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怎么忘了,是,你們不同,他是沈文君的眾多追求者之一,而你是沈文君的未婚夫,你們的身份立場不一樣!标愖虞p呵呵笑了兩聲,臉上滿是陰冷冷的色調(diào),“我以為經(jīng)過上次易感期,我在哥哥心里的地位能上去一些,可以跟沈文君比個高下,是我拎不清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上趕著自取其辱!
“行了,我知道哥哥的態(tài)度了,你不給沈文君通風(fēng)報信已經(jīng)是對我的仁慈,我不能奢望其他,你是沈文君那邊的。”陳子輕從路燈上面跳下來,他故意站不穩(wěn),手抓住alpha的西裝袖子,使勁攥在指間,留下不容易撫平的褶皺痕跡。
“可是啊——”陳子輕仰起臉,他拉長了聲調(diào),“我在你的易感期那么照顧你,還讓你睡著了,你就只是夸我,這是不是遠遠不夠啊,哥哥,我不找你要獎勵,你就不給我!
虞平舟的眉骨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哥哥,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上廁所都是我……”陳子輕有意無意地戛然而止,他垂頭,攥著alpha袖子的手往下扯了扯,做出小朋友討要玩具的架勢,“反正我要獎勵。”
虞平舟的目光落在被攥出的皺痕上面:“你想要的獎勵,就是做你的幫兇,幫你搶男人?”
少年不知所謂地高高抬著下巴:“是!
秋風(fēng)從兄弟倆中間跑過去,位高權(quán)重的兄長低頭,問年幼乖張的弟弟:“那你想哥哥怎么幫你?”
陳子輕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沒想好,你先答應(yīng)我,等我有需要了就找你。”
虞平舟沒言語。
陳子輕的精氣神飽滿充足了一段時間就要萎靡,他抓緊時間探虞平舟的底線,糾纏不休道:“哥哥,今天我生日,你不能順著我一點嗎?”
虞平舟忍俊不禁:“這叫順著一點?”
陳子輕脖子仰酸了,他神經(jīng)質(zhì)地笑:“那你答不答應(yīng)我!”
少年的眼尾慢慢顫紅,一滴淚要掉不掉,十分有存在感,難以讓人忽略。
眼淚都像是會演,能作。
玫瑰園里的花葉都在看他,不知是覺得他可笑,還是覺得他可愛。
好半晌,虞平舟溫柔道:“你確實在我的易感期付出了很多,也表現(xiàn)得很好,該給你獎勵!
陳子輕歡呼雀躍地抓著他胳膊蹦跳起來:“我就當(dāng)你是答應(yīng)了啊!”
虞平舟掃向大門那邊。
陳子輕伸著脖子望了眼,沈文君往里走,周衍明跟江扶水一左一右,猶如兩大護法。
周衍明發(fā)覺他的視線,下意識就離沈文君遠一點,像是通過站位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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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生日沒有辦成權(quán)貴社交活動,虞家直系都沒來,出席的只有壽星邀請的朋友。
吃飯的時候,周衍明沒挨著沈文君坐。
陳子輕沒管周衍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文君的言行舉止上面。
很正常。
沒對江扶水有超出師生以外的情感。
沈文君只在大門外見到江扶水的時候泄露了內(nèi)心,只一眼,后來就沒了,看不出他的感情落點不符表象。
可這世上有三樣?xùn)|西是藏不住的,貧窮,疾病,和喜歡。
陳子輕的余光先是去了周衍明那里,迎接的是一腔炙熱,他又把余光移向江扶水,那青年難以掩飾對老師的一舉一動過于關(guān)心在乎。
在那之后,陳子輕的余光去找楚未年,他在和虞家父子聊天,有分出一點注意力在沈文君身上。
陳子輕猶如一個鏡頭,抓捕桌上幾人。
沈文君察覺他的視線,投以安撫的柔和笑意,表示自己不怪他隱瞞,利用接朋友這事搞出來的惡作劇。
陳子輕扯扯嘴角,沈文君不會有破綻了,他等江扶水向他看來,帶著被他隱瞞耍弄的怒意與指責(zé)。
沒有。
江扶水一次都沒看他,更別說偷偷在桌底下給他發(fā)信息詢問。
那beta沉得住氣,很能隱忍,陳子輕要重新認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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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陳子輕給江扶水發(fā)信息,約他去后花園的林子里:“扶水哥哥,你來我家一直不看我,不和我說話,我心里頭很慌!
江扶水背身去江邊。
少年在他身后說:“我只是想給你驚喜!”
江扶水沒有給回應(yīng),哪怕是一個字。
陳子輕小步追上去,和他一起站在江邊:“那天我請你來我家陪我過生日,你剛開始說你很忙,不一定有時間,后來你又說你盡量,今天你真的來陪我了,我非常開心,我……”
江扶水突然出聲:“我不知道老師是你嫂子,老師也不知道他的學(xué)生是你朋友!
陳子輕把他扳過來,冷著臉糾正:“最好的朋友。”
江扶水一愣。他苦笑:“你兩頭瞞!
陳子輕盯著他的眼睛:“怪我?我就怕你怪我沒早點說實話,你果然……是我不好,我太壞了,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扶水哥哥的重視,我什么都沒有,爸爸跟哥哥都只拿我當(dāng)一個添雙筷子的借宿者,一個小孩子,我說的話做的事他們都不當(dāng)回事,他們之間才有血緣關(guān)系的羈絆,我不在那里面,我一復(fù)學(xué)他們就讓我住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等我成家立業(yè),他們就不管我了,我的家在孝培,我母親丟下我去了地底下……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很喜歡很想要的人,我一見到你就高興,我想你是我的……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我說要給你驚喜是假的,騙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怎么我看中的朋友是我嫂子的關(guān)門弟子,我怕嫂子不讓我們來往,也擔(dān)心你有顧慮,慢慢和我變生分……結(jié)果你卻覺得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耍你玩……”
少年語無倫次,他赤誠地,義無反顧地剖開自己的心,眼淚成線地滑落,像一場晶瑩剔透的雨。
江扶水不知所措地遞出紙巾:“析木,我不是怪你,我也沒有覺得你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你提前說,我的老師他,”beta略顯生硬地開口,“我也能有個準(zhǔn)備。
“什么準(zhǔn)備?”陳子輕沒接紙巾,他哭紅的眼瞇起來,“說的就跟你們是相好的,要在我哥面前藏起尾巴,忍著不偷情一樣!
江扶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是陳子輕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么明顯的負面情緒。
遭到羞辱,怒不可遏。
陳子輕不知所措地抱住青年的手臂:“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話,你打我。”
說著就拉起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打在自己的嘴巴上面,眼淚又掉下來,嘴角卻是上翹,笑容里透著一股子偏執(zhí):“一下夠不夠?”
江扶水身子一滯。
少年笑著說:“不夠就再……”
江扶水阻止他再那么做,低聲道:“夠了!
“好吧,那就不來第二下了!标愖虞p眼巴巴地說,“扶水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扶水聽著他說話的腔調(diào)和尾音,神情不自覺地微微放軟:“下次不要這樣了!
陳子輕笑嘻嘻地點點頭,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舉起來送到江扶水面前:“這是我哥給我買的,很好吃的,你吃吧!
江扶水看了眼戳到他下巴的棒棒糖:“我吃不完,回去被別人看到……”
“看到又怎么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請你吃棒棒糖不是很正常!标愖虞p說,“你要是怕吃不完,那你咬啊,咬碎了不就能吃完了!
江扶水不想吃。
少年卻是強制性地撥開糖紙,將棒棒糖抵在他唇邊,他被迫松開牙關(guān)。
棒棒糖被推進來,伴隨一片清甜。
陳子輕期待地問道:“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
江扶水只被老師喂過糖,那是他生平頭一回感受到被關(guān)愛的溫暖,這是第二次,糖也是真的糖,并非照顧。
“是很好吃。”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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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處,周衍明叼著煙看半天了,他拍掉落在身前的煙灰,抬腳就要去當(dāng)?shù)谌摺?br />
一道嗓音將他叫住,他循聲一瞥,虞平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這邊的,信息素一如既往的藏得密不透風(fēng)。
周衍明古怪道:“虞董,你攔我?”
說著就想到什么,不敢置信:“他也找你幫他了?”
“不是除了我,沒人能幫他了嗎?”周衍明一張頗有男人味得臉上青黑交加,“操,連這都騙我!
“什么獨一份,小騙子!敝苎苊飨脒^去要個說法。
虞平舟再次阻攔抑制不住信息素的周家大少爺:“別過去掃他的興致,他生日,想跟新玩伴玩,就讓他玩!
周衍明瞪著縱容弟弟的虞平舟,暴怒道:“他媽的有沒有搞錯,我在追他!我做的不明顯嗎?我吃飯的時候眼睛都黏在他身上!”
虞平舟說:“我只看出析木一心撲在新玩伴身上!
潛臺詞是,你是舊玩伴,早點認清現(xiàn)實。
周衍明被戳到脊梁骨,他把指間的煙送到唇間,吸一口吐掉煙霧,不慌不忙地反擊:“我追了沈教授這么多年,退出來再看,你們是最成功的商業(yè)聯(lián)姻。”
虞平舟沒表現(xiàn)出不置可否的神態(tài),也不見認同。
周衍明拳頭砸在棉花上,很不得勁,他開酒吧的,比不過開商業(yè)帝國的,心態(tài)情緒管理上差一大截,單是虞平舟能常年把信息素收在腺體內(nèi),就已經(jīng)令其他同類驚嘆,并且感到驚悚。
煙霧騰繞著隨風(fēng)散去,周衍明一根煙抽得快,風(fēng)和他一起抽,沒一會就只剩個屁股,他突兀道:“現(xiàn)在這代小年輕有個說話,貞潔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我沒了,小析木看不上我。”
周衍明興味道:“虞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沒了,他也看不上你!
虞平舟的眼里浮出疑惑:“他為什么要看上我?他是我弟弟!
“早前他是我心上人的小舅子,現(xiàn)在是我心上人!敝苎苊髯I諷,“你敢保證你們的關(guān)系不會變?”
虞平舟涵養(yǎng)高,他并沒有因為被冒犯而擺臉色:“敢不敢保證,都沒必要和你說!
周衍明又轉(zhuǎn)了個話題:“他嫌我老!
“你更老,十年后他二十八歲,你四十二歲,什么概念,一個青年,一個中年,雖然高級別alpha的年齡超過150歲這個平均年齡,往180歲上面走,”周衍明把煙屁股掐了,隨手丟地上,下一刻卻彎腰撿起來,“但你再不顯年紀(jì)也跟年輕人沒法比,就他那玩法,他把沈文君的東西全搶完了,肯定換個人搶,我們只是他戰(zhàn)績里的一筆,屁都不算,你這個便宜哥哥也是他心情好才當(dāng)回事,”
虞平舟眉心微攏,他看周衍明的目光像在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患者,求而不得失心瘋,瘋言瘋語。
周衍明面部漆黑,媽的,他也知道虞平舟不可能對小屁孩動心思。
他拿年齡差說事,主要是氣自己比小析木大那么多,帶上虞平舟純屬是炮轟。
虞平舟作為哥哥,管教不好弟弟,沒教會他做事要有始有終,男人不能隨便撩這個道理,沒罪嗎?他媽的是大罪。
周衍明透過林木,看江邊那個一心一意地仰望beta吃棒棒糖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沒事,他不缺伴。
周衍明見少年拿著beta給的紙巾擦了擦臉,很自然地的把臟了的紙巾塞進他口袋,頓時生出一種久違的嫉妒:“虞董,江邊風(fēng)大,你是不是該叫你弟弟回去,還要切蛋糕!
虞平舟轉(zhuǎn)身:“等一會,才剛吃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