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打開暗門走進(jìn)接頭地點(diǎn)的時候,發(fā)現(xiàn)指引者已經(jīng)站在走廊入口等候多時了。
她才不會自作多情的認(rèn)為對方是怕自己找不到路所以特地出來迎接。
“我還以為你會更快一點(diǎn)完成任務(wù),沒想到拖了這么久?”兩天不見,對方還是那股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怎么?對他心軟了?”
莫黎裹著自己隨手撿來的黑布,價值不菲的禮服上還沾著藍(lán)色的粘稠血液,這些玩意一離開本體后就會莫名散發(fā)出一股來自深海的腐臭味,她覺得自己腦子都快被熏暈了。
“嫌慢你怎么不自己動手?”莫黎難受的扯了扯緊貼著胸口的粘膩布料,“你這有沒有能清理的地方,或者有備用衣服也行,這味道快要把我昨天吃的晚飯給熏吐了!
指引者這才收回視線看了她一眼,仿佛也聞到了那股逐漸濃烈的腐爛氣息,“洗手間在里面左拐最后一間!
說完后從自己袖口下的黑色虛無空間里掏出了一套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看上去有些破爛黑袍。
“只有這個!
有東西換就行,莫黎也沒嫌棄直接伸手接了過來。
“這交易真的虧死了,我這下算是上了他們的頭號名單了!蹦枰幌肫鹱约号R走時回頭看到的那個目光。
潮濕,陰暗,仿佛想把自己狠狠的拖下深淵給他陪葬。
讓她跳窗的時候腿一軟,差點(diǎn)把自己的腳給崴了。
“放心吧,他現(xiàn)在沒了心臟,已經(jīng)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標(biāo)記了!敝敢卟灰詾槿,治愈能力大打折扣的遺民在他這里基本上和船上那些愚蠢人類沒什么區(qū)別。
聽完他的話后莫黎松了口氣。
有愧疚,但不多。
NPC可以賣,游戲必須得通關(guān)。
在狹小的衛(wèi)生間把臟衣服脫掉后,莫黎仔仔細(xì)細(xì)的把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直到終于聞不見味了這才抖出指引者給的披風(fēng)套在身上。
當(dāng)她回來時,對方一直在等的人終于從姍姍來遲。
“面子可真大,居然讓我等了這么久,還真是大忙人啊。”腳步聲前一秒才在樓梯口響起,還沒見到人指引者已經(jīng)開始了陰陽怪氣。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呱噪!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入口處響起,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外面逆著光走過來。
待對方接近后,莫黎這才看清了來人。
竟是自己剛來船上那天晚會時見到的副手!
莫黎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面前的兩個人,互相討厭的意味溢于言表,古怪的磁場讓莫黎分不清他們到底是敵是友,但好在并沒有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手上拿了什么,別說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找機(jī)會刀了我……”指引者后退一步,明顯警覺了起來。
“來的路上遇到了點(diǎn)事……”
“沒想到這船上居然還藏著那種身手的人物,是我安逸太久,輕敵了。”對方攤開手掌,是一枚紅得發(fā)暗的戒指,上面刻著繁瑣的神秘族紋,看樣子就知道它的主人肯定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
莫黎在后面悄悄探頭,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想到了什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不就是之前褚棲手上的那枚戒指嗎,變成暗紅色是因為上面沾著的血跡已經(jīng)變得干涸……
他受傷了?
“呵,什么人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指引者沒發(fā)現(xiàn)莫黎的異常,不咸不淡的接話調(diào)侃。
“不知道,沒看清長相,不過他身上本來就有傷,被我傷到以后更加跑不遠(yuǎn)!
“已經(jīng)讓人去找了,他逃不走。”耶爾漫不經(jīng)心的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枚戒指,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莫黎聽完后沒出聲,就現(xiàn)在這種情況自己都有點(diǎn)自身難保,更別說抽出精力去救他,不給他添亂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幫助了……
“怎么還有個人?”
話音未落,莫黎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一只手突然扯開了自己的帽兜,她措不及防的和面前的那雙黑色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她看到對方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還沒等自己開口,對方一把鉗住了她的下顎,力氣大的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掰碎。
“你是誰。”冰冷且?guī)е鴿鉂饩枰馕丁?br />
莫黎疼的直抽氣,掐住自己的手掌冰冷刺骨,她下意識抓著對方的手腕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但這家伙顯然不是人類,自己就算用盡力氣也沒辦法扯動半分。
“嘖嘖嘖,你這家伙還真是夠粗魯,可別把我的人給捏壞了。”指引者嘴上是這么說來著,可看上去卻完全沒有要來阻止對方的意思,反而還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又是你那堆變態(tài)藏品的候選人?”耶爾語氣平平,可手下的力卻半分沒減。
“本來是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我的合作伙伴了!闭f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了那個黑色的匣子“幫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對方側(cè)目撇了一眼,冰冷的視線又移回莫黎臉上,“呵,本事不小,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還要跟你合作……”
“再不開口,你可就沒機(jī)會了!
兇個錘子,莫黎心里控制不住的飆著臟話“你……你掐……著我,我怎么說……”
……
然而對方顯然疑心很重,并不覺得她連這么簡單禁錮都掙脫不開。
見著對方一臉不信任自己還還帶點(diǎn)鄙夷的模樣,氣得莫黎慌不擇路,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沒想到對方不僅力氣驚人,就連皮膚也和石頭一樣硬,自己一口上去甚至連個印子都留不下來。
耶爾看著她對著自己的虎口又啃又咬,力氣小的幾乎和螞蟻一樣,甚至比螞蟻還沒用,一時竟拿不準(zhǔn)她到底是裝的還是確實弱不禁風(fēng)。
他見到過遺民族的那個首領(lǐng),雖然武力一般,可那驚人的治愈能力連自己都要忌憚幾分,這女人要是沒點(diǎn)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從他身上拿東西……
想到這里,耶爾直接從身后掏出了捕撈用的結(jié)實漁網(wǎng),給她綁得嚴(yán)嚴(yán)實實后這才把手松開。
這押嫌犯的架勢屬實是把莫黎給氣笑了,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還遇得上這種架勢。
下巴終于掙脫的莫黎鼓著自己一片紅腫的腮幫子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男人,但因為疼痛時不知不覺染紅的眼尾,讓她的目光完全任何殺傷力。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仆罷了!彼а狼旋X,臉頰兩側(cè)傳來的刺痛讓她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脫臼了,“那個心臟是我騙回來的!
莫黎使勁把自己貶的一文不值,她可不想再嘗試一遍被這個討厭的家伙給掐住的滋味了。
“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你就別再嚇?biāo)恕!敝敢呖偹闶巧岬瞄_口了,他抬起莫黎紅腫幾乎破皮的臉頰瞧了瞧,嘴里嘖嘖有聲“還真是個下手不知輕重的家伙。”
耶爾面無表情,“關(guān)于兄長的事情,不能出現(xiàn)任何閃失。”語氣就像是設(shè)定好的機(jī)械程序一樣冷硬。
“行吧行吧!彼咽掷锏暮凶尤拥綄Ψ绞稚稀笆孪嚷暶鳎乙膊荒艽_定這個辦法能不能成功!
“無所謂,只要有一點(diǎn)可能性我都不可能放棄!币疇柦舆^了黑色的匣子,入手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里面正在跳動的頻率。
莫黎聽著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雖然還是云里霧里,但最終目的應(yīng)該就是復(fù)活那個被封在冰塊里的男人,也就是這艘游輪的船長。
雖然現(xiàn)在并不知道船長復(fù)活后游戲會變得怎么樣,但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就算自己現(xiàn)在想回頭也沒路了……
莫黎跟著他們兩人來到了走廊靠后某個房間,一拉開門,里面刺骨的寒意頓時就涌了出來。
房間里的溫度接近零下十幾度,用天寒地凍來形容也不為過,屋子很空,正中間擺著一快巨大的冰塊,上面躺著的赫然就是自己之前匆匆一瞥的船長雷恩格。
耶爾一改之前的冷漠,他小心翼翼的從匣子里捧出那顆還在跳動著的心臟,然后將它放入了雷恩格胸口空蕩蕩的窟窿之中。
下一秒,鼓動的心臟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直接無師自通的與對方的血管相觸且慢慢的融合,幾次收縮泵血后,整個身體慘白的氣色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過來。
正當(dāng)兩人開始欣喜之際,面前的身體突然就出了狀況。
一股黑色的霧氣從他的四肢顯現(xiàn)出來,慢慢往里聚攏,硬生生的攔截住了心臟企圖連接身體的那股能量。
莫黎站在門口默默關(guān)注著里面的情況,同時大腦也在飛速的轉(zhuǎn)動。
如果遺民族的詛咒代表永生,那么雷恩格身上的黑霧很可能就是衰敗,兩股相斥的力量正在他的體內(nèi)糾纏爭斗。
短短的幾秒鐘看得邊上兩人神情嚴(yán)肅,眉頭緊鎖。
幾番相對后,最終還是黑霧占了上分,它直接展示出自己勝利者的神態(tài),不緊不慢地蔓延至心臟上方,將它從頭到尾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雷恩格好不容易恢復(fù)血色的四肢也重新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