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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感覺到,不是嗎?”萩原輕聲說,“我的心臟在因為你而跳得這樣劇烈!

  ——反復(fù)的、一遍一遍的傾訴出來的愛語。

  那是缺失安全感的上辻祐?倳z忘的東西。而萩原從不會覺得不耐煩,只會溫柔地一次又一次提醒他這已經(jīng)足夠明晰的事實。

  “……愛してる!彼穆曇暨@樣沉靜,而這份告白又如此熱烈真摯。

  ——上辻能感覺到自己手掌下跳動的節(jié)奏。

  他也同樣能感知到自己的脈搏。本該微弱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被神經(jīng)抑制住的某些微弱的感官變得越發(fā)強(qiáng)烈——

  *

  他閉上眼睛。

  除開視覺之外的一切都變得比往常要更敏銳了幾分。衣料的摩擦聲,空調(diào)機(jī)器內(nèi)的嗡嗡聲;手指的觸感,手腕、手臂以及一路蔓延到肩膀的掌心的溫度。他聞到沐浴露的香氣、也嘗到茶水的味道。

  思維變得遲緩,身體開始依賴本能和情感而行動。

  ——降谷和諸伏之前還在的時候,出于禮節(jié),研二先生泡了茶作為餐后的招待。

  ——晚上喝茶,會容易睡不著吧?

  第193章 file.193

  第二天出現(xiàn)在警察廳公安部的上辻祐希經(jīng)歷了一天半多的休假,看起來狀態(tài)非常不錯。

  諸伏和他交談了幾句,確認(rèn)他這會兒心理狀況也足夠良好,就把原本預(yù)定要在這幾天完成的任務(wù)交了過來。

  “貝爾摩德、朗姆……”上辻讀完公安方面目前寫出來的報告,把它們合上、推到一邊,“朗姆這邊,西拉、庫拉索以及卡慕交出來的信息還不足夠給他定罪嗎?”

  “能拿到他本人的口供是最好的!敝T伏景光嘆了口氣,“他大概很清楚自己逃不掉死刑,所以表現(xiàn)得油鹽不進(jìn)。”

  “貝爾摩德是很快要移交?”

  “對!敝T伏景光說,“她畢竟是美國人,fbi那邊和我們做了交涉,目前已經(jīng)把卡爾瓦多斯、軒尼詩都移交給fbi了,但……她手里可能還有什么沒有暴露出來的信息!

  上辻干脆地說:“我去見她。”

  *

  成為階下囚的貝爾摩德如今看起來相當(dāng)憔悴。

  她在看到上辻的時候并沒有露出太多意外,在諸伏隨后進(jìn)入審訊室時也只是露出了個從容了然的笑容:“我很好奇,馬爾貝克,你是主動找上日本公安的,還是被他們說服勸降的?”

  上辻沒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你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事情嗎?”他反問。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瞥了一眼諸伏景光,然后冷聲回答:“既然我在這里,那么很多問題也不用再問!

  上辻篤定地說:“但你一定還有想要確認(rèn)的事情。不做個交易嗎?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你也稍微配合一下公安的人!

  “……”

  貝爾摩德沉默了片刻。

  她最想問的問題,當(dāng)然是馬爾貝克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知道她珍視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知道工藤新一變成了江戶川柯南。

  然而這是絕不可以在公安面前說出口的話。

  “那孩子……還好嗎?”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她有個很關(guān)切的人。考慮到她的性別,記錄者或許會以為貝爾摩德有個親生的孩子;而考慮到她的年齡,他們大約無法確認(rèn)這個稱呼的指向性。

  上辻很清楚地知道貝爾摩德詢問的是工藤新一。

  “那孩子,”上辻沿用了她的稱呼,甚至沒使用可能暴露性別的“他”,“目前身體健康,狀況良好。”

  聽起來是普通的用詞,但工藤新一變身成江戶川柯南的狀態(tài)絕算不上正!赃@個說法,就是工藤新一已經(jīng)擺脫了aptx4869所帶來的效力。

  貝爾摩德在心底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她自己同樣是初代藥物的受害者。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珍視的cool guy會落入和自己相同的境地。

  會用隱晦的說辭意味著公安現(xiàn)在也不清楚那孩子的狀況,他變成小學(xué)生又變回來的事情或許只暴露給了相當(dāng)少數(shù)的人。

  而能變回來,意味著他們拿到了對應(yīng)的解藥。這一代aptx4869的研究者是雪莉,在她“死”后,組織再也沒能復(fù)刻出這樣的藥物,自然也提不上解藥的研究——所以,雪莉還活著啊。

  她深吸了一口氣,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沒資格去挑剔這些東西。

  ——至少,工藤新一還活著、健康而正常地活著……不會像她這樣,像是……怪物一樣地存活著。

  如果一切都能如她所愿,那貝爾摩德一定會把知道他的事情的所有危險人物都清理掉。雪莉當(dāng)然在這個名單當(dāng)中,馬爾貝克自然也是——他當(dāng)然得到了那孩子的信任,但他仍然非常危險。

  在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候,她突然感到好奇。

  “你最一開始,為什么會選擇向公安投誠的?”

  “注意用詞!痹谏限y開口之前,諸伏揚(yáng)起眉毛插言,“上辻君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他從來都是憑借自己的意志選擇這條道路的。”

  貝爾摩德怔愣了片刻。

  “……上辻,”她輕聲念出這個姓氏,“你給自己用這個姓氏取了名字?”

  上辻祐希凝視著貝爾摩德。

  他仍然不確定自己從眼前這個女人的臉上、肢體語言上和眼神中所讀到的情緒是否真實,所以他只是平淡地回答:“這是祖父生前給我取的名字!

  貝爾摩德:“我記得他在你應(yīng)該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死了!

  “死在組織的手中!

  貝爾摩德發(fā)出一聲冷笑。

  “不,”她帶著點(diǎn)惡意地回答,“死在你父親手里。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上任馬爾貝克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家伙之一。他被朗姆挑動,輕易地就把上任君度的心思賣了出去……那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他把那個人視為阻擋前路的石塊!

  “你的祖父想要背叛組織;你的父親選擇了背叛這份血緣……而你比他們都貪婪,你既背叛了你的父親,也背叛了組織。”她輕聲說,“下一步是什么——你的合作盟友?”

  上辻面不改色地按住諸伏景光的手腕。

  “你在試圖激怒我!彼潇o地說,“沒有這個必要……我確實不喜歡你,可能有一點(diǎn)恨你,但我不會對你下手的!

  ——貝爾摩德想死不算奇怪。她身上的異常,日本公安、fbi以及cia……只要在組織里有臥底的情報機(jī)構(gòu),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后大概都會起特別的心思。她既然確認(rèn)了工藤新一的安全(這間接地也等同于毛利蘭的安全),又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逃脫這個局面會非常困難,當(dāng)然有可能生出這樣的心思。

  貝爾摩德又笑了一聲。

  “你想多了!彼p松地回應(yīng),“我只是想從你這里問到更多真相——我現(xiàn)在沒有機(jī)會逃脫,為什么不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的話是真還是假其實并不重要。

  上辻:“我說過了。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我會給你一些你想要的答案,而你需要配合公安的審訊。”

  “那么——告訴我。”從來都優(yōu)雅從容的女性望著他,“馬爾貝克,你為什么會做出現(xiàn)在的選擇?”

  *

  ——這真是個愚蠢的問題。

  被這樣詢問的時候,上辻幾乎有點(diǎn)走神。他甚至能猜到,在之后他去見朗姆的時候,對方大概率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這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鄙限y平靜地說,“從頭到尾,你們難道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是錯誤的嗎?”

  坐在長桌后的女性怔住了。

  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具上仿佛突然就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哪怕在之后的瞬間,貝爾摩德迅速調(diào)整了情緒,但那片刻的破綻甚至連諸伏景光都能看得出來。

  這讓公安警察忍不住又揚(yáng)起眉毛:這對組織成員而言固然是個非常離奇的答案,但貝爾摩德是偽裝的高手。諸伏景光自己也和她打過交道,不認(rèn)為這個答案有震撼到會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除非,這對貝爾摩德而言不太一樣。

  他把這一點(diǎn)記在心底,靜默地保持著自己的低存在感繼續(xù)聽下去。

  *

  “但你在15歲之前甚至都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必悹柲Φ履樕系男θ菀呀(jīng)消失了,她說,“包括最開始照顧你的傭人也是boss指派的。”

  “‘人之初,性本善’!鄙限y念了一句中文,又把它翻譯過來,“對組織而言不太幸運(yùn)——我最開始就知道那些人教給我的東西是錯誤的!

  “‘正確’在組織里活不下去!必悹柲Φ伦I諷地回答。

  “確實很困難!鄙限y說,“但我不想只是沒有意義地活下去。如果不能堅持本心,那么站在這里的就不是‘上辻祐!,而是連名字都可以被他人奪走的‘馬爾貝克’。貝爾摩德,你是千面魔女……你還記得最開始的那個自己嗎?”

  然而先前的那次動搖就像是幻覺,現(xiàn)在的貝爾摩德看起來無懈可擊。

  她冷淡地說:“這算是日本公安的審訊內(nèi)容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我不是日本公安的人,我也對你的答案沒有興趣!鄙限y說。

  貝爾摩德沉默了片刻,突然輕笑了一聲。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就不擔(dān)心我在這之后撕毀交易嗎?”

  上辻嘆了口氣。

  “我之后還要去見朗姆。”他說,“我對他沒有什么耐心,所以我會做好準(zhǔn)備。我常用的審訊室組織的基地都有,公安也已經(jīng)見過,可以根據(jù)我的描述復(fù)刻出來。”

  他頓了頓:“你應(yīng)該也看過我的審訊視頻。”

  “這時候,你不覺得這是錯誤的事情了?”

  “我過去已經(jīng)做過很多不應(yīng)該做的事情了。我當(dāng)然不喜歡。哪怕是最開始?xì)⒌粑魈锏臅r候我也想吐。但我還是動手了。”

  貝爾摩德露出一點(diǎn)厭惡的表情。

  哪怕是她,當(dāng)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也覺得朗姆做得太過分了。

  “你果然也知道。”上辻輕聲說,“我在不久前才得知那時候居然有攝像頭在室內(nèi)直播……當(dāng)時有多少人在看?”

  ——有多少人當(dāng)時就看著七歲的他被狗咬到接近死亡,卻一言不發(fā)?

  他應(yīng)該保持冷靜。但或許是因為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達(dá)成了自己的目標(biāo),那份壓抑心情的意志居然變得無比薄弱——他感覺到憤怒和怨恨在心中滋長,這讓他幾乎想做點(diǎn)什么。

  他的語氣太平靜,但這份平靜底下幾乎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在隱約的浮動。諸伏景光帶著點(diǎn)警覺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而貝爾摩德的手指微微一縮。

  “訓(xùn)練營的監(jiān)控室有直播。”她沒賣關(guān)子,非常干脆地做出回答,“boss手里也有聯(lián)通的信號。錄像是之后存下來的,我、霞多麗、芝華士當(dāng)時都看過,可能還有別的人。庫拉索……”

  她想起之前的任務(wù)中,從日本公安手里搶出龍舌蘭的尸體,并當(dāng)場擊殺庫拉索和西拉的馬爾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