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虛宗。
宗門口負(fù)責(zé)接引的弟子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眼看著太陽要下山了,眼前排著隊等待登記的人卻還有長長的一條隊伍。
“今天已經(jīng)用完了第五摞紙了……看這情形,怕是又要忙到夜里……”
“掌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招人就算了,還拋出不問修為、不問出身這種話,現(xiàn)在好了,什么阿貓阿狗都要來試試……”
“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是沒有這些人,誰去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去?”
“那怎么辦?你我的命不是命?”
“這種差事隨便敷衍敷衍就行,看到略好點的直接收了就是,反正也沒人過問……”
正說著,那接引弟子又已登記完一人,對那人打量一番之后連連搖頭。
“下一位!”
前面那人垂頭喪氣地離開,其后的一人走上前來。
那接引弟子本來垂頭喪氣像個蔫黃瓜,看到這一人之后也略微抬了抬眼。
眼前的女子衣著簡單樸素,不過是一襲淺粉色百褶裙綴著水藍(lán)色帷裳,再往上看,是一件素白衫子,腰間赤紅腰帶成了渾身上下唯一明艷的顏色。
她笑盈盈地向眼前人打招呼,面容稱不上絕色,卻也令人眼前一亮。
“筑基叁層?”接引弟子一天也見了不少散修,雖然這女子看起來挺順眼,但這個修為境界在他眼里實在是太普通了,于是也只是例行詢問。
“姓名!
“王婉!蹦桥哟鸬,“溫婉的婉!
“以前都在哪待過?”
“唔……青崖山?十年前的事兒了。”
那接引弟子這才又抬起頭來,再度打量了她一番。
“青崖山來的總不會差。行了你通過了,直接跟著那邊那位師兄去吧!
“?這就通過了?”王婉的驚訝溢于言表,這正道魁首之一的凌虛宗,入門未免也太簡單了些。
但不及她細(xì)想,便有一位弟子迎面走過來:“這位師妹,這邊請。”
王婉于是跟著那名弟子一道往宗門內(nèi)走,不會兒就看見半空中懸停著一只飛舟。
“師妹,請上船吧。”
“去哪里?”
那名弟子笑了笑:“去執(zhí)行你入門以來的第一個任務(wù)。”
“什么……這就開始執(zhí)行任務(wù)了?都不用去領(lǐng)個弟子服飾什么的嗎?門規(guī)呢?也不需要宣教?”
“不需要!蹦侨嗽俅巫隽藗請的手勢,“師妹請吧,到了船上自然會有人跟你說的!
王婉還準(zhǔn)備再猶豫片刻,誰知此時聽得飛舟上有人大喊:“快走了!今日最后一班了,錯過就要等明日了!”
然后王婉便被推搡著走到了舷梯之上。
王婉直覺覺得眼前的事情有那么些不對勁,但想起凌虛宗一向以來的聲名口碑,還是決定暫且相信他一回。
雙腳剛一踏上甲板,飛舟便震了一震,緊接著便緩緩騰空而起。
身下的凌虛宗逐漸縮小為一片高聳的山巒,眼前很快便只剩下碧霄如洗、云海蒼茫。
……
王婉上了船,問了同行的師兄師姐,方才知道這所謂的第一個任務(wù),是要去看守結(jié)界。
這個答案讓王婉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看守結(jié)界對于她來說太平常不過了,不是什么難以完成的任務(wù)。
但具體是去哪里看守結(jié)界,其他人也都只是笑而不答。
還好,至少不是把她賣了。
然而在飛到第叁天的時候,這個念頭還是再次在王婉腦子里冒了出來。
她從來沒有出過這么遠(yuǎn)的門。剛從凌虛宗出發(fā)的時候,船甲板上吹來的風(fēng)還帶著些許暖意,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些刺骨的寒冷了。
到了第四天,她站在飛舟上朝下看去,入目便只有一望無際的灰白色大漠,夜里半星燭火也看不見。
這幾日,飛舟每隔幾個時辰便會停下一刻,讓船上的一些師兄師姐下去。到了這里,船上只剩下包括王婉在內(nèi)的兩叁個弟子。
終于在第四天的傍晚,王婉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人在喊她下船。
……
狂風(fēng)里夾雜著豆大的雪片,盡管是在傍晚,但迎面而來的沉沙還是將日光擋得絲毫不剩。
王婉一下飛舟便瑟瑟發(fā)抖,在儲物袋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來一件勉強足以御寒的狐裘。
但還是不夠,雪和沙子參合著一起鉆進(jìn)衣領(lǐng),不一會兒王婉的手腳便像是冰塊一樣的涼。
睫毛上也全是雪,本就不清明的視線更加模糊起來。王婉在風(fēng)沙里走了一會兒,才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看似是散修隨意修筑的簡單結(jié)界,結(jié)界內(nèi)有幾個帳篷,其中依稀散發(fā)著微弱的燭光。
同時飄來的還有一陣濃郁的烤肉味兒,以及幾個漢子帶著醉意的大嗓門。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
王婉掀開帳篷走了進(jìn)去。
幾個膘肥體壯的大漢一齊回過頭來。
“不是說凌虛宗會派人來幫忙嗎?怎么是個娘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