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索也還活著吧?西拉?”
“……”
“庫拉索一定也看過。西拉大概也是——你知道,朗姆一直想把他培養(yǎng)成你那樣子。但你的經(jīng)歷不太好復(fù)刻。當時同樣的疼痛測試,實驗人員還嘗試過,正常的成年人也撐不到那個等級!
“砰!”
——上辻猝然抬起手抓住貝爾摩德的頭發(fā),用力往下一拽。
在諸伏動手阻止之前,貝爾摩德的腦袋已經(jīng)重重地撞上了金屬制的長桌。她發(fā)出一聲控制不住的痛呼,而上辻抬手甩掉用于記錄的那只鋼筆的筆蓋,把鋼筆尖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精準地扼在貝爾摩德脖子的動脈上。這確保他無論怎么動手,都能在一秒鐘之內(nèi)結(jié)束這個女人的生命。
*
而在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如夢初醒,理智開始回歸。
第194章 file.194
“——上辻祐希!”
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他意識到諸伏景光正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并高聲呼喊他的名字。
——正常而言,上辻再信任他也沒有到能輕易容許他抓住自己手腕的程度。這意味著他的情緒正處于失控中。
“……”
——洶涌的殺意幾乎填充滿他的大腦和四肢。剛才的那一系列動作甚至是出于本能。在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jīng)完成了一切。
而理智回來之后,他后知后覺地感覺到疲倦。
——貝爾摩德是故意的。她不會不清楚他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如果說最開始她的態(tài)度還有些存疑,那么現(xiàn)在,這個女人大概確定了一些事情。
她猜到日本公安這樣急迫是因為他們要把她轉(zhuǎn)移給fbi了。這個女人手里大概還藏了什么,但如果她離開這里,她最后的希望也會落空。
——相比于美國人的實驗室,總還是死在日本公安的眼前更劃算。
“抱歉!彼砷_手,又彎腰把滾落到地面上的鋼筆帽撿起來,“我稍微有些失控!
站在他身側(cè)的公安警察微微放松了精神,但還是謹慎地觀察著他的狀態(tài):“可以理解……你需要休息嗎?”
上辻低頭看向還趴在桌子上、沒完全緩過來的貝爾摩德。
“我的態(tài)度應(yīng)該很明確了!彼p聲說,“這次之后,你應(yīng)該也不會想再落在我的手里……稍微配合一點吧,貝爾摩德,希望我們不用再見面了。”
他走到審訊室的門口。
“滴”的一聲,門上的紅燈轉(zhuǎn)為綠色。
他走了出去。
*
走廊里沒有可供休息的地方。一路走到這處大樓外部的綠化花園,上辻才找到一張長椅坐下來。
片刻之后,腳步聲傳來,諸伏景光遞了一瓶冰鎮(zhèn)過的波子汽水給他:“需要我喊萩原過來嗎?”
上辻向他背后掃了一眼,知道那里有監(jiān)控。但這個位置大概沒有監(jiān)聽,而諸伏正背對著攝像頭。
他搖了搖頭。
他知道公安這會兒應(yīng)該不止一個人認識萩原研二了,但他仍然習慣于盡可能避免在這些人的耳目附近提到自己的戀人。這是本能的保護欲和防備心理。
所以這個時候,他同樣只是握著汽水瓶,沒有開蓋喝的打算,而僅僅是感受著那份冰涼的觸感:“你們最好盡快轉(zhuǎn)移貝爾摩德!
“她剛才是故意的?”諸伏景光已經(jīng)完全鎮(zhèn)定下來了,“……也對,她的年齡放在那里,這張臉的樣子,加上組織一直在研究的方向……”
他突然問:“你的資料庫里,藥物研究的數(shù)據(jù)只有相當少的一部分,是確實拿不到嗎?”
如果心情再好一點,上辻說不定會對這句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但他現(xiàn)在沒什么情緒和諸伏玩默契游戲,所以只是平淡地回答:“我本身就不能接觸太多科研組的信息!
——但雪莉顯然還活著。
公安方面不是沒猜到這個事實,但上辻祐希的態(tài)度擺明了要庇護那個年輕人,宮野明美甚至和fbi的精英探員在談戀愛、又是降谷零的幼馴染……總之,綜合因素摻雜在一起,已經(jīng)恢復(fù)原本身份的宮野志保相當安全。
聽說之前還有人提過她作為雪莉是不是也要接受審訊,但檔案里寫得也很明確,宮野志保一直是被迫參與研究,甚至最開始參與這項研究時還只有十一二歲……總之最后,公安也只是由降谷零出面和她談了談,就算做結(jié)束了這邊的探查。
如果他們知道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的信息,事情大概就沒這么簡單。但他們不知道,所以諸伏摸了摸鼻子,決定還是跳過這個話題:“我們會盡快和fbi做交接的。朗姆那邊,明天再去見?”
“一起處理掉吧!鄙限y按了按太陽穴,“之前說的審訊室,你們已經(jīng)復(fù)刻出來了吧?”
“完全按照基地里的排布,連同你報的工具名單也都拿過來了……你真的打算動手?”
“最好的可能是他被我嚇住,不需要動手!鄙限y說,“最壞的可能……朗姆的心思其實很好猜。他知道自己身上背了多少罪,大概也從你們對待他的方式上猜到自己死定了,所以他寧可多留幾個麻煩下來——我聽說庫拉索和卡慕基本已經(jīng)把他們知道的都吐出來了。”
“庫拉索自己選擇的叛變,卡慕很識時務(wù)!敝T伏說,“但他們兩個都說朗姆還藏著一點什么!
“不奇怪!
上辻深吸了一口氣,把冰鎮(zhèn)的波子汽水瓶按在自己的臉頰上。涼意帶著刺痛感扎入他的神經(jīng),盡可能地平復(fù)著他的心情。
“……你的偏頭痛又犯了?”
上辻按了按太陽穴。
神經(jīng)性的頭痛很容易被劇烈爆發(fā)的情緒所觸發(fā)。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頭痛了,一下子發(fā)作起來,被諸伏景光看出來也不奇怪。
“沒事,我還扛得住……下午的審訊,再額外給我配一副隔音效果好一點的耳機。審訊由你們來問,我不需要聽朗姆的聲音,只需要負責動手!
諸伏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圖。
倘若馬爾貝克還能和他對話,那朗姆說不定還能觸及到后輩的弱點,但馬爾貝克戴著耳機、聽不到他的聲音……那么他之后要經(jīng)歷的事情可就真的由公安說了算了。
而上辻祐希的審訊能力很強。他顯然仔細地研習過人的痛覺神經(jīng)排布,也很清楚怎么樣能更輕易地給人施加痛苦。諸伏景光知道他的能力,朗姆當然只會更清楚。
——那個人會被這樣的陣仗嚇唬到嗎?
諸伏無法確定,但這確實值得一試。
“我會安排好的。”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還來得及,一起去吃午飯吧!
*
比較出乎意料的,在警察廳這邊的大樓的食堂內(nèi),上辻才坐下來,就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萩原研二的身影。
他瞥了一眼諸伏,后者舉起手:“不是我!
“我喊他過來的!备c原一起走過來的是降谷零,“早上的事情,我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這邊是公共食堂,警視廳的人和警察廳合作也偶爾會過來,不算太顯眼。”
上辻頓了頓。
而萩原彎起眼睛:“不高興看到我嗎?”
只是一個簡單的微笑。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萩原研二微笑的樣子,上辻感覺自己心底的壓抑和憤怒如煙云一樣輕易地散開了。
“……我沒事。”他低聲說。
坐在旁邊的諸伏景光:“……”
——剛才上辻祐希的語氣幾乎是冷硬的、危險的。哪怕和他認識了很久,諸伏當時還是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在發(fā)出警報。但現(xiàn)在,他聲音里的危險全部消失不見了。
非要他形容,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聽到了一點心虛。
他轉(zhuǎn)頭提醒萩原:“上辻君剛才又犯偏頭痛了!
話音剛落,諸伏就感覺自己在桌子下的腿被踹了一腳。
“……”
上辻也是動作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他和萩原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然后飛快地轉(zhuǎn)頭:“抱歉,我可能還有點應(yīng)激!
諸伏景光:“……”
——不知道為什么,他想起當初綠川悠人剛成為馬爾貝克的搭檔時,他被帶去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時的事情。
公安警察“噗”地笑出聲來:“沒事。不過健康問題很重要……我要是瞞著萩原,估計之后踹我的就要變成萩原了。”
萩原研二立刻叫屈。
“小諸伏,我在你眼中是什么形象。
“是對上辻君偏心到見色忘友程度的形象!比ゴ蛄藘煞蓥狋~飯回來的降谷零把一份餐盤推到萩原面前,然后在諸伏的對面坐下,“認識之后才第三年吧?我們都還沒主動提出呢,你就一個個發(fā)消息過來說‘今年跨年不許來當電燈泡’——”
萩原:“!”
突然被出賣,他睜圓了眼睛,試圖洗白自己:“那時候是小陣平先說不想過來的!”
“不想來太正常了!敝T伏吐槽,“你們兩個相處、班長和娜塔莉小姐相處……哪怕站在十米開外都會感覺自己很多余!
萩原:“……”
上辻接過話頭,他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了:“謝謝夸獎。說到伊達警官和娜塔莉小姐……他們應(yīng)該快準備結(jié)婚了吧?”
——不,這不是夸你們的意思,以及你這是在岔開話題吧?
諸伏景光微妙了一下,最后還是正常地接下了這個話題。
“是!彼f,“畢竟組織這邊的事情也解決了,拉弗格也不再是問題。那個小提琴家——”
羽賀——或者說,現(xiàn)在的設(shè)樂響輔在一個月前剛結(jié)束他的歐洲巡演。
伊達航知道組織這邊的決戰(zhàn)時間漸近,和那位小提琴家聯(lián)絡(luò)時就建議對方多在國外留一段時間。相當信任他的小提琴家什么都沒問,留在法國采風了一段時間,最近剛回國,看起來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對當年的事情的心結(jié),并宣布自己用回本姓。
“——也回國了。班長最近經(jīng)常請假,應(yīng)該就是在為之后的婚禮做準備吧。”
萩原研二沉吟:“班長都要結(jié)婚了。小陣平,還有你們兩個還依舊是單身誒……”
降谷吐槽:“我和hiro也沒這個時間思考這些事吧!
諸伏景光笑了笑,調(diào)侃:“以前還能靠你捎帶我們?nèi)ヂ?lián)誼……”
萩原條件反射地舉起手:“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聯(lián)誼了!”
他扭頭看向上辻。
上辻回以一個微笑,然后抬眼看向諸伏:“諸伏君,請不要欺負研二先生!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我只是開個玩笑!
上辻點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