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干巴巴地說:“我的腦子有點亂!
王禹笑容不變:“不急!
陳子輕想象過邱宜雪的副人格是個什么性情,面前這人看著怪神經,他暫時采取的措施是以靜制動。
支線任務一的要求是——讓邱宜雪發(fā)現(xiàn),面對自己的第二人格,將其殺死。
第一步是發(fā)現(xiàn),這很簡單,邱宜雪不傻,一點就通。
麻煩的是第二步跟第二步。
王禹的洞察力強到可怕,竟能猜出陳子輕的心思,他笑出虎牙:“邱宜雪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沒有我使用這副身體期間的記憶!
陳子輕在這之前真沒發(fā)現(xiàn)邱宜雪有一顆小虎牙。
一露出來就平添了幾分狡黠的少年感,沒了豪門成長的中規(guī)中矩和穩(wěn)重,顯得壞。
陳子輕試探王禹:“那他在治療自己的雙重人格嗎?”
“邱宜雪覺得我造不成多大影響,你說他這叫不叫自以為是?他壓根就沒想過,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蓖跤磬椭员恰
“我之前只能用他的手機發(fā)信息,待不了多久,幾分鐘十幾分鐘。”
“現(xiàn)在呢!
“我已經出來多長時間了?”
王禹雙眼亮得嚇人:“我甚至能走出邱家,出現(xiàn)在這里!
陳子輕再次試探:“你們談過嗎?”
王禹笑而不語。
陳子輕揣測出答案,目前還沒出現(xiàn)讓他們正式談判的契機,主人格跟副人格沒碰過面。
“你們是同一個人。”陳子輕說。
王禹鄙夷:“我跟那個偽君子可不一樣,他想要的東西不敢要,裝不在乎,關起來躲在被窩里哭!
陳子輕狐疑,這說的是邱宜雪嗎?邱家大少爺想要什么不敢要啊,還躲被窩里哭,他想象不出邱宜雪哭的樣子。
倒是能勾勒出王禹哭的畫面,一定是涕淚橫流可憐兮兮。
陳子輕舔掉封他嘴巴的布留下的痕跡:“你只是我大哥的一部分。”
“這話我不喜歡聽,我是我,他是他!蓖跤硇θ轄N爛,“他是邱晁的養(yǎng)子,我也是司機□□的兒子王禹!
陳子輕蹙眉心,人有多面,王禹是邱宜雪的某一面,具象化實體化了。
估計那一面壓抑得最深,才會獨立出來。
雙重人格背后幾乎都有童年陰影,這是標配的套餐。
小助手這會兒沒補充信息,陳子輕就停止發(fā)散思維,他掙了掙被綁著的手腳:“幫我把繩子解開。”
王禹裝聾。
陳子輕說:“你是我前男友嗎,讓你解個繩子都不行?”
王禹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然后接著裝聾。
陳子輕深呼吸,別氣,冷靜,他理著思緒:“你早就知道我是思明寺的和尚,也是邱家的親生子,你故意接近我!
王禹說:“沒有!
陳子輕不依不饒:“你還不承認?”
王禹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聳聳肩說:“那我就承認了吧。”
陳子輕:“……”這一股子純正的病嬌味。
我跟我前男友為什么鬧分手?
這次小助手有反應了,也終于補上他登入進來就想知道的那一塊缺口。
【你前男友覺得你對他沒有以前熱情,也沒有以前溫暖,不在他迷茫時引他找到正確的路,你給出的反饋不能讓他滿意,你已經不再無私奉獻,他太失望了。】
陳子輕:“……”這是找了個網戀男朋友,還是找了個祖宗牌的兒子?
【你剛好因為下山入世的事煩心,就沒給他撫慰,他說了些傷人的話,你們因此崩裂!
崩了好,裂了好。
陳子輕的腦中多了一股記憶,原主跟王禹在網上結識一年多,實際他們相處的次數(shù)沒有很多,畢竟副人格不可能每天都出來,一出來就待一陣子。
他們主要是發(fā)信息為主,王禹發(fā),原主回。
所謂感情是王禹提的,原主沒拒絕,他們的關系就那么定了下來。
但他們和普通情侶大不一樣,沒有絲毫粘稠和曖昧甜蜜,兩人一個索取情感價值,一個給予情感價值。
更像是香客和僧人一對一的參禪。
原主只怕是因為六根不凈好奇紅塵才著了王禹的道,掉進渡他的深坑里了。
單純的沒下過山的小和尚,容易被壞人騙。
陳子輕望著王禹:“我們不能和好!
王禹幽幽道:“為什么不能?”
“你怪我當初說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我說了七句傷你的,你可以十倍的還我。”他神態(tài)脆弱,“我每次出來都找你,我有多少時間就給你多少時間,我有的都給你了!
陳子輕告訴他原因:“說什么都沒用,我們雖然沒血緣關系,但已經在一個戶口本上了!边@是假的,他一天沒還俗,就一天不上邱家的戶口,一直是法號加藍的僧人。
王禹好似不知道這個很好查的信息:“跟你一個戶口本的是邱宜雪,不是我王禹!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
王禹滿是興味:“你不是和我聊了一兩年的小師父!彼N近和尚的臉頰,粘膩地輕輕蹭著,“你是誰呢!
陳子輕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離我遠點!
王禹退開點,受傷道:“怎么這么狠心,不是我大費周折把邱宜雪關起來,拿到身體的掌控權來救你,現(xiàn)在你還被綁著。”
陳子輕心說,你人來了,我不照樣被綁著!
王禹看著他的臉,眼神怪得很,轉瞬就恢復如常:“荒郊野嶺的,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和尚,幾個喝了烈酒血氣方剛的綁匪,你猜會發(fā)生什么?”
陳子輕左耳進右耳出,他的手機沒了,回去了要買新的,是一筆開銷,還是叫邱晁給他買吧,順便讓對方感受被兒子需要。
一舉兩得。
陳子輕手酸腳痛:“你接近我,是不是因為我這張臉?”
王禹無所謂地笑了笑:“你說是就是!
陳子輕說:“你不會送我回去。”
王禹盡是被誤解的不悅:“怎么不會。”
陳子輕自顧自道:“但你不會馬上就送我回去!
王禹這次沒開口。
陳子輕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王禹輕的語氣飄飄的:“和好啊!
陳子輕說:“不可能的。”
王禹把他被綁著的腿握住,放平,坐上來,和他面對面,眼神哀怨道:“出家人可不能耍人玩,我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你就該跟我和好。”
陳子輕扭過臉不和他呼吸相融:“我不算出家人了,我和你不都好過!
尾音剛落,眼中就閃過一道寒光。
是王禹拿出了一把匕首,他隔開陳子輕手上腳上的繩子,掀起眼皮投來一個笑容。
“網戀奔現(xiàn)。”王禹收起匕首,輕松地抱起陳子輕,“很不錯!
他抱著小和尚往外走:“拍電影一樣,是不是!
“比我想得有意思多了!蓖跤砩袂鍤馑,“你是邱宜雪的弟弟,不是我弟弟,你是我老婆!
陳子輕眼不見為凈地閉上眼睛。他被王禹抱出小房間的時候睜開了眼,看見外面的客廳里倒著幾個人,生死不知。
王禹把陳子輕抱起來,讓他伏在自己肩頭,在他耳邊說:“睡一會,醒來就到了!
陳子輕還沒做出應對,后經就挨了一下,失去了意識。
等陳子輕意識清醒,他已經躺在床上,入眼是個干凈散發(fā)著清香的房間,床斜對面有一臺縫紉機。
窗簾是雛菊。
陳子輕慢吞吞地撐著床爬起來,他找到鞋穿上,腳步虛浮地走到房門口,拉了幾下門,沒拉開。
站著頭暈,陳子輕只好返回到床上。
不多時,王禹開門進房間,一手拿著書,一手拿鮮花,他把鮮花放在床頭,書給陳子輕:“老婆,給我讀書!
陳子輕平靜道:“我們四月份就分了,王施主,緣聚緣散,何必強求!
王禹以別扭的姿勢靠在他肩頭,說出的話無比眷念,卻讓人不寒而栗:“別惹我生氣!
陳子輕抱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心態(tài),翻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
王禹這狗東西。他光讀還不行,還要有感情,要溫暖有愛。
神經!
陳子輕一段話讀了十幾遍才過關,讀到后來他嗓子刺疼,聲音都啞了。
……
既讀書之后沒多久,王禹端著一盆水進來:“該洗腳了,老婆!
陳子輕以為這家伙是個變態(tài),結果他搞純愛。
“不用了,”陳子輕態(tài)度堅決,“我不洗,我的腳不臭。”
沒用。反抗無效。
王禹給他洗了腳,仔細地擦干了他腳上的水跡。
純愛劇情還沒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