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非常原始的牢籠,簡單點來形容就是從地面傾斜向下挖了一個不到兩米高度的大坑,接在坑體一側(cè)用幾根粗壯的樹干固定封閉,形成簡易牢籠。
我的腦袋暈的厲害,坐在地上思索了半天,最終也沒能回憶起自己到底是如何來到了一個這樣的地方。正想爬起來仔細看看情況,抬手一撐地面頓時摸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同時一聲痛苦的呻吟也在旁邊響了起來:“哎呦你媽了個逼的……可他媽疼死老子了,牛爺爺?shù)哪_好像斷了……”
這是大黑牛的聲音,我聽的心里一驚,連忙轉(zhuǎn)頭仔細看去。等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這才發(fā)現(xiàn)牢籠之中不止我一個人,旁邊還躺著大黑牛和那個俄羅斯白人雇傭兵。那個雇傭兵似乎傷的不輕,還處在昏迷的狀態(tài)之中,額頭上掛著一些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大黑牛表面上沒什么外傷,但是表情卻十分痛苦,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左腳。
湊到近前仔細看了看,我開口問道:“大黑牛,怎么樣,你沒事吧?”
大黑牛疼的齜牙咧嘴,就好像黑暗中飄著一副假牙一樣:“我這左腳好像崴了,不敢動,稍微一活動就疼的厲害。這特么什么鬼地方,怎么沒門沒窗的,咱們這是讓人給救了?”
我搖搖頭,也不知道當下的境況到底是如何,起身走到牢籠門口對著遠處那些人影高聲大喊:“喂,你們好,放我們出去!喂……”
我喊的聲音很大,有幾個人轉(zhuǎn)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卻并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周圍大概有二十多個人,他們體型壯碩,圍聚在一個大型火堆周圍,無論男女都留著長頭發(fā),上身赤裸下身圍著一條草裙,邋里邋遢跟我們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見到那些人的外貌,我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下意識后退了幾步:“大黑牛,咱們不會是……遇上野人了吧……”
大黑牛挪動了一下身體,找了個墻壁背靠著坐了起來,望著外面的人影微微搖頭:“傳聞中野人又叫‘大腳怪’,是一種體型比人類大四到五倍的生物,并且周身毛發(fā)旺盛,指有尖甲口有獠牙。這些人看上起雖然是比咱們強壯了點,不過跟野人相比還是差的太遠,依我看這些不會是生活在神農(nóng)架原始森林里邊的土著人吧?”
“土著人?”我皺了皺眉:“土著人不是一個友好的民族么,他們救了咱們?yōu)槭裁从忠言蹅冴P(guān)起來?”
大黑?嘈σ宦暎骸拔业故歉杏X咱們并沒有獲救,而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里來了……”
接下來我又高聲喊了幾句,可是面對我的喊叫,那些人就好像看不到聽不見一樣,完全置之不理,來來回回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趴在牢籠里往周邊看去,我能隱約看到附近有許多類似蒙古包一樣的建筑。那應(yīng)該是用枝干和樹葉搭建而成的,看起來很簡陋,住進去卻非常溫暖舒適。
喊了半天,我的嗓子又干又啞,只好重新坐在地上默默的思考著這些土著人把我們關(guān)起來到底有什么意義。
那群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似乎是在弄吃的,篝火上烤著一團很大的東西,看形狀像是一頭野豬或者小鹿之類的動物。不多時,肉香遍布四周,我們聞了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大黑牛忍不住開口喊道:“我說哥們,即便不是客人你們也得優(yōu)待俘虜啊,能不能多少分點烤肉意思意思?”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那是個女人,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皮膚黝黑長長的頭發(fā)卷積到一起盤在腦袋上,發(fā)間還插著一塊閃光的亮片。她的上身同樣沒有穿衣服,從旁邊的簡易帳篷里走到牢籠附近,探著腦袋看了看我們,仿佛是在好奇我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見到有戲,大黑牛也往前湊了湊,咧開大嘴笑著說道:“那啥,妹子,商量商量,給咱整一塊烤豬腿吃唄,實在不行,豬蹄子也成吶……”
那女人雖然看著我們,卻好像并不能聽懂漢語,只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片刻,一甩頭發(fā)轉(zhuǎn)身離開。
大黑牛吆喝了幾聲,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媽了個蛋蛋的,你說這老娘們聽不懂漢語還笑個雞毛,白白浪費老子一番感情……”
原本我以為那些土著人吃完了烤肉就應(yīng)該會來處理我們,可是一頓烤肉大餐過去,所有人都吃的肚皮圓滾,竟然四散而開躺在地上睡覺去了,完全沒有理會我們,就好像我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那個俄羅斯白人也醒了過來。他左邊太陽穴的位置在下墜的過程中受到了撞傷,所以才導(dǎo)致昏迷這么長的時間。睜開眼睛,他的第一反應(yīng)跟我們一樣,首先是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接著從地上跳起來直接把身邊的大黑牛就給按在了地上,下意識反手去拿腰間的匕首。
可是他的后腰上掛著刀鞘,刀鞘里卻并沒有匕首,不知道是墜落的時候掉了還是被那些土著人給拿走了。
抓了幾下發(fā)現(xiàn)沒有匕首,那雇傭兵又把目光看向了我這邊,隨后望著周圍的環(huán)境呆在了原地。大黑牛用力把他掙脫,一邊咳嗽一邊罵道:“媽的你個大傻逼,都什么時候還想著抓人呢,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處境!”
白人雇傭兵會說中文,環(huán)顧四周看了片刻,開口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哼聲道:“我們也想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又是一上午時間過去,沒有人給我們送飯是小事,問題是連水都沒人送。連續(xù)一天一夜沒有喝水,三個人的嘴唇都開始干裂,全都有氣無力的癱坐在四周。外面那些土著人似乎一直在忙碌,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從頭至尾都不來理會我們。我想要再呼喊幾聲,可是干燥的嗓子讓我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中午的時候,溫度逐漸升高了起來,干涸的感覺也越發(fā)強烈。那個白人雇傭兵終于忍耐不住了,把腰上的刀鞘取下來,湊到牢籠門口在一根柱子底部悄悄的挖了起來。
這些柱子雖然十分粗壯,但是只要能挖開一根便可以容我們通過。雖然我們相互之間是敵人,不過在當下這種情況,先活著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白人雇傭兵也知道以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想要在短時間呢利用一把刀鞘將木樁挖開是不可能的,挖了片刻轉(zhuǎn)頭對我們說道:“想要活下去,我們只有合作,你們愿不愿意?”
我沒有說話,大黑牛應(yīng)聲道:“當然得活下去,不過咱們得提前說好了,逃出去以后各奔東西,別整那些不講究的破事!”
雇傭兵答應(yīng)道:“可以,離開這里以后,你們往東,我往西,大家分道揚鑣,下一次遇見還是敵人!”
說著大黑牛接過他手里的刀鞘,三個人輪流挖了起來:“你這老外,中文學(xué)的不錯,還知道用分道揚鑣……”
這個牢籠內(nèi)散發(fā)著一種動物身上特有的臭味,同時四周有不少雜亂的毛發(fā),看樣子應(yīng)該土著人用來關(guān)押牲口的。那些柱子埋的不深,嵌入地面的部分大概只有不到半米深度。三個人交替挖掘,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挖到了底部,木樁也跟著松動起來,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將其掰到一旁。
雖然木樁被成功挖開了,不過此時還是下午,四周至少有二十多個土著人,我們不可能從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離開,所以只能等晚上夜色降臨的時候摸黑逃跑。
一切進行的出奇的順利,土著人似乎感覺這個牢籠十分結(jié)實,所以根本就沒有理會我們。我們也做好了最后的逃跑準備,只要天色徹底黑下來,等那些土著人全部睡著,不出意外我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里。
無奈世事就是這樣,計劃終歸趕不上變化。偏晚一些的時候,我們正在商量著一會應(yīng)該按照什么樣的路線離開,大黑牛突然看著牢籠外面出聲說道:“小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的土著人好像比昨天晚上多了不少,這么多人聚在一起,這是要跳廣場舞的節(jié)奏?”
我抬眼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牢籠外面不遠處那個火堆變大了一圈,周圍的人影也增加了許多。昨天晚上最多不過二十幾個土著人,而今天晚上人數(shù)幾乎翻了一倍,放眼看去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土著人!
我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做了個深呼吸調(diào)整緊張的心情。然而這口氣還沒等完全吐出來,就看到五個膀大腰圓的土著人向著我們走了過來,站在牢籠門口一邊看著我們?nèi)齻一邊嘰里咕嚕的說著話,仿佛是在討論著什么。十幾秒總之后,他們似乎是做出了選擇,搬開抵在外面用來固定牢籠的木棒,鉆進牢籠之中將那個俄羅斯白人給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