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衍上將第二秘書的婚假足有兩個月。
前前后后兩個月后,他神采奕奕地回來工作,吳橋也終于結(jié)束了他的“兼職”。
吳橋離開那天,談衍莫名地有一點不舍。
以后就見不到了么……?
他緊盯著吳橋的臉,好像要把每個細節(jié)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為什么。
第二秘書回歸的消息可以說是來得恰到好處。
吳橋剛剛辭去談衍那邊的事,就聽說所有人都要去野外訓練。野外訓練是全封閉式的,期間不可能回到軍部去。學生野外訓練是為增加實戰(zhàn)經(jīng)驗,在自然環(huán)境中磨練戰(zhàn)略策略素養(yǎng)。
訓練主要采用對戰(zhàn)形式。
十個學生分成兩隊,戰(zhàn)斗雙方將在六天之內(nèi)進行三次對決,贏下兩次以上為勝。
吳橋是其中一隊的隊長。他抽簽時抽到了首選的權(quán)利,可以首先選擇他的隊員。
“第一個……”吳橋掃了一眼剩下八名同學,吸了口氣,一字一字非常清楚地問:“誰想加入到我這邊?”
“……”所有人都看著吳橋。
“當然,”吳橋又說,“我這一邊是要贏的。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讓我知道。不過,希望你同樣有必勝的信心,我討厭隊伍中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懷疑氣氛。”
在吳橋看來,能考進這個課程的,水平都很高,差距并不特別明顯。在這種情況下,能決定勝負的,往往就是心理,心理上有優(yōu)勢的隊伍就能取得最后的勝利,吳橋不想將不信任自己的人選進陣營中。
“有意思!崩倮α艘恍Γ拔野。”
“好。”吳橋點了點頭。
蕾拉實力很強,上月排名第三。她是打算贏的,而吳橋是最出色的搭檔。
輪到對方領隊之時,他選擇了自己挑人——選中的人上月排名第四。
選擇權(quán)又回到吳橋手里,吳橋依然問誰愿意加入。
這次,加入?yún)菢蜿牭氖莻非常弱的,名字叫海倫娜,幾乎一直和盛重光爭倒數(shù)第一,她站出來是想沾沾吳橋蕾拉的光。
對方領隊又是自己挑人。他覺得吳橋有點傻,就這么失去主動權(quán)。
下一輪中,來的是阿夸什,僅比盛重光和海倫娜強上一點點。他想的是,自己實力不行,如果剩到最后被人踢來踢去實在太尷尬了。
最后一輪,吳橋還是問了那個問題,然而這次竟然沒人說話。
一人排名中下,不太想去吳橋那邊,因為吳橋蕾拉雖然很強,但另兩個確實是太弱了。
而盛重光,也沒吱聲。
吳橋猜他是考慮他一向倒數(shù)第一,不想拖累好友,所以一直在那不發(fā)一言。
吳橋嘆了口氣:“沒有人嗎?那么不好意思,我來選了——盛重光你過來。”
“……哎?”被人主動點到,這還是第一次。過去在軍校里,盛重光總是被剩下。
“嗯。”吳橋說,“站到我這邊來!
吳橋心里所想的是,他的好友需要一些鼓勵。盛重光其實技術(shù)相當好,他只是總怕會輸?shù)魬?zhàn)斗。吳橋相信自己可以激發(fā)好友更多潛能,讓盛重光明白他其實能做到很多事情,是團隊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如果連自己都否定他,他更不會有贏下戰(zhàn)斗的勇氣了。其次,吳橋想要帶著這倒數(shù)的三個人把對方給打得心服口服,省得對方拿優(yōu)先選擇權(quán)說事。吳橋很討厭贏不徹底的感覺。至于輸?shù)簟菑膩聿粫氲竭@個字的。
“那個,”分完隊后,盛重光對吳橋說,“你……你不該選我啊……這種團隊對團隊的,我實在是很不擅長,我更適合機甲越野比賽之類的事……”
“……盛重光!眳菢蚩粗f,“那么就讓這次成為你的轉(zhuǎn)折點吧。”
“……”
“你知道阿拉曼戰(zhàn)役嗎?”
“……?”盛重光說,“不知道……”
“嗯!眳菢蚪忉屃讼,“人類還在地球之時,第一次打作一團是在公歷1914年,第二次打作一團呢,是1939年到1945年!
“這個課上學過。”
“阿拉曼戰(zhàn)役就是二戰(zhàn)時的一次戰(zhàn)役。蒙哥馬利將軍在沒有人看好的情況下,贏了當時幾乎戰(zhàn)無不勝的隆美爾將軍!
“然后呢?”
“勝利之后,英國首相丘吉爾曾評價說:在阿拉曼戰(zhàn)役前,我們從未打贏一仗;但在阿拉曼戰(zhàn)役后,我們所向無敵!
“……”
“這話送給你吧!
“……吳橋!笔⒅毓獾椭^說,“考上軍校之后的這么多年來,還是只有你沒有很看不起我!
吳橋拍了拍他:“至少軍校教師愿意推薦你啊!
“不是。”盛重光小聲道,“他是個老好人,所有申請的人他全都推薦了……”
“總之,試著不要那么害怕,用實力來保護自己,而不要總是去退縮!
“……好像有一點難!
“慢慢來吧!眳菢蛞膊恢涝撜f什么。
分好隊伍之后,兩隊分別進入?yún)擦,其中每個人都有一臺e級的機甲。
接著,兩隊分別做了部署。
對方實力占優(yōu),果然先發(fā)制人。
吳橋料到這點,早已準備好了應對戰(zhàn)術(shù)——就是穿插圍殲。
對方五人隊中,實力最弱的就是最后被選中的那個人。
因此,吳橋和蕾拉以此為突破迅速地穿插到對手后方。穿插將本是整體的對方五人給分割開來,吳橋拖住只有兩人的那部分,接著指揮其余幾人一擁而上,以多打少針對三人部分進行圍殲,最后成功地取得了第一場戰(zhàn)斗的勝利。
拿到一分之后,吳橋他們回去繼續(xù)部署,準備在幾天后第二場競爭中來一個閃電戰(zhàn)。
不過,才剛演練了兩三個小時,他們就發(fā)現(xiàn)叢林的鳥獸突然開始驚慌地逃竄。
“那群人要搞什么啊……”海倫娜皺皺眉,“看把動物們給嚇的!
吳橋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大家停下。
他覺得——叢林的脈搏有點不對勁。
空氣仿佛變得粘稠起來,吳橋有種很不詳?shù)念A感。
還沒等他仔細思考,腳下土地猛然之間一陣巨顫,有個龐然大物一躍來到身前。所有的樹木都搖晃起來,炙熱的叢林似乎在抖動,飛揚的塵土向四處飄散開,吳橋甚至看不清那東西的模樣。
接著,吳橋只聽見“砰”地一聲響,機甲飛了出去,“咣”地一聲落在遠處地上。
“……”眼前全都是血,吳橋抹了一把眼睛,艱難地想要重新站起來。
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眼前的敵人。
吳橋瞳孔驀然縮小。
——因為那個根本不是什么同學,而是一只很巨大的變異昆蟲。
變異昆蟲大概有三人高,身上的每一根絨毛都清晰可見,一對巨大的復眼是完全深沉的黑色,在陽光的反射下閃著綠熒熒的光。
“……”
這是……恐怖組織“翔龍之翼”在之前的恐怖活動中曾使用過的東西!
可是,為什么會在這里?!
翔龍之翼一直以來喪心病狂,這種生物武器研究做了不少,完全無視星際間的《禁止生物武器公約》,帝國曾經(jīng)幾次討伐但卻效果甚微,因為對方根本沒有什么固定據(jù)點。
真丑……吳橋想著,又看了看那只昆蟲。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明明看到一次就惡心到一次,卻總也忍不住想再瞧瞧,然后就會又被惡心一次。
吳橋甩了甩頭,打開通訊系統(tǒng),立即聯(lián)系對手還有軍部教官。
教官表示他們立刻過來支援,不過怎么也要十分鐘后。
“我們冷靜!眳菢蛘f道,“昆蟲只有一只,大小和機甲差不多,我們卻有五人。”
“……”
“機甲幾乎目前沒有可用于實戰(zhàn)的武器,只有合金刀是可以被使用的!眳菢蚶^續(xù)說道,“我們五架機甲來圍殲它,使用合金刀攻擊其要害!
“哪里才是要害?”
“我猜……是脖頸吧?”
說完,吳橋率先沖上前去,使用變頻步伐,忽快忽慢地前進著,之后猛地彈地,暴起飛向昆蟲,與此同時手中的合金刀劃出一道銀色弧線。
然而——
機甲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將普通的合金刀刺進昆蟲堅硬的外殼,刀尖刺到昆蟲體表那一瞬間便再也無法進入,刀刃卷曲,“喀拉喀拉”的聲音很刺耳地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昆蟲猛然揚起前足,尖硬鋒利的爪根本不把e級機甲的材料當作一回事,劃破皮革一般地就刺進了機甲的胸膛!
吳橋急速后撤,饒是如此依然差點就被利刃逼到眼前。
昆蟲的動作太快了……
一擊失敗之后吳橋根本就不需要繼續(xù),他狂吼著:“快走!立刻!”
“……”
“我拖住它,你們撤離!”
“……”
“我以隊長身份命令你們撤離!”
“……”除了太害怕的盛重光后退了幾步,剩下所有的人都沒有動。
“蕾拉!不要讓我說第四遍!”
“……走吧!”蕾拉說道,“我們沒法贏得過它,現(xiàn)在必須全員撤離!吳橋技術(shù)是最好的,他一個人更好逃脫!”
吳橋不等另外四人行動,便開始向相反方向退去,同時吳橋打開了所有光學武器和軟炮彈。
因為僅供訓練使用,武器只是仿真而已,不過即便如此,那漫天的激光散射效果依然耀眼。吳橋?qū)⑷抗馐紝χハx眼睛晃,被激怒了的昆蟲果然將目標放在了吳橋的身上。
吳橋一邊退一邊用光束持續(xù)刺激它。
過了好一會兒,吳橋機甲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嗵”地一聲單膝跪倒。
“……吳橋!”盛重光在撤退之時一直看著吳橋那邊。
吳橋咬牙,繼續(xù)用全部光束去掃它。
“這能有什么用?!”蕾拉也急了。那些只是仿真效果,根本不是真的激光。
吳橋平時挺聰明的,怎么到了生死關(guān)頭,也會慌得做無用功?!
可是這個距離,根本來不及救。
昆蟲終于用盡全力撲向吳橋。
千鈞一發(fā)之際,吳橋卻急速地竄了出去!
光影效果消失,眾人赫然發(fā)現(xiàn),剛才吳橋身后是一塊巨大的巖石!
巖石巍然聳立,但是,剛才吳橋開啟了全部光束,激光散射效果驚人,刺目的強光源使得昆蟲沒有發(fā)現(xiàn)吳橋身后竟然是塊石頭。
吳橋裝作摔倒,半跪在那,實際上是用一只腳撐住了身后的巖石,這樣他才得以在一瞬間彈飛出去,讓昆蟲傷不到他卻又無法避開那石頭。
昆蟲用盡全力的一撲力量的確驚人,但也并不足以開山裂石。
它的頭臉撞上巖石,在四濺的血花中,昆蟲發(fā)出一聲哀鳴。
它掙扎著想站起來,可結(jié)果卻是虛弱地倒下,龐大的身軀在血海中翻騰,空氣里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氣息。
吳橋強忍著疼打算離開那里,可是沒走幾步眼前就是一黑,連人帶機甲地摔在地上。
然后,他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吳橋已經(jīng)在軍部醫(yī)院里。
“所有的人……都撤了嗎?”吳橋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對。”來看望他的阿芒丁說,“其他人都沒事!
“太好了……”吳橋閉上眼睛,有點虛弱地問,“那蟲子呢?”
“死了。”
“誰殺死的?”
“上將。”
“……上將?”吳橋又睜開了眼睛,“談衍上將?”
“嗯。”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當時通知的是教官,教官并沒有說談衍會去。
阿芒丁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在你們遭到攻擊前,帝國最大的電視臺被人入侵!
“然后呢?”
“一個假的主持人說,這屆軍部培訓課程中的學生非常出彩,電視臺要臨時插播一下學生們的野外訓練情況。然后……電視就直播了你們遇襲時的畫面。上將從電視中看到了那只蟲,親自帶著龍淵趕過去了。”
“……”吳橋握緊了拳,“是翔龍之翼干的嗎?”
“應該沒錯。”
“他們想讓全帝國人親眼看見……今年很有希望的新人軍官們,慘死在丑陋蟲子足下的情景嗎?”然后,對帝國軍失去信心?
“我想,是的。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們。”
“可惡……”吳橋又問,“可是,翔龍之翼,到底是如何知道地點的?連我們都是當天才知曉!”
沒錯,早上知曉地點,進入?yún)擦,下午就遇襲了。
“最壞的情況是,”阿芒丁說道,“這屆新人里面……有翔龍之翼的人!
吳橋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他將所有的人想了一遍,卻是感覺誰都不像。
真的……有翔龍之翼的人嗎?
“上將還有其他軍官正在處理這件事情!卑⒚⒍∮譁睾偷氐溃澳阆葘P酿B(yǎng)好傷勢才最重要。”
“……嗯!
又躺了一會兒,談衍也來了趟。
看到吳橋之后,談衍伸出了手,不自覺地想要摸一下吳橋的頭發(fā)。
不過,沒等碰到他就回過神來,硬生生地收回了手,把手貼在褲子縫上。
之前,在電視里,看見昆蟲的開掘足刺進吳橋的機甲時,談衍全身的血都涼了下。
他覺得難以理解那一瞬間自己的感受。
“……上將。”吳橋啞著嗓子說道。
談衍仔細看了一看吳橋,見他沒事終于放下了心:“一只蟲子而已,竟然傷成這樣。”
“…………”
“軍人沒你想的那么容易當,隨時隨地可能會送命的!
“……現(xiàn)在我知道了!
其實,過去吳橋還真沒想到那,他總覺得死亡距離自己還有很遠。
“真的想進軍部,就要有此覺悟。”談衍繼續(xù)說道,“你要考慮清楚,是否打算繼續(xù)。”
“嗯。”吳橋認真地道,“答案是“是”,我從沒有想過從軍之外的路。所以,當時,明知挖礦前途渺茫,我還是決定去礦星!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假如……”談衍琢磨了下措辭,“我是說假如,假如……你的姐姐替你發(fā)信的那時候,我沒有拒絕你,你還會選擇去礦星當苦工么?”
與崇拜的五星上將締結(jié)婚姻,還有到礦星上沒意義地挖礦,該怎么選好像一目了然……
“上將!眳菢蚧卮穑安灰f沒可能的事了!
“隨便問一問么。你就隨便答一答好了!
“好吧,一切只是聊天而已。”吳橋低下了頭,“即使您沒有拒絕我,我也會是拒絕您的。”
“…………”
“婚姻什么的……我沒想過那樣的事。”
“……”也不知為什么,談衍又是有點不爽。
沉默了一會兒,談衍站起了身:“我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謝謝您看望我!
“……”談衍看了一看吳橋,“你面無血色的。想要吃點什么?還是奶油焗烤扇貝?”
“嗯?”吳橋眼睛一亮,“可以么?”
這么長時間來,他真覺得嘴里很淡。
“可以!闭勓茳c了點頭,“我……那個,讓阿芒丁給你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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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每章都被拒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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