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了任務(wù),大黑牛也不管帥天師是不是愿意下去,眼珠子一瞪:“明天你要是不聽安排,老子拖也得把你拖下去!”說罷轉(zhuǎn)身回屋睡覺去了。
因為前一天晚上是我跟沐孜一起睡的,所以帥天師今天也不好再把大黑牛往沙發(fā)趕,只好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從身上摸出兩個棉花球塞進(jìn)耳朵里,跟著大黑;亓朔块g。
雖然這一天的活動量沒有大黑牛多,可也著實把我累了個半死,這可比在苗村院子里掃落葉累多了。躺在床上,我本想跟沐孜再聊一聊苗村的事情,問問蠱婆婆的情況?墒沁沒等說到這個話題,眼皮就開始打顫,在我感覺十秒鐘都不到自己就沉沉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覺我睡的很死,甚至在夢里都夢見自己在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只覺得有人在輕輕推我,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沐孜躺在耳邊,睜著一雙大眼睛輕聲說道:“小離,好像有人敲門。”
我打了個哈氣還沒等說話,果然聽到一陣輕微的‘當(dāng)當(dāng)’聲音在房間外響起,同時大黑牛的聲音在外邊傳來:“小哥,沐妹子,你們趕緊醒醒!”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屬于輕聲喊叫,聽聲音就在房門外邊。我爬起來按亮臺燈,接著打開房門就看到大黑牛穿著個紅褲衩一臉嚴(yán)肅:“小哥,小白臉又他媽作死去了,你趕緊穿上衣服,咱們這就下去!
一番話說的我有些發(fā)懵,呆呆的看了他幾秒輕聲問道:“作什么死?下去,下哪去?”
大黑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我正睡的香呢,就聽見耳邊沙沙沙的響個不停,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躺在旁邊的小白臉不見了。開始還以為他是嫌呼嚕聲大所以去沙發(fā)了,后來聽到外邊有開門聲。我就覺著有點不太對勁,出去一看沙發(fā)上果然沒人。趴在客廳窗戶張望了一下,正好看見他從樓道走出去,直奔樓下咱們挖開的那個大坑。這功夫估計已經(jīng)下到里邊了,你趕緊穿衣服,跟我一塊下去看看。”
“帥天師?自己去深坑里了。俊蔽野櫫税櫭碱^:“昨天他不是還說死都不下去么,今天怎么敢摸著黑自己下去,你不是看錯了吧?”
大黑牛一臉肯定,抬手指了指墻上的掛鐘:“我又不瞎,就他那小身板絕對不會有錯。再說了,這鬼樓附近白天都沒有半個人影,現(xiàn)在大半夜的凌晨一點,除了小白臉還能有誰。俊
在詫異帥天師為什么獨自一人半夜下坑的同時,我們也非常擔(dān)心他的安危,畢竟那個通道里的情況還不太清楚,萬一真的存在什么危險,以他的身板和那些驅(qū)鬼辟邪的法子都很難應(yīng)付。
聽大黑牛說完我們立刻分頭回屋換好衣服,接著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拎著手電筒繩子蠟燭工兵鏟等等必備的工具也沖了下去。沐孜也想要跟著一同前往,不過被我拒絕了,讓她好好在家里待著。既然中毒蠱的是我們幾個人,那沐孜應(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事情,況且她自己本身也是個出色的蠱師,一般的小情況根本奈何不了她。
五分鐘后,我和大黑牛出現(xiàn)在深坑邊緣,舉起手電往地上照了照,果然有一行清晰的腳印綿延而去,終點正是這個深坑內(nèi)部。
今晚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云彩,整片天空就好像被一張黑色大布遮住了一樣,抬眼看去只有無盡的朦朧之感。
大黑牛將繩索套在身上,分給我一把手電和一個匕首:“里邊不知道什么情況,你跟在我后邊,有什么問題就趕緊往外撤!
我收好匕首點了點頭,兩人接連抓著繩索從坑壁滑了下去。
雖然現(xiàn)在還算是夏天,可地下二十米的地方還是讓人感到冰冷刺骨,從地面滑下來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就好像經(jīng)歷了一年四季一樣。站在坑底,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舉起手電往那條青石通道里照了照,深處一片漆黑,手電光的光柱竟然照射不到盡頭,全部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大黑牛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可是到了這種時候比誰都認(rèn)真,一手握著手電一手拎著工兵鏟彎腰走進(jìn)通道里緩緩前進(jìn),做好了隨時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的準(zhǔn)備。
往前走了大概十幾米,通道四周的青磚上逐漸出現(xiàn)了一些紋路,猶如壁畫一樣,不過全都奇形怪狀讓人看不出是什么東西。接下來越往后走,這些紋路就越發(fā)清晰,色彩也越發(fā)鮮艷,讓人控制不住想去看看最后會演變成什么東西。
當(dāng)那些紋路密集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副繪畫呈現(xiàn)出來,背景是一座戲臺子,一個濃妝艷抹的戲子似乎正在唱戲。臺上沒有伴奏,臺下也沒有觀眾,整幅壁畫顯得冷冷清清。這番情景本應(yīng)該是無比熱鬧,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卻讓人莫名覺得有些凄涼。聯(lián)想到帥天師之前在樓房所說的話,說他好像聽到通道里有個女人在唱戲,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大黑牛也舉著手電邊看邊說:“這玩意也不知道是誰弄的,你說是不是有病,本來一幅畫就能解決的時候,非得從簡筆畫開始慢慢補充完整,又浪費地方又浪費油墨,何苦呢。”
通道的空間始終沒有發(fā)生變化,直來直去大小相同,我盯著墻上的壁畫邊看邊道:“帥天師到底怎么回事,這都走進(jìn)來有一會了,怎么還沒看見,就連點燈光都沒有,難道他下來的時候沒帶手電?”
大黑牛搖搖頭:“反正我站在陽臺往下看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他有手電,小哥你說會不會又是胸口上的鬼蠱發(fā)作了,所以他才……”
話說一半,正當(dāng)我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通道里的壁畫上時,通道的形狀突然發(fā)生了改變,一個斜向下六十度的坡道出現(xiàn)在面前。大黑牛根本沒有料到坡道會急轉(zhuǎn)而下,完全沒有防備,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飛速滑了下去。我跟在他后邊更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時間,等發(fā)現(xiàn)他摔倒之后,自己也躺在了地上。
整條通道包括腳下都是使用青磚進(jìn)行建造,表面光滑的跟玻璃一樣,盡管我把整個身體都放平想要增大摩擦力停下來,可還是沒有任何效果,兩個人就好像在身上按了助推器一樣直落而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飛速滑落的途中,手電光碰巧照射在旁邊的墻壁上,看些看似簡單的壁畫竟然如同動畫片一樣自己動了起來。戲臺之上,戲子動作輕柔,錦繡羅裳表情細(xì)膩,一眉一目都帶著滿滿的感傷。臺上臺下依舊無人,只有他自己盡情表演,咿咿呀呀的聲音宛轉(zhuǎn)悠揚,雖然有只有咿呀兩個字,卻能讓人聽的心曠神怡。
呆呆的望著那戲子的身影,聽著他有些凄美的嗓音,兩行淚水不知不覺掛在我的臉上。我不懂戲曲,聽不懂他唱的是什么,可心中的傷感卻滿滿溢出,淚水控制不住涌出眼眶。
正在這時,我耳邊突然傳來了大黑牛的慘叫聲,接著雙腳好像踩在了什么東西上,巨大的俯沖力讓整個人翻了個跟頭這才停了下來。
從那種悲傷的氣氛中反應(yīng)過來,我摸起一旁的手電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從通道的斜坡滑到了底部,這里是個長方形的碩大空間,在通道的出口豎立著一個人俑。說是人俑,其實就是一個稻草人,將一根鐵棍插在地上,然后把一顆栩栩如生的紙質(zhì)頭顱固定在上邊,周圍塞上干草穿上衣服,打扮的跟活人一樣。
這個人俑就立在通道出口一米開外的地方,穿著一席寬袖花衣,紙質(zhì)的頭顱上帶著發(fā)簪畫著五官,仔細(xì)看去竟然跟通道壁畫上那個戲子一模一樣!
大黑牛從通道里高速俯沖下來,正好跟人俑裝了個正著,兩條腿從中間岔開,把人俑身上的稻草撞下來不少,一根鐵棍跟自己的襠部來了個親密接觸。
以剛剛那種速度滑行下來,這一下撞的肯定不輕,大黑牛捂著褲襠眼淚都飆了出來,半坐在地上輕聲罵道:“你媽了個逼的,這他媽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設(shè)計的,老子生孩子的這套玩意差點就交代在了這塊!哎呦……不行,小哥你快過來扶我一下……”
襠部是一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無論身體多么壯碩,撞一下子也能把人疼個半死,大黑牛扶著墻壁顫顫巍巍的緩和了半天這才算恢復(fù)過來。我盯著那個稻草人邊看邊問:“剛才從隧道里滑下來的時候,你有個沒有看到青磚上的壁畫,這人俑的裝束打扮好像跟戲臺上的人一模一樣!
大黑牛輕輕揉著褲襠說道:“看見了,這地方設(shè)計的挺牛逼,剛才在滑下來的過程中,墻上的壁畫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那人獨自在戲臺上,總讓人感覺有點悲傷。再加上唱出來的那兩嗓子,聽了真叫人心酸……”
說完最后這句話,我們同時感覺到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相互對視一眼,大黑牛轉(zhuǎn)身看了看那通道:“臥槽不對啊,這墻上的人動起來情有可原,那聲音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