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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衛(wèi)隊里匆匆出來一人:“姜大少爺,望您不要為了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耽誤了……”

  話到一半就被什么東西砸到了頭,是把折扇,他壓著憤怒撿起折扇,聽見姜明禮道:“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趙老板,你知道我用了多長時間才讓庭院的三十二個房間住滿的嗎?”姜明禮滿是被羞辱的戾氣,讓欲望泡發(fā)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看著嚇人,“跟你這種不懂風(fēng)花雪月的老家伙說話,費勁!

  趙德仁要氣得背過氣去。他前些日子都在那庭院暫住,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簡直是不堪入眼,不堪入耳。

  如若不是他為活命,為了不連累家人,他何至于那么狼狽。

  這個姜明禮……這個姜明禮!

  趙德仁以為自己早已利用張家手里有奇珍異寶一事成功誘導(dǎo)姜明禮上了一條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把一個淫窩風(fēng)月場看得比前途比正事重要,腦袋塞在屁眼里了。

  轎子被快速抬走,姜明禮真的從半道上退了。

  趙德仁捏緊花里胡哨的折扇,他這次本想借姜明禮的人手去封門避客不知搞什么名堂的張家打探虛實,渾水摸魚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最好是再找個機會讓姜明禮死在張家誰手上,那姜家就會跟張家狗咬狗,到時他便是那只黃雀,誰知會有這變故。

  時機這么巧,偏偏是這個時候走水,還偏偏是姜明禮養(yǎng)男眷的庭院,這里面沒貓膩誰信。

  趙德仁自我調(diào)整,今晚只能不去了,他需要另找機會。

  然而趙德仁剛按了按自己貼的兩道假胡子,一護衛(wèi)就抱拳道:“大少爺走前吩咐過,今夜還是按照原計劃去張家,你帶我們?nèi)。?br />
  趙德仁心底一慌:“你們主子不在,我哪有資格帶你們……”

  護衛(wèi)直接打斷:“請吧!

  于是趙德仁被迫走著前面,后面有一群姜家護衛(wèi)跟著,在他偶爾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一直都緊盯著他,隨時防備著他會突然逃跑。

  .

  月末半個時辰后,

  “就是這里了。”趙德仁指著眼前的小型別院說道。

  此次出動的護衛(wèi)們都是一把手,他們清楚,這平平無奇的別院里面必定有通道。

  趙德仁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進去吧!

  領(lǐng)頭的護衛(wèi)挑了一些人:“你們跟著我,其他人守在這座院子外圍,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

  別院里無人看守,趙德仁心下剛生出一絲怪異就被護衛(wèi)的催促給打散了,他將一堵矮墻推倒后,露出了一個向下的洞口。

  “這就是張家的密道!壁w德仁道。

  “是嗎?還請先生繼續(xù)走前面,幫我們領(lǐng)個路!苯翌I(lǐng)頭的笑容里帶著威脅。

  趙德仁看了他一眼,也不廢話,直接就轉(zhuǎn)身下了密道,姜家人看了看,隨后就警惕地跟了下來。

  通道洞口不大,但里面其實很寬,一行人舉著火把在通道里走了很久,連只老鼠都沒發(fā)現(xiàn),就更別說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呸!張家那么大的家當(dāng),修了這么長的通道,卻什么好東西都沒舍得放!”一個姜家護衛(wèi)抱怨道。

  趙德仁的那股子怪異再次竄了出來,先前他冒死在吃水江附近苦守了幾夜,終于在一次深夜逮到了張家人的身影,他一路小心翼翼跟來了別院,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竅門。

  那時候張家安排了人在別院看管,怎么今夜沒放人,不光是這樣,通道里也沒放人或機關(guān),張家這么大意嗎?早知如此,他就自己獨身過來了。

  目前的情形毫無緊迫感,姜家護衛(wèi)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

  其中一人指著地面道:“這地板上有明顯的車轍痕跡,而且還磨得很深,拖過重物!

  “車轍是從外面到里面的,說明張家那幫王八羔子運了什么回家!苯夷穷I(lǐng)頭的護衛(wèi)分析完,目光高深莫測地掃向趙德仁,“先生,你怎么看?”

  趙德仁的呼吸快了幾分,面上淡定:“此次的目的就是替你們主子找奇珍異寶的蹤跡,能不能找到我也很沒底,你們多擔(dān)待些!

  “嗯,理解。”姜家領(lǐng)頭隨意搭了一嘴,“大家走路都輕一點,我們離張家估計已經(jīng)很近了,早聽說張家護衛(wèi)家仆眾多,大家還是謹(jǐn)慎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

  “明白了!”后面的護衛(wèi)連忙點頭答應(yīng)。

  果然,沒走一會,他們就到了通道的盡頭,這里有一個明顯的上坡路段,當(dāng)他們小心推開密道大門后,驚覺他們處在張家祖宅的祠堂里面。

  不用趙德仁說,大家全都默契地四散開來,他們一通查探后聚集在一起,各自搖頭。

  祖宅沒人,沒其他暗門,沒什么發(fā)現(xiàn)。

  只有趙德仁心下狐疑,張老爺不是把東西放在祖宅了嗎?那放在哪里了?他對著張家的列祖列宗排位,莫名起了層雞皮疙瘩。

  “別杵著費時間了,到外面看看。”姜家領(lǐng)頭的一錘定音。

  .

  夜色茫茫,祖宅外靜悄悄的,遠處的長廊掛著幾盞燈籠,燈火微亮,隨著夜風(fēng)明滅不定。

  “先生,還得靠你帶路!苯翌I(lǐng)頭推了趙德仁一把。

  趙德仁冷哼了一聲就走了前面,他也不敢走快,生怕被張家的仆人或是巡邏的護衛(wèi)看見。

  可讓他疑惑的是,他在張家走了很久,竟然一個人都沒看見,每個院子都亮著燈火,可張家的人卻沒了。

  “你們說這到底是怎么……”趙德仁回頭想詢問一下意見,卻是一頭冷汗,他發(fā)現(xiàn),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姜家護衛(wèi),也沒了。

  他的身后空蕩蕩的,除了樹影房屋和搖曳的燈火外,一個人都沒有。

  趙德仁頓覺自己寒毛直立,他雖然不知道姜家人是怎么不見的,但他卻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偌大一個張家,會真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飛快地在張家走著,越走越開,也不再刻意壓制腳步聲,可始終沒看見一個人。

  他甚至連江老爺?shù)臅慷既ミ^了,那里的門開著,桌子上東西整齊地放著,唯獨沒人。

  怎么回事?

  張家人都去哪了?

  難不成張老爺建了一座地下城放置那些東西,所有人也都搬去地下了嗎?

  趙德仁的頭緒全亂了套,他像一只無頭蒼蠅到處亂轉(zhuǎn),身上出了汗被風(fēng)一吹,狠狠打了個哆嗦,他決定先離開張家,明天白天再去別院打探打探。

  就在趙德仁原路返回的路上,他無意間一抬頭,處的一個亭子里,燈火通明,那里竟站著幾個人影。趙德仁不知怎么就數(shù)了起來。

  “一、二、三……七、八!”

  剛好是八個身影,而之前一起來的姜家護衛(wèi),也正好是八個人。

  是他們吧。

  “他們怎么站在那里?”

  趙德仁揣著費解向亭子走了過去,等他稍稍走近,看清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姜家護衛(wèi)不是站著的,而是……吊著的!

  只是因為吊得很低,遠遠看去,就像是站在這里一樣。

  誰把他們吊起來的?

  他們一進來,張老爺?shù)娜司桶l(fā)現(xiàn)了,故弄玄虛地搞了這出甕中捉鱉?

  趙德仁不自覺地瞪著那一排吊死的尸體。

  夜風(fēng)毫無預(yù)兆地變大變猛,好似無數(shù)人在哭在叫,趙德仁只覺身體冰涼,他忽然有種自己要大難臨頭的感覺,一刻也不敢再待在這里了,他轉(zhuǎn)頭就跑。

  今晚的張家實在是太詭異太陰森了,趙德仁拼命地跑,反正一路上也沒個人,他無需遮掩,直接就狂奔著從通道里逃了出來。

  守在別院的幾個護衛(wèi)聞聲趕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出來了,其他人呢?”

  趙德仁的表情麻木空洞,像變了個人。

  護衛(wèi)們反應(yīng)過來時,趙德仁已經(jīng)不見身影,他們一商量就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去庭院通知大少爺,一部分下通道去張家找其他人。

  .

  下亥時二刻,趙家的寂靜被打破了。

  “夫人!老爺回來啦!”丫鬟看清門口的來人,驚喜地大叫道。

  “你說什么?”

  趙德仁的妻子連忙跑了出來,她看見門口正站著一個十分狼狽的身影,一看身材和長相,真的是自己失蹤許久的丈夫——趙德仁。

  “老爺,這么長時間,你都跑哪去了。俊逼拮幼ブw德仁的衣袖,哭泣道,“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我費了多少心思,托了多少人?”

  可趙德仁一路奔逃,早以是筋疲力盡,根本聽不見妻子的委屈。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飯,吃飯……”

  妻子一聽,忙擦干眼淚對丫鬟道:“快!快去備飯,老爺餓了!”

  外面涼風(fēng)陣陣,趙家卻是燈火通明,熱烈非凡。

  失蹤多日的老爺終于回來了,從夫人到丫鬟,無不興高采烈。

  寬大的圓桌上擺著很多飯菜,熱氣騰騰,丫鬟還在把新的菜往上端。

  趙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老爺,你怎么還站著?快坐下吃啊!逼拮臃鲋w德仁,柔聲道,“是在外久了,連自己家都不熟悉了嗎?”

  說著,妻子又抹起眼淚來,也就在這時,一直站著的趙德仁忽然嘴巴張大,發(fā)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聲。

  然后便在家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趙德仁四肢著地,像一只動物一般,一躍上了桌子,用手抓起盤子里的飯菜,大口吞了起來。

  “老……老爺?”趙德仁的妻子眼神呆滯,一臉震驚。

  只見趙德仁一邊發(fā)出低沉的怪叫,一邊在桌子上到處跳躍,杯盤粉碎,飯菜灑得地上到處都是。

  “夫人,老爺……老爺他是瘋了嗎?”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

  “莫要胡言亂語!”趙德仁的妻子強自鎮(zhèn)定,身子卻是軟倒了下去。

  ……

  第二天,趙德仁回來,并且瘋了的事情瞬間就傳開了。

  許多人都站在趙家門口圍觀,只見趙德仁就站在房檐上,神色漠然。

  “老爺!老爺你快下來!”家人在下面焦急地大喊著,圍觀的人們也看得正是起勁。

  人群里的翠兒看了會就回了義莊,她每日都去鄉(xiāng)里,在各個茶鋪酒樓停留,為的是打聽張家有關(guān),日日一無所獲,今日也是一樣。

  那個趙德仁身上的怪事,翠兒隨便說給陳子輕聽。

  陳子輕丟了手上疊一半的元寶就往外沖,身后是邢剪的怒斥:“去哪兒?!”

  “鄉(xiāng)里!”陳子輕邊跑邊回應(yīng)。

  邢剪面色鐵青地扔掉挖土的鐵鍬追上小徒弟。說好了小徒弟去哪,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