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伽月眼底的瘋狂和扭曲的神色全都一滯,他愣愣道:“對,含羞草,我在找,你等我,我會找到一樣的!
陳子輕說:“你找到了就放窗臺上養(yǎng)著,定期拍照給我看你的養(yǎng)護(hù)成果!
手中的小瓶子咕嚕嚕滾出去,謝伽月拉他的褲腿,輕輕地晃動:“斂之,你是要和我一起養(yǎng)含羞草……像從前一樣……你原諒我了嗎……”
陳子輕擰眉心:“誰是斂之,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徐小少爺,我是陳子輕!
謝伽月笑盈盈地看他,多寵溺一般。
陳子輕不但想踹他,還想扇他,但都沒做,他突兀地問了個問題:“你會開槍嗎?”
謝伽月馬上道:“會,斂之,你忘了嗎,我槍法很好的,沈不渝比我差遠(yuǎn)了,我還手把手的教過你呢,你要我殺誰?”
陳子輕問:“知道打哪里能一擊斃命嗎?”
謝伽月很乖:“知道的!
陳子輕心說,知道就行,剩下就是讓你死心,徹底斷了念想,別陰魂不散。
先從你下手,你不是要特權(quán)嗎,我讓你排第一個。
他見謝伽月要站起來,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起來干什么,跪著吧。”
謝伽月聞言,幾乎是雀躍地照做。
“好,我跪著!
他把另一條腿也跪到地上,雙膝跪著,仰起頭,眼睛亮晶晶,唇邊噙著一抹笑,像搖著尾巴的漂亮大狗:“我這么跪,你滿意嗎?”
第362章 替身
滿意什么滿意。
哎喲,還別說,是有點(diǎn)子舒坦。
這可不是他有施虐傾向,是謝伽月那把骨頭太賤,都入味了。
陳子輕沒理會謝伽月,他在對方粘膩的視線里靜靜躺了會,想起來個被他遺漏的要緊事。
“小助手,我這次沒有標(biāo)注任務(wù)嗎?”
【沒有!
陳子輕不敢置信:“真的?”
【宿主希望我去向上層確認(rèn)?】
“別別別,別去確認(rèn)!标愖虞p生怕是他空歡喜一場,他啃了啃嘴巴上的皮,“這是不是我唯一一個沒標(biāo)注任務(wù)的世界啊?”
【是。】
陳子輕心下悵然:“對了,鬼呢,有鬼嗎?”
【沒有!
【您如今做的是重新激活并調(diào)整后的主線任務(wù),至于鬼魂相關(guān)的支線一二任務(wù)和標(biāo)注任務(wù),您已經(jīng)在第一次進(jìn)來這個世界時完成了!
陳子輕恍惚地想,他距離結(jié)束宿主身份回家就只差個主線任務(wù)——人死光光。
還要死得安然。
陳子輕掙了掙被綁著的雙手,盤算能不能用積分讓自己脫困。
就像當(dāng)年的他把謝伽月撞倒在地,憑空掏出鑰匙打開腳上鐐銬一樣。
陳子輕不動聲色地跟小助手咨詢了一番,小助手表示公司提供不了解他繩子的道具,他只好忍著反感看跪在床邊的謝伽月:“送我回去啊,你把我一個替身囚這兒算怎么回事!
謝伽月的面龐比在天云寺還要清瘦,卻不見看破紅塵的滄桑,從蒼白的皮肉里滲出活肉,他乖乖道:“你說的對,那會讓你暴露的,我不能讓我以外的人知道你的秘密,那我就不是特殊的那個了!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zhuǎn):“那我放你回去了,你在徐家,我還怎么找你,怎么定期拍照給你看含羞草的養(yǎng)護(hù)成果。”
陳子輕說:“不會發(fā)短信打電話?”
謝伽月神色為難:“你的手機(jī)被監(jiān)視了,我怎么能頻繁找你呢,你不肯做回斂之,我就沒辦法總是接近你!
陳子輕沒問是哪一方的手筆:“那你自己想辦法,你不是最聰明的嗎!毙⌒穆斆鞣幢宦斆髡`。
謝伽月唇角翹起來,得意洋洋:“是哦!
下一瞬,他就沉吟著開口:“可是斂之,我覺得還是我們一起死在這里比較好,只有這個辦法能讓我徹底安心,不然我怕我放了你,你就會像踹開垃圾一樣踹開我!
“而且啊!
謝伽月的眼中發(fā)出令人悚然的光亮:“只要我陪你死了,他們就知道你是斂之了,到時候也晚了。”
“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們那時候的表情,太搞笑了,一個個的都在利用我試探你,實際被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陳子輕忍不住地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
謝伽月笑容不減:“我不是!
陳子輕把嘴角一撇,冷哼了聲:“你不是誰是?”
謝伽月不笑了,他開始哭,眼淚大顆大顆地從漂亮的眼睛里滾出來,一字不改道:“我不是!
陳子輕眼不見為凈地閉上眼睛。
床邊總有哭聲,一聲接一聲的從喉嚨深處溢出,先是委屈可憐,慢慢就凄厲哀怨。
陳子輕有股子自己快死了,謝伽月在給他哭喪的錯覺:“你能不能別哭了?”
謝伽月還在哭。
陳子輕聽得發(fā)毛,他猛地睜開眼睛,兇巴巴地瞪過去:“別哭了!”
謝伽月抽抽噎噎,臉上下巴都是淚光。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我當(dāng)初怎么就被這家伙的人畜無害的外表給騙了,多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啊。
那時的我還是涉世未深。
溜一圈回來的我一眼就看穿,煩得要死。
陳子輕忽地跟謝伽月說:“你非要拉著我這個替身死在這兒,然后呢?”
謝伽月哭紅的眼睛猝然發(fā)亮,睫毛上掛著剔透的淚珠,他破涕而笑:“然后我們下輩子見。”
陳子輕臉色一變,下輩子個屁,滾蛋,誰跟你下輩子見,滾滾滾。
他失策了,排名不正確,謝伽月不能是第一個,沈不渝應(yīng)該排第一,他一邊癡情,一邊集郵,執(zhí)念相對來說要輕。
房里一靜就顯得壓抑。
陳子輕的眼前不時浮現(xiàn)被囚禁的畫面,幾乎都是謝伽月的崩潰,哀求,和哭泣,還有對方自殘的一幕幕。
身下的床單都像是被血液浸紅,謝伽月踩著被子站在床頭,每往自己手腕上劃一刀,就要問他一遍,愿不愿意跟自己說話。
鼻腔里似乎涌進(jìn)來血腥氣,他受不了,想快點(diǎn)離開這房間,甚至是這棟小樓。
陳子輕的眼角眉梢突然就漫上一層厭倦和愁苦:“阿月,我手疼!
謝伽月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給他解手腕上的繩子。
打的死結(jié),解不開。
謝伽月就用嘴去咬,咬得嘴上都是血。
陳子輕的手腕上滴落下來濕潤的液體,他有點(diǎn)想吐:“去找剪刀!
“不需要了,我咬開了。”謝伽月吐出嘴里的細(xì)碎繩子,拿起來跟他炫耀,“你看!
陳子輕不想看。但他懷疑他不看,謝伽月會一直舉著那血淋淋沾著唾液的繩子。
“看了看了,厲害,真厲害,剩下的也咬了吧!彼笱艿。
謝伽月還真把他另一只手的繩子也給咬斷了。
他要坐起來,謝伽月不知從哪搞出一把匕首,看他的眼神平靜又乖順:“斂……你不喜歡我這么叫你,那我叫你子輕,子輕,你說你不喜歡商晉拓,你發(fā)誓,我就送你回去!
陳子輕愕然,他不就跟商晉拓表過一次白,謝伽月怎么老揪著商晉拓不放。
“不是覺得我不誠實嗎,那還要我發(fā)誓?”
謝伽月咽下口中血水,抿起血紅的唇一笑:“沒關(guān)系,你說了,我錄下來,至于我要不要發(fā)給那老男人,就看你了!
陳子輕下意識反駁:“別動不動就老男人,他哪里老了?”
謝伽月的面色一寸寸地扭曲起來。
陳子輕趕緊說:“跟我不是一代人,是挺老的,錄吧,錄吧錄吧,我現(xiàn)在就發(fā)誓!
反正等你死了以后,我才會想辦法搞定商晉拓,到那時你的錄音不可能派上用場。
.
謝伽月的條件不止是要給陳子輕錄誓言——在感情上絕不選商晉拓。
發(fā)的毒誓,如果陳子輕違背誓言,商晉拓就會死無全尸。謝伽月還錄了個陳子輕叫他阿月,并原諒自己的錄音,開心地反復(fù)聽了很多遍。
陳子輕手腕上的血跡被謝伽月擦干凈,而后哼著輕快的小曲帶他原路返回,叫他把小洋樓的大門鎖上,笑瞇瞇地說這是他們的家。
謝伽月跟寺廟里的明空和尚完全就是兩個人。
陳子輕被謝伽月放在徐家不遠(yuǎn)的路口,他一瘸一拐地一步三回頭,眼眶通紅,圓溜溜的眼里含著淚,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憐,他越哭,就越讓人想欺負(fù),想逗弄。
當(dāng)然,這是在他暴露真面目之前。
陳子輕頭也不回地往徐家跑,他還沒到門口就和出來找他的一行人碰上面。
徐呈接到消息很快回家:“子輕,你在醫(yī)院失蹤以后,我這邊一直在找你,怎么回事?”
陳子輕剛洗過澡,頭發(fā)潮潮的,他端著一杯果汁喝:“謝伽月把我?guī)ё吡耍@事徐先生你不知道?”
徐呈眉間擰出“川”字。
陳子輕小聲:“他說是你默許的!
徐呈的眼底一閃而過慌意,他的嗓音低下去:“謝伽月和我弟弟一起長大,每天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讀書時期一直是同班同桌,他們無話不說,我弟弟把他當(dāng)最好的朋友,可謝伽月騙他最多,傷他最深!
他摸年輕人頭發(fā):“謝伽月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當(dāng)不了真!
陳子輕:“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