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人唄,”又一個年輕人道,“但也沒個準兒,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兒,他媳婦兒也就是和鄰居走得近了點兒。”
像猴山村這種姓同一個姓、拜同一個祖宗的村莊,鄰里都是親戚,說不準往上幾倍還是一家人,一有八卦一傳十十傳百,一個晚上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幾個年輕人說這些倒也不奇怪。
楊昌駿聽了就當個樂兒,靠著拖拉機的大車斗往外看,突然聽見時謹禮問:“那他沒找他鄰居的麻煩?”
--------------------
感謝閱讀
第84章 通天塔(十三)
“沒,”年輕人跟聽了什么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他就是欺軟怕硬,只敢欺負欺負小孩兒,誰家要是把家長叫過來,他夾起尾巴跑的比我們村頭的野狗還快!
拖拉機車斗后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時謹禮沒吭聲,換了個表情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聽楊昌駿問:“那他和你們村要遷墳有什么關系?我看他一直守在祠堂里。”
這事兒楊昌駿肯定知道,以張席玉那老油條的習慣,給別人幫忙肯定得把事情打聽清楚,但至于打聽來的前因后果到底是真的還是別人編來忽悠人的,一概不論,畢竟誰都有苦衷。
楊昌駿這么問,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秘辛。
那些年輕人跟他們聊得正酣,話匣子都打開了,楊昌駿這時候問,最容易問出東西來。
果然,有個嘴快的年輕人一聽,道:“嘿,您真神了,這都給您說著了。還真和他有關系!”
周圍其他人并不清楚前因后果,聞言也都看向他,就連旁邊的姚局長都坐直了。
拖拉機進了山里,風倏地大了起來,車斗敞著蓬,山里的風嗚嗚的刮,把圍坐在斗里的幾個人吹得睜不開眼睛,只聽那年輕人小聲說:“我聽我爸說,是祖宗顯靈!”
“這不扯淡呢嗎?”姚局長的秘書一個激靈,瞪著眼睛看他。
坐在邊緣的時謹禮和游執(zhí)對視一眼,都默契地沒說話。
楊昌駿一看有戲,又怕這年輕人被秘書這句話弄得不肯說,不動聲色地激他:“瞧你說的,真的假的啊?我是不信!
“你不是大師嗎?”年輕人見連楊昌駿都不信,有點兒急了,“你們不就是搞這個的嗎?”
“我們是看風水的!睏畈E道,“跟那些神神鬼鬼的有啥關系?風水你懂嗎?清華還有這個專業(yè)!”
年輕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坐他旁邊的另一個有點兒坐不住,問:“什么祖宗顯靈?”
拖拉機一顛一顛地開進山里,年輕人扒著車斗往前看,見還沒那么快到地方,又往他們圍坐的圈子里湊了湊,低聲說:“我也就是聽說,那天晚上我爸和我?guī)讉叔打牌,說馬志找村長,說什么,他半夜在祠堂撞鬼了,那鬼說是咱們祖宗。”
時謹禮聽了覺得好笑,那年輕人又說:“本來都當他發(fā)神經,你們也知道,他這兒,”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點問題,但當時有不少人都聽說了這個事兒,村長沒辦法,就帶著去了祠堂!
“然后呢?碰見鬼了?”楊昌駿問。
“沒,哪能啊。”年輕人撇撇嘴,“那青天白日的,能有啥事兒?都說他一天天窩在祠堂里不見人,陰氣重,眼花了。”
“那之后怎么又說要遷墳呢?”
“好像是說一起去的那些人,當天晚上回家都做了噩夢,還有自家死去的親人托夢啥的,但是你們也說,都二十一世紀了......”年輕人話說一半,留白讓他們自行體會。
時謹禮覺得不對,但又思及這些人的確年輕,在村里論資排輩估計都說不上話,很多事情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于是作罷。
車又開了一會兒,進了條山谷,還是一顛一顛的,車斗里幾個人上上下下,難受得很。
時謹禮四下環(huán)顧,認出了這是昨天晚上他和楊昌駿追著沒影的游執(zhí)來的山谷,沒好氣地瞪了游執(zhí)一眼,游執(zhí)莫名其妙地看他,用眼神問怎么了。
兩輛車在山谷平地上停下來,時謹禮和游執(zhí)率先下了車,緊接著是幾個年輕人,楊昌駿翻身跳下去,伸手去扶都快給顛吐了的姚局長。
姚局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坐在駕駛室里的老村長也下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過來:“姚局長啊,委屈你們咯,條件簡陋,不要見怪啊!
村長年紀比姚局長還大,姚局長鐵青個臉,說沒事沒事,為人民服務。
另一邊馬鳴等人的皮卡車上也陸陸續(xù)續(xù)往外下人,游執(zhí)看了一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馬鳴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叼著根煙下車,突然覺得后背一緊,被人猛推了一下,哎喲一聲從車上摔下來。
他憤怒地爬起來,轉身往里看,卻見車內空空如也,人早就走光了。
“誰?!”他氣得跳腳,“誰推我?!”
其他人面面相覷,奇怪地看著他。
這時時謹禮正跟著村長和村長孫子往山谷里走,從他身邊經過時,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血光之災喲!
他身邊的游執(zhí)哈哈大笑,正側身要說什么,突然一頓,向后看去。然他們倆走在人群最后,游執(zhí)回頭望去時空空如也,什么也沒看見。
時謹禮也回過頭:“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