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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里,王禹要陳子輕抱著他,哄他睡覺。

  陳子輕人都麻了,邱宜雪的主人格怎么還不出來,干什么呢!

  .

  第二天下午,陳子輕被迫坐在桌邊給王禹縫衣服。

  王禹在一旁看他縫,身形突然晃了晃。

  陳子輕看去,王禹的腳邊有塊石頭。他向陽臺望,眼睛一下睜大。

  岳起沉又?jǐn)S來一塊石頭,落在王禹后腦勺相同的位置。那不是人類的力道,裹著可怕的冽風(fēng)與煞氣。

  “嘭——”

  王禹倒在地上,后腦勺流出鮮血。

  陳子輕反應(yīng)過來時,岳起沉已經(jīng)從陽臺進(jìn)來,拎起王禹,隨意扔在墻上。

  而后,岳起沉又踹上去,對著他的肚子一下一下狠踹,他歪著頭看小和尚,咧開嘴,露出沾滿血跡的牙齒,手吃力地抬起來,要拿到縫好了的衣服。

  陳子輕頭皮一涼,他趕忙跑上前阻攔岳起沉:“別踹了,再踹就把人踹死了!

  岳起沉一腳將王禹踹到暈死過去。

  陳子輕要蹲下來檢查,岳起沉拽著他的手,拽得死死的,他骨骼生疼卻沒試圖掙脫。

  岳起沉的下巴上冒了一圈胡渣,他雙眼充血,長發(fā)凌亂打結(jié),衣褲皺巴巴的,狼狽到了極點。

  “邱家一群廢物,我指望跟著他們找到你,咳,咳咳,操!

  “都他媽是廢物!

  僵尸悶咳,嘴唇干燥破裂,隨著他情緒失控,裂口滲出一條條血絲,他沒察覺地咒罵,對著昏迷的罪魁禍?zhǔn)滋啧摺?br />
  陳子輕想抱他,卻被他一肘子拐得跌坐在地,氣惱道:“岳起沉!”

  岳起沉粗重地喘息,瞳孔震顫不止,被他丟遠(yuǎn)舍棄的理智艱難地返程,他單膝跪在小和尚面前,捧著他的手去攏自己口鼻:“你感受一下我的氣息!

  是溫?zé)岬摹?br />
  陳子輕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岳起沉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心口,嘶啞道:“你聽我的心跳!

  陳子輕好像聽到了“撲通”“撲通”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產(chǎn)生的錯覺。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地確認(rèn)。

  真的有了。

  陳子輕,這對僵尸來說是不是好事啊?他怎么有點不安呢。

  一雙手臂將他抱緊,勒得呼吸困難,他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輕柔地安撫岳起沉:“我沒事!

  僵尸不知經(jīng)歷了怎樣的風(fēng)霜雨雪,他在發(fā)抖,喉嚨深處若有似無地碾出哽聲。

  漸漸清晰。

  “媽的,嚇?biāo)牢伊。”他紅著眼眸,眼尾潮濕,口中發(fā)出喃喃,“嚇?biāo)牢伊!?br />
  .

  陳子輕被岳起沉帶出洋樓,有輛車停在外面,車邊站著個拄拐的白胡子老人。

  聽見腳步聲,老人轉(zhuǎn)頭看他們。

  視線只在陳子輕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向他身邊的岳起沉,再沒移開過。

  那眼神充滿敬重,以及未曾消散的觸動。

  陳子輕刷到過老人的新聞,也在邱家兩場的葬禮上見到過跟老人有幾分像的男人,那是他的兒子,長得很端正。

  老人身為政壇大人物,在岳起沉面前卻猶如小輩。

  陳子輕馬上就明白,岳起沉為了盡快找他,動用了平時不會用的人脈。他不擔(dān)心老人泄露岳起沉的身份。

  岳起沉既然能用這層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信得過的,譬如他對老人有大恩之類。

  陳子輕先上車,他沒觀察岳起沉如何跟老人告別。

  只是在岳起沉啟動車子之后,透過后視鏡看見老人一直站在原地,長久地凝望著車子的方向,在懷念什么。

  岳起沉帶陳子輕離開京城,他們一路向西。

  陳子輕找了個機(jī)會,跟岳起沉解釋了王禹的由來。此時他們坐在一家面館里,他一五一十地說著。

  岳起沉不關(guān)心別人有兩個人格,還是幾十個人格,他冷笑:“你什么眼光,初戀是那么個拿不出手帶不出去的玩意兒!

  陳子輕啞然。

  岳起沉朝面碗里倒了很多醋:“我為了給你過生日準(zhǔn)備了一天,什么都沒用上!

  陳子輕也有點遺憾:“明年再過!

  “明年是明年,跟今年是一回事?“岳起沉滿面郁氣,那些氣球是他為求浪漫一個個吹的,腮幫子都吹大了。

  陳子輕撈一筷子面吃掉,那怎么辦,時間又不能往回走。

  這話是事實,可有時候事實最傷人,不能說。

  陳子輕把一顆青菜夾到岳起沉碗里,開導(dǎo)著:“不要揪著一個點,不然就會畫地為牢!

  岳起沉一邊嫌棄青菜,一邊夾了吃下去:“那晚我去接你就好了!

  為了搞個驚喜,差點把人弄丟。

  岳起沉把面上的所有牛肉疊在一起,夾起來問:“牛肉吃嗎?”

  陳子輕:“不吃!

  岳起沉不客氣道:“你那五戒,破一個也是破,破兩個也是破!

  陳子輕當(dāng)沒聽見,他也不看誘惑他的薄片牛肉。

  桌底下伸過來一條腿,霸道地抵開他膝蓋放進(jìn)來,他吃著面抬頭。

  “我這兩天沒吃沒喝沒睡。”岳起沉垂眸,隱隱委屈,“以前我不需要這些,現(xiàn)在需要了,所以我才這副丑樣子!

  陳子輕望著他瘦削的臉,誠懇道:“不丑啊!

  岳起沉不滿:“沒別的可說的了?”

  陳子輕放下筷子,鄭重地說:“我讓你擔(dān)心了,以后我一定小心注意,保護(hù)好自己!

  岳起沉偏頭看虛空:“你最好是說到做到,別不算數(shù)!

  陳子輕頓了頓:“……噢!

  岳起沉在他垂頭吃面的時候就盯過去。

  邱家安排的保鏢失職,綁匪當(dāng)著他們的面把他們小少爺綁上車帶走。

  邱宜雪領(lǐng)了一批人找過去,中途讓副人格跑出來,甩了跟著的人,副人格自行去了目的地,把人轉(zhuǎn)移帶去別的地方。

  就那洋樓。

  岳起沉只捋到這便不再往后捋,之后的事被他強(qiáng)行避開,他太陽穴發(fā)脹。

  陳子輕感受到岳起沉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戾氣,他又分享了一顆青菜。

  “總共就二顆,你給我兩顆,自己吃個屁!痹榔鸪粮善频拇缴蠐P(yáng),他把青菜丟回少年的碗里,接了個電話。

  是打在他老爹手機(jī)上的。

  陳子輕見岳起沉的面色變了變,用口型問道:“誰。俊

  “你師父,”岳起沉掛掉后說,“快吃,吃完我們就出發(fā),我?guī)闳ヒ娝。?br />
  陳子輕不解:“他老人家不在思明寺?”

  “下山修行了。”岳起沉桌底下的兩條腿把他的雙腳夾在一起,“趕緊吃!

  陳子輕垂頭吃起來。

  岳起沉先吃完,他去隔壁理發(fā)店把亂糟糟的長發(fā)剪短,理了個清爽的碎短發(fā)。這發(fā)型讓他看起來沒那么憂郁。

  .

  陳子輕跟著岳起沉去北方一小鎮(zhèn),見到了老方丈。

  兩個護(hù)法也在那里。

  長明一只手給與燈擦眼淚,一只手給自己擦:“小師叔,你這幾個月的伙食是不是很好,都胖了!

  陳子輕不認(rèn)同:“胡說,誰胖了,我沒胖!

  與燈抽抽嗒嗒:“就是!”

  他說話大喘氣:“明明是圓潤了。”

  陳子輕不想理他們。

  長明跟與燈對視一眼,他們挑著好聽的話哄小師叔。

  而小師叔本人沒怎樣,他帶來的俗家人卻把他們一手一個撥開,擠進(jìn)來,站在小師叔身邊。

  長明:“……”

  與燈:“……”

  他們搓搓還濕著的臉,帶二人去見老方丈。

  陳子輕登入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原主師父,和他想象中的小寺廟老和尚差不多。

  達(dá)到了佛我合一,眼里沒有凡人的感情。

  陳子輕回頭,岳起沉站在門外,示意他往里走,他走到床邊,被濃郁純粹的檀木香伴著焚燒味包圍,忽然就突發(fā)奇想,我?guī)煾笗阖詥幔?br />
  小助手補(bǔ)充:【會!

  【你師父是此背景下卜卦第一人!

  陳子輕的心跳快了幾分,第一人是什么概念?小助手不會平白無故補(bǔ)充這個信息,必然是有大用,要么關(guān)系感情線,要么關(guān)系劇情線,要么兩者都有關(guān)聯(lián)。

  “師父,”陳子輕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