氣的時候,竟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直接穿了過去,魔氣徑直飛向天空,神罰之光卻毫無阻礙的照在這些魔衛(wèi)身上。
“啊?這就沒了?”
我伸長了脖子往戰(zhàn)場中間望。
這個沒了,真就是物理意義上的沒了,審判之光照在身上的瞬間,停留在原地的六千多名魔衛(wèi)頃刻間消失,不是灰飛煙滅,是徹徹底底的消失。
而除了它們之外,同樣被圣光籠罩的教廷祭司毫發(fā)無傷,連島上的一草一木都沒被受到波及,依然在春夜的寒風(fēng)中微微搖晃。
“嗯,沒了,這不是物理層面的攻擊,是規(guī)則層面上的徹底抹殺!
申公邊說邊搖頭:“這就是我們和天道之間的鴻溝,除非你寄神天道,否則這道鴻溝永遠都逾越不了!
我問申公:“那我要是寄神天道,鴻溝逾越不逾越的還有意義么?”
申公沒吭聲,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沒什么意義,但剛剛還在眼前的那些魔修確實徹徹底底的消失了,連帶著它們在世間存在過的痕跡一起,被徹徹底底抹去。
“哎……我就只能做到這兒了。”
輕輕嘆了口氣,班尼特身后的神祇光影慢慢消散:“審判之杖中殘存的神力被我一擊消耗干凈,也榨干了我最后一絲精力,剩下的就只能交給你們了!
一場大戰(zhàn)過后,教廷雙方還殘存著一些人,班尼特這話是對他們說的。
他說話的同時,手中審判之杖光芒漸漸暗淡,就像被風(fēng)霜摧殘了萬年,變成了巖石般的色澤,一道道裂痕也開始在表面浮現(xiàn)。
只能說的演的夠到位,不管是羅馬還是東正,看到教皇一擊之下殺了這么多魔物,也都明白他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力氣跟自己共同戰(zhàn)斗了。
唯一不信這個說辭的是索菲亞。
已經(jīng)徹底力竭的她,在身邊兩位圣女的攙扶下,再次轉(zhuǎn)頭看向我所在的方位。
“媽的,教廷里竟然有上古神物,你們的神這是壞了規(guī)矩!”
我不好意思跟她對視,干脆扯著嗓子一邊喊,一邊朝妘螭飛去:“妘螭長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這教皇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快趁著這個機會滅了他們!”
不需要我打招呼,申公和幻姬很默契的動了起來,飛向先前選好的目標(biāo)。
我們身后那三十幾個鬼差也跟著動了,飛向天心島那些執(zhí)事所在的方位。
魔衛(wèi)們沒有腦子,只要滅了他們,這幫怪物就任人宰割了。
“多……多謝大人出手相助。”
還沒從損失這么多人手的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聽見我的喊聲,妘螭這才心不在焉的回應(yīng)了一句。
她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完全可以用欲哭無淚來形容,我不知道天心島規(guī)矩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被一擊滅掉一半的人手,她作為這次行動的領(lǐng)頭人下場絕對好不了。
不過往后的事兒,對她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第1672章 手滑了
我飛過來的途中就在思考應(yīng)該用什么辦法對付妘螭。
首先下手不能太狠,畢竟答應(yīng)過幻姬要留她一命,但又不能太輕,這娘們兒本事擺在那,要是沒重創(chuàng)她后續(xù)還是個麻煩。
思來想去,等站在妘螭身后的時候我還是決定算了,懶得考慮那么多,就照妘螭后心扎上一劍,以這娘們兒魔體的強度應(yīng)該不能有生命危險。
決定了以后我就開始醞釀了,當(dāng)時妘螭還沒意識到危險:“出了這樣的事,妘螭難辭其咎,怕是不能和兩位大人一起去冥府了!
我聽出來她是想跟我套近乎,想讓我站在冥府的立場上在天心島幫她說情。
都到這個時候了我肯定得順著她:“怎么會?這事兒跟長老沒關(guān)系,他們的神把上古神器留在凡間,這就是純純的破壞規(guī)矩。
長老放心,上古神器的威力哪怕是閻君也無法抵擋,要是真有人追著這事兒不放,我肯定會出面幫你解釋清楚,現(xiàn)在還是先把這些教廷余孽給剿滅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妘螭松了口氣兒,畢竟合作是她負責(zé)接洽的,只要冥府這邊點名要她繼續(xù)負責(zé)對接,她心里就有底兒了。
不過簍子畢竟是捅了,急著找補的妘螭的一點都沒耽擱:“還愣著干什么?都給我上,這些教廷余孽一個不留,把他們?nèi)細⒘耍 ?br />
她一聲令下,天心島的執(zhí)事們紛紛領(lǐng)命,其余魔衛(wèi)也再次沖了上去。
妘螭這次也沒干看著,雙手結(jié)印,應(yīng)該是在準備某種大威力法術(shù)。
“機會來了,動手吧。”
悄悄的給他幾人傳音,之后我伸手朝西北方一指:“壞了,教廷還有援軍!”
“什么援軍?在哪兒?”
我喊這嗓子的時候特意把手伸到妘螭能注意到的位置,妘螭也很自然的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而下一秒,早就蓄勢待發(fā)的驚夢就從她胸前穿了出來。
驚夢的劍芒銳利,在真元的加持下,貫穿妘螭的魔體沒有任何阻力。
順著傷口,我把一大堆專門用來對付魔體的巫法烙印打進她身體。
直到這時候妘螭才發(fā)現(xiàn)不對,但這老巫婆反應(yīng)也快,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發(fā)現(xiàn)那截劍尖之后立刻明白過味兒了,回身就是一掌,隨后整個人飛速向后退去。
“哎呦,長老您別生氣啊,本使只是不小心手滑了!
她這倉促間一掌怎么可能對我造成威脅。
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yīng),我側(cè)身朝旁邊閃,一邊笑著調(diào)侃妘螭:“眼下這些教廷余孽才是咱們共同的敵人,您怎么還對我出手了?”
妘螭剛想開口,結(jié)果面色猛的一變,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就在我倆短暫交手的同時,幾聲慘叫也從戰(zhàn)場各處傳了過來。
先是天心島那些執(zhí)事,他們道行本來就不高,面對三十幾名精銳鬼差的背后偷襲,壓根連反應(yīng)時間都沒有,直接被各種武器攪碎了肉體和魂魄。
隨后一大片櫻花花瓣灑下,在玉炱忙著指揮手下魔衛(wèi)的時候,足足上萬跟細絲從他身上穿了出來,玉炱的魔體瞬間爆出一團血霧,疼的哇哇亂叫。
然后我聽見了幻姬的聲音:“玉炱長老,弟子幻姬有禮了!
這邊的騷亂驚動了另外兩個長老,他們紛紛朝玉炱和幻姬的方向看。
結(jié)果剛把頭扭過去,一聲如敲鐘般的悶響就從凌長老身上傳了出來。
這一拳是申公打出來的,此時他就站在凌長老身后,用譏諷的眼神看著他。
論對能量的理解與運用,申公可以說是出神入化了,他看似普通的一拳沒有任何煙火氣,甚至都沒引起凌長老的警惕。
而當(dāng)這一拳砸在凌長老身上時,沒有透體而出,甚至都沒把他打飛,拳頭上蘊含的全部力量全都作用在他身上,強大的毀滅性能量在他體內(nèi)亂竄,將他每一條經(jīng)脈、每一處內(nèi)臟全部轟成粉碎。
“你……你們……”
被這拳轟的凌長老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他勉力回頭去看,然后就看到恢復(fù)原本樣貌的申公正用譏諷的眼神看著他:“小比崽子,要放在萬年前,巫殿那幫老家伙不把你煉成巫傀儡,扔到糞坑里泡個十萬年都算他們心慈手軟,被老子一拳轟死算便宜你了!
我從凌長老的眼神中看出他現(xiàn)在很不甘心。
但不甘心也沒用了,申公一拳已經(jīng)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
隨著體表泛起一陣陣漣漪,凌長老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最后終究還是支撐不住,魔體化為一團黑氣,徹底崩散。
可惜卓逸不在,沒能親眼見證凌長老的死對她來說應(yīng)該是個遺憾。
這些人中唯獨齊纓遇見了一些麻煩。
其實她是跟申公一起動手的,但這不知名長老的警惕性比凌長老高的多。
雖說她道行不錯,但在偷襲方面的確算不上好手,這邊剛把武器掏出來,顯露出的殺氣就驚動了對方,立刻抽身躲閃,齊纓也緊跟著追殺了過去。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從偷襲變成了纏斗,但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眼前的妘螭雖說看起來沒什么異常,但我知道她這會兒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那些巫印無時無刻不在破壞她的魔體,想要壓制住傷勢,除非妘螭身上有靈丹妙藥,或者立刻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但我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你要感謝你的徒弟,是她讓我留你一命!
我拎著驚夢對妘螭冷笑一聲:“否則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你到底是誰?”
妘螭看了眼我手中的劍:“驚夢為什么會在你手上?”
“呦,你還知道這把劍叫驚夢呢?”
我用袖子在臉上劃拉了一下,也恢復(fù)了原本的樣貌:“看見申公序在那站著,也知道我這把劍的名字,還來問我是誰?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顧言……”
妘螭咬著后槽牙喊出了我的名字:“一個冥府通緝犯,竟然偽裝成鬼差,早知今日,當(dāng)初在羅馬我就應(yīng)該下狠心殺了你這個禍害!”
第1673章 師徒相見
“你看你這人,怎么還馬后炮呢?”
我笑著對妘螭搖頭:“再說擱羅馬那會兒,你就算想殺我也沒那本事啊,就算搬來姜小琳又能怎么樣?那陣法最后不還是被我給走出來了么?”
很明顯能感覺到,在聽見‘姜小琳’三個字那一刻,妘螭的身子晃了一下。
這一晃就代表她肯定有問題,不過眼下這事兒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啥意義了:“要說你們天心島也沒多大本事,老子跟申公偽裝成冥使在你們面前晃悠了那么久,你們硬是沒看穿我倆的身份,只能說剛才這一劍你挨的真不冤枉。”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只是礙于冥府的身份沒法仔細查。”
妘螭說話的時候直咬牙:“看你得意的,以為憑你們幾個就能對付的了我?”
妘螭當(dāng)然有說這句話的底氣,畢竟下面還大幾千魔衛(wèi)呢,雖說沒腦子,但個頂個都是高手,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那要是再加上我呢?”
滿身陰氣的管正憑空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此時天才蒙蒙亮,遠處的朝陽剛剛露頭,但管正出現(xiàn)的同時,好像視頻被人快退了,剛爬出來一點的朝陽重新沉了下去,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在天上。
腳底下也跟放幻燈片似的,先前的島嶼變成大陸,海洋縮小成一條濤濤奔涌的大江,江面有幾艘破舊的漁船,幾個穿著獸皮、亞洲面孔的人站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