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它就站在我身后不遠處看著我,目光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怎么了齊大冥使,我那句話說的不對惹你生氣了?”
被她弄的渾身不自在,我主動發(fā)問:“有意見你就提,總盯著我干嘛!
“沒什么,只是覺得騙人家去送死這種行為很無恥!
齊纓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這句話:“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心里有些不舒服。”
“呵,那是因為你閉關(guān)閉時間太久,把腦子給閉壞了!
申公在旁邊冷笑一聲:“虛與委蛇,兔死狗烹,這種事兒每天都在人間發(fā)生,你齊大冥使要是覺得于心有愧,完全可以現(xiàn)在就出手,把這些教廷的人救下來,而不是站在這兒,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上,說這些沒有屁用的漂亮話。
你齊纓要真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那現(xiàn)在就出手吧,我跟顧言幫你保密,絕不把這事兒告訴段天和燭龍,如何?”
看齊纓半天不吭聲,也不動地方,之后申公撇著嘴沖我搖頭:“看見沒有?這就是典型的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白了你不也想降低手下這些鬼差的損失么,磨磨唧唧的,裝什么白蓮花呢?”
要說申公這嘴也是夠難聽的,但句句都在點子上,就算沒回頭去看,我也知道齊纓現(xiàn)在八成已經(jīng)紅溫了。
強忍著笑意,我跟著附和了一句:“老哥別這么說,人家是冥使,是正義的代言人,遇見這種事兒心里不舒服很正常,哪像咱們啊,一群卑鄙小人,對于這種下三濫勾當早就輕車熟路了!
早就看齊纓這白蓮花德行不順眼了,反正事情到了這步,我也沒打算再慣著她。
說出這句話之后,我就感覺背后有股殺意不斷往上漲,幾乎到了出手的邊緣,當然,我跟申公也不可能慣著她,要因為她的事兒把這次行動攪合黃了,那都用不著我倆,等回冥府之后段天和燭龍有的是方法對付她。
“齊纓大人,我們再去做做準備!
就在齊纓快要繃不住的關(guān)頭,管正出面當和事佬了:“我估計最多還有一炷香,教廷這邊就會徹底潰敗,咱們再去對一遍計劃,時間就差不多了。”
那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啊。
管正說話的同時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索菲亞,感覺她現(xiàn)在很虛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在我看來,教廷這邊可能連最后的半柱香時間都撐不過去了。
第1670章 最終審判
“好像時間差不多了啊……”
管正剛把齊纓拽走,幻姬就跟個鬼似的,在我身邊幽幽的冒出來一句:“咱們是不是也該提早準備了?兩位,提前計劃一下吧!
“你說話之前能不能讓人有個準備?他嗎的冷汗都給我嚇死出來了!
我看向幻姬隱身的位置:“這有啥好計劃的,四個長老,一會兒你、我、申公還有齊纓一人一個,找機會在背后照他們腰子來一刀不就完了么?”
“師父那邊交給我吧!
“不行,你倆太熟了,我怕你下不去手!
我沖幻姬搖頭:“剩下那仨,你跟誰有仇就選誰,妘螭我親自動手!
幻姬半天沒吭聲,我感覺她好像有點不太愿意。
但愿不愿意這事兒也沒商量,雖說她是個活了大幾千年的女人,但充其量還是個女人,那惻隱之心一上來,我可不敢賭她會不會對妘螭手下留情。
“就這么定了!
申公給我這說法定性了:“我看凌長老那b最不順眼,他交給我!
我心說那這凌長老可慘了,整不好申公得一拳把他給干死。
不過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卓逸來了,她跟凌長老過節(jié)也不小,如果在這兒她肯定得蹦著高的要去報仇,可惜,這熱鬧他趕不上了。
申公選好目標,我又去問管正:“你倆商量好了沒?”
“嗯,沒什么可商量的,我就是覺得剛才氣氛不太對,想緩和緩和。”
管正沉吟片刻:“怎么了,有情況?”
我‘嗯’了一聲:“商量好了,你就告訴齊纓讓她在那四個長老當中選個看著順眼的,然后你倆偷偷來我這兒,把我身后這些鬼差替下去兩個,一會兒聽我口令,等教廷那邊堅持不住了,咱們一起出手,給他們找點樂子玩玩!
“懂,隨后就到!
要說還是愿意跟男的辦事兒,至少人家管正不像齊纓那么墨跡,沒事兒還玩玩多愁善感,整點圣母心啥的。
不過想到這點,我也突然明白前幾年的自己在申公眼中是多么可恨了,感覺他也算寬宏大量,得多好的脾氣才能忍住沒掐死當初的我。
“好好看吧,存在數(shù)千年的教廷今天就要徹底消亡,咱們也算見證歷史了。”
幻姬在我身后感慨了一句,但作為親眼見證巫走向末路的人,我心里毫無波瀾。
估計申公也差不多,他腦子里有過往的全部記憶,對于這種事兒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萬事萬物不斷更迭是天道的運行規(guī)律,如果把時間線拉長到十萬、百萬年的長度,一個組織走向滅亡這事兒真算不上什么。
下方,祈禱聲已經(jīng)被魔物的嘶吼聲完全壓制。
以一己之力操控八名神殿護衛(wèi)對抗天心島四名長老,這應(yīng)該算是索菲亞此生最高光的時刻了,同樣的操作連申公都未必能做到。
但這高光時刻終究持續(xù)不了多久,我看索菲亞的身體一直在顫抖,每一記打在神殿護衛(wèi)身體上的攻勢她都感同身受,這種痛苦對她一個女人來說還是太難熬了。
極度集中的精神讓索菲亞根本無暇再看我,但身邊的慘叫和哀嚎聲也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似乎索菲亞的精神和肉體已經(jīng)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就在這個時候,金發(fā)男終于松口:“差不多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理智以外的情緒:“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倒也不必趕盡殺絕,等還剩下最后幾個人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
“你人還怪好的。”
我調(diào)侃了金發(fā)男一句,倒也沒有惡意,只是單純覺得氣氛太壓抑了想緩和緩和:“那你就盡最大能力給這些魔修多造成點損失吧,我們先準備著。”
“嗯,羅馬教廷即將消亡,審判之杖也沒必要繼續(xù)存在了!
金發(fā)男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感慨:“就讓你們欣賞欣賞這件上古神器真正的威力吧,這世上有能力發(fā)動它的,也只剩下我自己了。”
話音落下,班尼特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雙手住握審判之杖,靜靜低著頭,像個死人一樣,對身邊的喊殺聲、慘叫聲充耳不聞,意識仿佛已經(jīng)存在于另一個世界了。
“羅馬教皇已經(jīng)撐不住了!
觀察到班尼特的異常,被神殿護衛(wèi)糾纏的焦頭爛額的妘螭咬著牙下了命令:“好機會,趁現(xiàn)在沖上去,把這些祭司統(tǒng)統(tǒng)給我殺光!”
魔衛(wèi)聽不懂妘螭的情緒,不過得到命令后,這些被激發(fā)了狂性的怪物們還是嘶吼著沖了上去。
同樣一句話,對教廷這邊來說卻堪稱毀滅性打擊。
聽見妘螭的喊聲,再回頭看看死死苦撐的索菲亞和一言不發(fā)的班尼特,教廷的每個人都明白,滅亡就在眼前了。
雖說死亡對他們來講沒什么好怕的,但延續(xù)數(shù)千年的教廷就要毀在自己手上,這種強烈的失落感讓眾人徹底喪失了斗志。
面對洶涌襲來的魔物,有些意志不堅的教廷祭司干脆放棄了抵擋。
圣女們依然在忠實履行自己的職責,但寡不敵眾,眼看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殘肢碎肉遍地,不斷有教廷的人被魔物撕扯成碎片,在痛苦中死去。
我強烈懷疑金發(fā)男是故意的。
就在教廷雙方只剩數(shù)十人苦苦支撐的時候,班尼特終于睜開了雙眼。
一扇刻著復雜浮雕的金色大門出現(xiàn)在他頭頂正上方。
那扇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頃刻間,巨量的圣光從中噴薄而出。
圣光灑在班尼特身上,強烈刺眼的光芒完全淹沒了他整個身軀,朦朧中,我只能看見一個通體閃耀著金色光芒的人影在圣光中漂浮,總共十二對二十四只翅膀從他背后一只只舒展開,與此同時,班尼特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拔高。
這他嗎已經(jīng)不在借用神力的范疇了。
此刻的班尼特就是神,散發(fā)出的那種威壓我只在東岳大帝這些存在身上見過。
片刻后,光翼完全舒展。
班尼特將審判之杖高高舉起,橫在眉心。
“以吾至高神之名,賜予眼前罪惡之物最終審判!”
一個古老的、威嚴的、響亮如洪鐘的聲音在天際不斷回蕩。
遙遠的宇宙中似乎多了一顆星,那顆星在不斷接近,數(shù)秒鐘之后,注意到它的人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星,而是一束光。
與它相比,就連大衍點星陣發(fā)動時的光芒也變得相形見絀了。
第1671章 最后一舞
“這是什么鬼東西?!”
亂糟糟的喊殺聲中,我聽見了妘螭的驚呼。
她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班尼特的動作了,也看到了遠處飛來的那道光。
以這老妖怪的實力,自然能觀察出這道光里蘊含的力量有多恐怖,一個真正的神發(fā)動的神罰,這種級別的攻擊已經(jīng)超出她的理解范圍之外了。
“不能硬擋,否則我們?nèi)齻都要被這東西化成灰!”
正西方,和妘螭遙遙相對的凌長老扯脖子喊了一聲:“趁著還有時間,快,把這些魔衛(wèi)都撤走,能撤走多少是多少!”
喊這嗓子的同時,他大手一揮,直接將離自己最近的話數(shù)百魔衛(wèi)給卷了出去。
要說這幾個長老反應(yīng)也都挺快,聽見提醒,都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用各種手段把自己身邊的魔衛(wèi)弄走,他們知道以魔衛(wèi)的魔體是不可能擋住這種攻擊的,要不干點什么,興許就會落個全軍覆沒的風險。
“瞧瞧人家這陣仗,瞧瞧人家這場面。”
四個長老忙活的時候,我趁著這時間站在申公旁邊感嘆:“巫被人家取而代之一點都不冤枉,巫殿那幫老家伙得把褲衩子累開線才能使出來的招式,人家一個殘魂輕輕松松就給你放出來了!
“給你狂的,老祖宗都敢看不起了?”
申公扭頭瞪了我一眼:“你他媽才多大歲數(shù)?你剛出生那會兒有本事的大巫都已經(jīng)死傷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殘兵敗將都能跟域外天魔打個平手,要不是因為這個,天道能趁虛而入鉆了空子?”
“那只能說我命不好,沒趕上老祖宗最輝煌的時候。”
我眼睛一直盯著戰(zhàn)場正中央,也就是跟申公說這幾句話的功夫,那道從某個不知名空間趕過來的光已然抵達了眾人頭頂正上方。
一個比班尼特高大百倍的金色身影矗立在他身后,那是一尊巨大的神祇,圣光照耀之處,無數(shù)嬰兒大小、長著一堆光翼的小天使正一邊飛舞、一邊唱誦著贊歌。
有別于圣潔的天堂景象,神祇臉上看不見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冷漠,冰冷的目光俯視著腳下蕓蕓眾生,仿佛在看一群螻蟻。
申公發(fā)出一聲冷笑:“看吧,天道化身就是天道化身,甭管跟你湊的多近乎,表現(xiàn)的再怎么平易近人,說到底還是把你當成一只螞蟻。”
“我覺得我應(yīng)該能算只大螞蟻吧,咬他一口他也疼的那種!
話音落下,神罰之光也緊跟著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