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足足看了十多分鐘,直到串兒上來了,卓先生才端起面前酒杯:“咱倆走一個?”
我從兜里掏出煙盒扔在桌子上:“不會喝酒,就算會也不想跟你喝。”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不得殺了我,其實在幾天之前我也一樣!
她沒在意我的態(tài)度,自顧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可后來我仔細想了想,咱倆之間似乎沒什么深仇大恨,我以前是想害你,可后來你也打碎了我的魔體,把我逼成現(xiàn)在這樣,這心里的氣也該消了吧?”
似乎第一次說這種類似服軟的話,雖說她極力讓自已語氣平靜下來,但我還是能看出她眼中夾帶的恨意。
我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沒深仇大恨?你讓何偉民要我的命這叫沒深仇大恨?你的手下殺了殷大師這叫沒深仇大恨?你設(shè)計圍攻薩滿教眾仙家,把它們差點給弄滅族,這叫沒有深仇大恨?說的可真他嗎輕巧!”
她很自然的從我面前煙盒里掏出一支叼在嘴上:“我是殺了那個老道土還有那些妖精沒錯,可這是我們之間的仇恨,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不會想要替他們報仇吧?
至于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補償你,生意嘛,沒什么不好談的。”
“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兒,怎么變成女人之后性子都變了?”
我站起身,把她嘴里那根煙搶了回來:“少在這跟我玩這些彎彎繞,一句話,吳昊爸媽你是放還是不放!
“你可真小氣,連根煙都不舍得給我。”
她微瞇著雙眼,從外套兜里重新拽出一根煙點燃:“好,你開門見山,那我也有話直說,既然是談生意,那自然要有籌碼。
我手里的籌碼你很清楚,吳昊全家的命都在我手上,要殺你爸那人是誰我也清楚,你想得到這些就要幫我做一件事,當(dāng)然,這件事對你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我冷笑一聲:“姓卓的,你是來談判還是來威脅我的?
這根本不叫籌碼,想殺我爸那人,就算沒有你也一樣能查得出來。
還有,我承認吳叔叔他們以前對我是不錯,可吳昊前段時間捅我那一刀子,早就把我們之間的情分捅干凈了。
所以他們一家我想救就救,不想救也沒人能指責(zé)我,你少在這道德綁架!
說完這句話我站起身,扭頭直接往外走。
開玩笑,姓卓的之所以這么說,那肯定是覺得我不會見死不救。
我要真被他拿捏住,往后不就得被他牽著鼻子走了么?
果然,我這邊剛走沒兩步,經(jīng)過她的時候她忽然拉住我的手:“你這人怎么不懂規(guī)矩呢?生意生意,我漫天要價你坐地還錢,還沒談完呢你走什么?”
我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姓卓的我提醒你,是你要找我談的,不是我來找你,所以別跟我提規(guī)矩,先讓我看見你的誠意行么?
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我要覺得可以,也許還能坐回去跟你談?wù),要是不行那我立刻轉(zhuǎn)身就走,吳昊你愛殺就殺,大不了我?guī)退麍蟪鹁褪恰!?br />
說實話在這個角度看她胸挺大的,還有溝呢。
但腦子里剛冒出這個念頭我就突然感覺一陣惡心,在心里暗罵了自已一句顧言,你可真是他嗎饑不擇食啊,連個男的都不放過。
不過這句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明顯感覺她眼神有些遲疑,不過臉上沒表現(xiàn)出來,
就這樣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收起那副不三不四的態(tài)度,瞥了一眼自已對面:“坐回去吧,這次我跟你好好聊聊。”
我知道他這是要說正事兒了,猶豫片刻后還是選擇坐回原位。
因為剛才之所以那么說,是我想在這場談判中爭得先機,可要真把她給惹急了,眼睜睜看著吳昊一家死在我面前我也是不愿意的。
后來我往那一坐,卓先生冷著一張臉,又把自已面前的杯子倒?jié)M,緊接著端起來一飲而盡。
一開始我還沒在意,以為她這是說正事兒之前的前搖。
但很快她又給自已倒了第二杯、第三杯,直到她打開第二瓶酒,放到嘴邊對瓶吹的時候我終于繃不住了。
“你有話快說行么?我沒時間在這陪你喝酒!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也拿起面前的肉串?dāng)]了兩口,看她喝酒這德行整的我都有點餓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就讓吳昊在樓上等你,他說那番話也是我有意為之!
卓先生把空酒瓶放到桌子上:“沒錯,我們是一個組織,我跟魏先生,還有死去的烏先生、楚先生都是這個組織里的人,除了亞洲,還有鳥不拉屎的南極洲、非洲之外,其余每個大洲都有一個我這種身份的人存在。
他說的那個老頭其實是長老院的人,長老院理論上跟我們平級,我們主外他們主內(nèi),只不過主人死后,這個平衡漸漸被他們給打破了!
其實我有點納悶他為啥跟我說這些。
但轉(zhuǎn)念一想也無所謂,反正沒啥壞處,我就沒吱聲,一邊擼串一邊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長老院的人很清閑,每天都窩在那座小島上修煉,接受供奉,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要跑前跑后,為組織籌集資金、擴大勢力的。
常年在外面跑,自然會遇見一些惹得起、惹不起的人,所以幾千年來長老院的人并沒有變動過,而我們這些跑腿的卻換了一茬又一茬,實力越來越不如以前,自然漸漸被他們壓了下去!
說完這句話他抬起頭:“可明明臟活累活都是我們干,憑什么長老院的人就能整天養(yǎng)尊處優(yōu),對我們發(fā)號施令?
憑什么就因為一次小小的失誤,他們就能像換個零件似的動念間把我換掉?
顧言,如果換做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上,你甘心么?”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陰冷的有些可怕。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心里卻有點明白了,怨不得姓卓的突然要跟我談判,原來是她和他組織里的人內(nèi)訌了啊。
但她內(nèi)訌歸她內(nèi)訌的,這事兒跟我有啥關(guān)系?
第434章 利益交換
畢竟吳昊的命運還掌握在她手上,我也不想把話說的太死。
于是我把手里的簽子放下,漫不經(jīng)心的告訴她:“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不甘心,不甘心就退出唄,誰還能攔著你是咋地?”
“我是打算退出,可這件事沒你想象中那么簡單!
卓先生慢條斯理的彈了彈煙灰,那姿勢真跟個小姑娘似的:“我也不瞞你,取代我的那個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他是長老院的人我打不過他。
一旦他坐上我的位置,那我一定會被調(diào)回去,這也是我突然跑回國內(nèi)的原因!
我嗤笑一聲:“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安心修煉提升實力,將來也可以坐在長老院里發(fā)號施令,不好么?”
“你錯了,我在你身上栽了跟頭,讓組織損失那么多精英,只要回到總部一定會被問罪、幽禁,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重現(xiàn)天日的機會。”
卓先生的目光開始變得冰冷,語氣里也帶上幾分殺意:“而且遠東的勢力是我?guī)装倌陙淼目嘈慕?jīng)營,就這樣拱手讓人,讓新來那逼撿現(xiàn)成的我絕對接受不了。
還有,我辛苦修煉是為了長生不老,是為了游戲人間,是為了喝最烈的酒、操最美的女人,而不是憋憋屈屈的,一輩子窩在那個小小的孤島上!
說著,她突然攥緊拳頭,抬起頭:“所以顧言,我要和你聯(lián)手,那個姓柳的老頭有多大實力我很清楚,再加上柳家的祖靈,還有你身邊那個巫,不管總部來多少人都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只要我們聯(lián)合在一起,整個遠東,甚至整個亞洲以后都是我們說了算,那是什么樣的日子?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享盡天下榮華富貴,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追求的東西!”
現(xiàn)在的卓先生雖說是個女兒身,聲音比較纖細,可語氣聽起來卻異常堅定,雙眸中的狂熱源源不斷向外迸發(fā)著。
而我也真是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
跟我聯(lián)手?臥槽,這可真是辰子棟要娶林志玲——異想天開。
我甚至都在想,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人是不是嘎子假酒喝多了?
沒個十年腦淤血,她都不可能萌生出這種讓柳長生直呼內(nèi)行的想法。
反正我是目瞪口呆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抱著手里那兩根鐵簽子問他:“你知道自已是啥身份吧?”
她沒說話,一直盯著我的眼睛。
我又問她:“你知道柳長生,還有他女兒跟我是啥關(guān)系吧?這可真是肚臍眼放羅圈屁——你怎么想的呢?
先不說咱倆以前的梁子,就說你差點滅了柳家滿門的事兒,還指望人家用祖靈幫你?等再見了面他就算不用劍劈你,也得用拳頭把你腦瓜子削放屁。
還有申公序,忘了那天晚上你讓一百多個魔修追殺他,圍著興安嶺跑了四五圈的事兒了?就這還想讓他幫你,你當(dāng)他是什么善男信女?”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全程都伸著脖子,用那種‘你是個傻逼’的眼神看著她。
本以為會讓卓先生知難而退,沒想到她還來勁了。
她嘴角掛上一絲冷笑:“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可那對父女是人,對柳家根本就沒什么感情,再說柳長生的女兒整個心思都在你身上,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柳長生就這么一個女兒,只要她同意還怕他不同意?
還有,那個巫現(xiàn)在整天跟著你,還花費天大的代價幫你改造身體,說你倆沒什么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我是不信的。
至于那對父女倆在我身上失去的,我加倍補償給他們就是。”
“你跟我扯犢子呢是吧?柳家上下幾十口人因你而死,再加上黃家、胡家、白家,那可是足足上千條人命,這么多條人命你用什么還?”
我特別來氣她這個勁兒,在她心目中似乎根本沒把人命當(dāng)成一回事。
但旁邊桌還有人吃飯,我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用決絕的態(tài)度告訴她:“收起你這些歪心思吧,想跟我聯(lián)手這輩子都不可能。
更何況你被抓回去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沒有你這個逼成天找麻煩,在我跟前鬧眼睛,我求之不得好么?跟你聯(lián)手?呵,我巴不得你死!”
可讓我意外的是,卓先生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用那種波瀾不驚的語氣慢悠悠的對我說:“那些死去的柳仙不是沒魂飛魄散么?大不了讓我的手下去找,哪怕十年、百年,也一定把它們轉(zhuǎn)世的魂魄重新找回來。”
話音剛落,她忽然瞇起眼睛向前蘭探了探身子,把頭伸到我面前:“還有,別以為我死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學(xué)校下面那個東西長老院的人也知道。
就算我走了,他們也依然會打那東西的主意,對于那些老不死的而言,復(fù)活主人才是頭等大事,那東西身體里的能量正是它們所需要的。
國內(nèi)的情況你很清楚,想要得到它自然要先抓到你,所以顧言你沒有選擇,只能跟我聯(lián)手,或者被無休無止的追殺。
別怪我沒提醒你,長老院里有些人可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他們的能力是你根本不能想象的!
卓先生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得意。
可看她這樣卻恨得我牙根直癢癢,恨不得直接拿簽子捅死他。
像她這種純粹的魔,那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做事全憑自身的利益,就算死也是要把我給拉下水的。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因為如果現(xiàn)在給他一拳,那前幾天晚上的一幕說不定又會再次出現(xiàn)。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也是想轉(zhuǎn)移一下怒火吧,我拿出手機看了看。
是青青打來的電話,我剛接起來她就問我:“在哪呢?”
我盡量放平語氣,清了清嗓子告訴她:“燒烤店。”
青青就說哦,你們四個吃飯去了啊,那什么時候回來?
我瞥了卓先生一眼:“不是我們四個,就我跟姓卓的我倆!
青青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嘟囔了一句姓卓的?沒聽說你有個姓卓的朋友啊。
但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什么?顧言你跟那個姓卓的在一起?我爸呢?還有三哥他們?nèi)ツ膬毫??br />
“你爸?”
我哼了一聲:“你爸他們嫖娼被人抓進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還在局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