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螳螂從樓道中騰空而起,一路滑翔了二十多米最后停了下來,所降落的地方剛好是以前那個看門老漢所住的房子的位置,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平地。
看到那只螳螂停在原地不再走動,我也微微有些發(fā)愣,原本以為最終的目的會在地下室某個位置,卻沒想到竟然是在這里。
大黑牛瞪著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螳螂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我:“小哥,你問問這螳螂兄弟,是不是到地方了,停在這不走是幾個意思?”
話音剛落,我還沒等說話,那只花色螳螂便再次有了反應(yīng),身形一轉(zhuǎn)三角形的腦袋下方似乎分泌出了什么液體。片刻,剛剛被它吞掉的那一滴黑色血液竟然又絲毫不差的吐了出來,直直的滴落在身下的土壤中化作一個不是很顯眼的黑色小點。
我以前練習(xí)覓蠱之術(shù)的時候,尋找的都是一些小巧的玩意,有時候是螞蟻有時候是蜜蜂,它們找到東西以后都會成群結(jié)隊的給我送回來。像這只花色螳螂的反應(yīng)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到底是什么寓意我也不太清楚,只能憑借著感覺來猜測:“它的意思可能是說……就在這里吧……”
吐出那滴黑色血液之后,花色螳螂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就好像是個假的小玩意一樣。沐孜重新取出那個小瓶,俯身拿到近前,螳螂便十分乖巧的收攏翅膀緩緩爬了進(jìn)去。
既然黑血被螳螂滴在了這個位置,我們也別無選擇,大黑牛將電鉆扔在地上,以地面上的血點為圓心,掄起工兵鏟就開始打洞。我也在旁邊找了兩把鐵鍬,和帥天師一起加入到其中。
這一挖就是五個小時,臨近下午,大坑的深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十米,外邊也堆起了一座小山,像極了施工現(xiàn)場。
因為這里建樓的時候曾經(jīng)全部翻修過,所以地表的土層非常松軟,挖掘起來也比較省力。但是到了十米之下就是深層土壤,其中夾雜著不少大大小小的碎石,我和帥天師手中的普通鐵鍬就徹底成了擺設(shè),一鏟子下去有石子阻礙根本插不進(jìn)去。只有大黑牛那種專業(yè)打洞的尖頭工兵鏟才能舞的飛起。
沒辦法我們只好停下來在旁邊看著,因為打出來的坑洞比較小,所以大黑牛也嫌我們礙事,索性就一個人撒開膀子繼續(xù)往下挖。沐孜弄了些冷飲,站在坑邊不停的往下張望,提醒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太陽落山夜幕降臨,大黑牛也終于累的放下了鏟子。從坑里爬出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邊喝著冷飲一邊喘著粗氣:“我說沐妹子,這玩意到底靠不靠譜,這都已經(jīng)下去快二十米了。咱們這哪是挖坑找尸骨,分明是‘人工打井隊’,再過一會沒準(zhǔn)就挖出水來了……”
忙活了大半天,我心里也越來越?jīng)]底,于是拿著手電抓著繩子重新下到坑底去觀察情況。
大黑牛打出來的洞穴非常專業(yè),棱角分明大小相同,直上直下都是一個模樣。在深坑底部,工兵鏟還插在土里,土層已經(jīng)變了好幾種顏色,看得出來的確已經(jīng)挖掘到了很深的地方。這就是地處郊區(qū),這片地方還沒有完全被開發(fā),否則按照這種挖掘的深度,連下水道都能徹底挖個通透。
站在坑底,我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否還要繼續(xù)下去。正站著發(fā)呆,帥天師也跟了下來,他沒有手電,所以看不清坑底的情況,一點一點下到半空,試探著問道:“小哥,怎么樣了,沐孜妹子擔(dān)心你,所以讓我也跟下來看看!
我抬頭看了看正想回答,一些被他碰掉的塵土便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我只好閉上嘴巴,準(zhǔn)備等他下來再說。
帥天師本身就有點輕微潔癖,抓著繩子一腳踩空,衣服在墻壁上蹭了一下,他就下意識騰出一只手去整理,結(jié)果高估了自己的臂力,整個人身形一晃便慘叫著摔了下來。
我聽見聲音,瞇著眼睛抬頭,正好看見他直挺挺的砸下來,于是下意識往后一閃。無奈這個深坑里的空間實在太小,橫豎寬度都達(dá)不到兩米,無論再怎么躲閃也不可能完全避過。
半秒鐘之后,隨著一聲悶響,帥天師的后背正好砸在我的腦袋上。我不堪重負(fù)也摔趴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只見深坑底部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條正在飛速擴大的縫隙。還不等我們做出反應(yīng),又是一聲轟響,以坑底為圓心一米多的范圍全部發(fā)生塌陷,我和帥天師就以摔倒時候的這種奇怪姿勢一頭栽進(jìn)了塵霧之中。
我們并沒有掉的很深,大約下降了一兩米就停了下來,重重摔在土層之上。塌陷的泥土非常松軟,只是其中摻雜了許多干土,激蕩起來的煙塵吹的我滿臉都是。帥天師雖在在我頭頂,不過后背似乎被擱的不輕,翻了身哎呦半天都沒能重新爬起來。
我抖了抖腦袋上的塵土咳嗽幾聲,接著撿起旁邊的手電照了照四周:“帥天師,你沒事吧?”
在塌陷下來的這兩米左右的深度里,橫向有一個人為修筑好的通道,周圍用青磚砌了一圈,就好像是老式的下水道一樣。說話的時候,有宛轉(zhuǎn)悠揚的回聲從其中響起,看得出來通道很長。
帥天師平躺在地上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上邊就傳來了大黑牛的喊聲:“小哥,小白臉,你們倆什么情況,跑到底下玩‘爆破’去了?”
我吐了幾口唾沫擦了擦嘴邊的塵土:“這底下是空的,剛才帥天師掉下來碰巧給砸開了,好像還有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一聽說有通道,大黑牛倒斗的勁頭又涌了上來,習(xí)慣性的認(rèn)為只要是地下通道,里邊就一定會有寶貝,于是也不再休息,二話不說便抓著繩子跳了下來;降撞,盯著那條青磚通道仔細(xì)看了看,微微點頭:“這下可他媽有意思了,看樣子這地方有些年頭了,咱們得上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順便放放里邊的晦氣。”
“放晦氣?”帥天師捂著后背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們土夫子也有陰陽的說道?”
大黑牛一邊觀察著通道周邊一邊回應(yīng)道:“我們這個‘晦氣’跟你們道家的‘晦氣’不是一個玩意。你們那是憑空捏造出來騙人用的,我說的晦氣是指通道里邊的有害氣體。不管是墓穴還是什么其他空間,密不透風(fēng)的在地下埋了幾百年,總會產(chǎn)生一些有毒有害的氣體,挖開之后必須得通風(fēng)一段時間,否則進(jìn)去以后暈倒在里邊,最后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說著話,帥天師也湊了過去,把腦袋探進(jìn)通道里想要聞聞其中的晦氣,然而還沒過一秒就又快步退了回來,原本白贊的臉色變的更白:“有……有問題,我剛才好像聽見……聽見里邊有人唱歌!……”
“有人唱歌?”我也湊了過去仔細(xì)傾聽,可是通道里異常安靜,只有我們說話時所反射出來的回音,根本沒有什么歌聲。
大黑牛也把腦袋探了進(jìn)去,隨后眉頭一擰:“你特么有病吧,誰能在地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唱歌。行了行了,今天先這樣,等晚上通通氣,明天一早咱們再進(jìn)去看看。”
帥天師眼神里帶著一絲恐懼,巴不得趕緊離開,第一個抓住繩子逃命似的就爬了出去。
重新回到坑外,沐孜看著我額頭上一塊被擦破的地方滿眼心疼,噘起小嘴輕輕的吹了吹:“小離,疼不疼?”
大黑牛吐著舌頭打了個哆嗦:“有個漂亮又體貼的師妹就是幸福,當(dāng)初我老子怎么沒再收個女徒弟呢,跟我一塊在墓里雙宿雙飛,那是何等的幸!
我哈哈一笑:“幸虧你爺爺和父親沒再收個女徒弟,否則你們在墓里雙宿雙飛,那外國現(xiàn)實版的《神雕俠侶》就要在‘夫子界’上演了……”
玩笑過后,幾人收拾東西送回了樓房。雖然這棟鬼樓方圓一百米的范圍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車輛和行人,可大黑牛還是做好了全面準(zhǔn)備。臨走前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個路障,特意把大坑給轉(zhuǎn)著圈圍上,偽裝的跟施工現(xiàn)場一模一樣。
一切處理完畢,我們到附近的飯館要了幾個菜,這一天干的都是體力活,所以就連平常吃飯不過半碗的帥天師都狼吞虎咽了起來。飽餐一頓,回到樓房,大黑牛開始分配任務(wù):“從晚上八點到明天早晨八點,通風(fēng)十二個小時也差不多了,到時候把小哥的手機留下,沐妹子在外邊接應(yīng),小哥小白臉咱們?nèi)齻下去,有什么事情就電話聯(lián)系。”
“那什么,把沐孜姑娘一個人留在外邊多不安全,要不……我也留下來陪她吧……”帥天師的臉色依然煞白,看得出來還沒有從之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大黑牛眼睛一瞪:“在外邊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危險,再說就算是陪也輪不到你。你不進(jìn)去,萬一在里邊找到了那蠱師的尸體,難不成還讓老子去超度!別jb墨跡,你必須得下去!”
一番話也把帥天師說的急了,壓低了聲音吼道:“不是墨跡,我真的聽見那條通道里邊有人在唱歌,而且聽聲音好像還是個女人,跟唱戲一樣。這現(xiàn)象不太平,里邊肯定有什么古怪,反正要下去你們下去,本天師打死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