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確實不知道怎么判了,丁大發(fā)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要問個明白,那就是撕破面皮了。
“是誰啊,程爺問話也敢插嘴,懂不懂規(guī)矩啊?”
小胡見程遠志面色犯疑,抻著脖子往說話的方向叫道。
“是我!”
但見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緊隨在他身邊的是許廣文。
看到秦羿和許廣文,程遠志等人心頭已經(jīng)涼了一截。
尤其是丁大發(fā),更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老叔怕是出事了。
“好一個青天大老爺,好一個百姓是天,百姓是地,好一個明鏡高懸啊!
秦羿四顧之余,嘆然笑道。
秦幫堂口,有人公然來砸場子,一時間底下的人議論紛紛。
“你他媽誰啊,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趕緊給我……”
小胡很不識趣就要叫罵,滾字還沒說出口,彭澤上前就是一拳砸飛了他。
“喂,小伙子我們還在辦事,你不要找事啊。”
“你信不信我叫人現(xiàn)在就抓了你!
廖東翔站起身,指著秦羿耍起了官威。
“閉嘴,再敢聒噪,老子一槍斃了你!
彭澤拿出軍官證在廖東翔面前一亮,拔出配槍頂在了廖東翔的頭上。
“別,別亂來,長官,有話好好說!
廖東翔嚇的連忙高舉雙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歷來拿筆的斗不過拿槍的,一看到是總軍部來的,廖東翔等人就知道今兒怕是要出事。
“程爺,要沒有別的事,我們先走一步,這樣吧,你回頭給我個冊子,所有的事情,我一一照辦就是!
廖東翔多聰明,一看這架勢完全不對啊,無論是軍方,還是秦幫,他都得罪不起,還是先開溜的好。
其他人也不傻,廖東翔一開口,都跟著要走。
他們這一走,不僅僅丁大發(fā)不干了,百姓也跟著起哄鬧了起來。
原本還指望程遠志給大家排憂解難呢,這下倒好了,殺出個程咬金把大家的好機會全給攪黃了。
“姓秦的,你太猖狂了!”
“程爺,你還等著什么,趕緊叫弟兄們辦他呀!
丁大發(fā)惶恐大叫了起來。
立即有數(shù)十個秦幫精銳弟子從里邊拿著家伙沖了出來,這些人雖然比不上總堂,但一個個身手了得,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辦我,憑他,你問他敢嗎?”
秦羿走到案邊,抱著雙臂,冷眼直視程遠志,陰森笑道。
程遠志看著這張每天看過無數(shù)遍的臉,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昔日的榮華富貴盡皆黃粱一夢,如今,夢該醒了。
他渾身打了一個顫,回過了神來,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喃喃道:“不……不敢。”
“你,你什么意思,你上面是秦侯,怎么能讓一個黃毛……”
在說這話的時候,丁大發(fā)的瞳孔迅速放大,不可思議的看向懸掛在匾上的照片,再看看秦羿,徹底驚呆了,嘴巴張的大大的,足夠塞下一個大雞蛋。
“你,你就是秦侯!”
丁大發(fā)問道。
“放肆,在華夏能有幾個秦侯?”
彭澤喝道。
丁大發(fā)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千躲萬躲,沒想到還是撞槍口上了,不用想丁家算是完了。
“秦侯!”
在場的官員和百姓驚訝之余,議論紛紛。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不識自家人,侯爺,您怎么來了?你說我們這一雙雙眼都留著喘氣使的,竟然沒認出來。”
廖東翔等人趕緊湊了過來,討好道。
“既然來了,就都留下來給百姓做點實事吧!
“我不喜歡做事沒頭沒尾的人,摸著自己的良心,把這些事都給斷完了!
秦羿冷冷道。
“是,侯爺!”
程遠志吞了口唾沫,強打起精神道。
秦羿拉了兩把椅子,與許廣文左右坐下,立即有弟子恭敬的奉上了香茶。
“許先生,你說的對啊,我手下一個小小的堂主,居然能把湘南一半的官員叫到堂里當差,這是要另立朝廷啊!
秦羿笑道。
“另立朝廷倒不是壞事,就是不干好事啊!
許廣文搖了搖頭道。
“咱們接著談事,廖先生,你對屬地的情況了解的比較多,你說說看,這個詹小兵什么來頭。”
程遠志道。
“詹小兵呀,還真有來頭,他認了個干爹,就是我們的丁爺!
“丁爺那就不用多說了,湘南地下首惡,那是無惡不作,這點許廳比我們都清楚,就不多說了!
“我建議,抓蒼蠅不能治本,還得打虎才行。像丁大發(fā)這種敗類,是堅決不能容忍的!
廖東翔率先像坐在一旁,臉色煞白的丁大發(fā)道。
其他官員也趕緊說出了自己轄區(qū)內(nèi),某某人也是丁大發(fā)的下線,賭博、高利貸,那是怎么黑,怎么說。
一時間原本在眾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丁大發(fā),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丁大發(fā),你認不認?”
程遠志直直的看著丁大發(fā),面無表情道。
丁大發(fā)沒有動,他從程遠志的眼中看到了絕望,看到了滅亡。
良久,他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的笑意,徐徐道:“我認!”
他突然想到了與糟糠之妻在大街上,冒著寒風,用鐵桶煨紅薯的場景,一個紅薯一塊錢,一個下午生意好的時候,來賣上百個,回家的路上,心里跟裹了蜜似的,到了家喝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就著咸菜,那滋味甭提多美了。
一想到兒子的老婆本有著落了,兩口子雖然辛苦著,但卻很滿足。
然而,傍著程遠志發(fā)達了以后,丁大發(fā)每天像搬金山一樣,源源不斷的聚集財富,錢越來越多了,女人越養(yǎng)越多,兒子也不愁沒老婆本了,但卻再也沒有了那種家的溫暖。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烤的金黃的紅薯,口舌生津,那是許久不曾沾過嘴的人間極品。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我認了!”
“我想吃個烤紅薯,成嗎?”丁大發(fā)顫聲請求道。
秦羿漠然道:“我之前說過,你的余生只能是乞討為生。你想吃烤紅薯?我告訴你,晚了!”
“明白了!”
“明白了!”
丁大發(fā)突然覺的余生無趣,也沒什么所求了,陡然一頭撞向大桌的犄角,半邊腦殼都凹了進去,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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