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殊突然意識到,對于燕傾的到來,他心里是有期待的。
很正常,今天之前,他身邊就沒有什么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燕傾可以算是他交的第一個朋友。
米殊走到門口,還沒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玫瑰味的信息素,確定門外的人是燕傾。
他把門打開。
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的人確實是燕傾,但換了身比較樸素的衣服,感覺像是變了個人。
他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只扣了中間兩顆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誘人的腹肌線條。
沒了穿貴族禮服時那種尊貴和高不可攀的感覺,變得平易近人,并散發(fā)著一股奇妙的誘惑力。
有點……色?
米殊愣住了,視線不由自主地在他若隱若現(xiàn)的身體上游移了一下。
直到燕傾抬手,米殊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著什么。
是個紙袋。
“你不邀請我進去嗎?”燕傾舉著紙袋微笑著問。
“啊……進來吧!泵资夂笸艘徊阶尦龅缆。
這還是他第一次邀請朋友來自己的房間,雖然這個房間他今天才剛?cè)胱,但邀請燕傾進來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到了一絲微妙的不自在。
等燕傾進來并順手關(guān)上房門后,米殊這才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紙袋:“這是什么?”
“蛋糕!毖鄡A用他溫柔的聲線回應(yīng),“擔心你晚上沒吃飽,給你帶了兩塊小蛋糕,算是遲到的見面禮?”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紙袋放到米殊的書桌上,然后禮貌地詢問,“我可以坐嗎?”
“唔,請坐!泵资鈳脱鄡A把書桌前的椅子拉開,燕傾道謝后優(yōu)雅地坐下。
這個人舉手投足間真的好像個貴族……
等等,他本來就是貴族。
米殊翹起尾巴在床沿坐下,坐下后放松尾巴的同時,雙手也輕輕地按在了床沿上。
他的手指很好看,又細又長,骨節(jié)分明,把床沿處的被子按得稍稍鼓起。
燕傾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挪開視線:“感覺你應(yīng)該不討厭甜食?”
“嗯,我喜歡吃甜的。”米殊回應(yīng),“謝謝你的蛋糕!
“喜歡就好!毖鄡A松了口氣,露出放松的笑容,然后直接切入正題,“那么來談?wù)劙,你想知道我的什么??br />
要不是聽到了這句話,米殊差點忘了自己邀請燕傾過來的目的。
光是燕傾回應(yīng)了他的期待,愿意來他房間里陪他聊天,他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
米殊意識到,自己其實并不急于了解燕傾的一切,更多是不想失去燕傾這個朋友。
想要鞏固這個朋友。
不過互相了解確實有助于加深關(guān)系。
這樣想著,米殊按在床沿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嗯……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問些什么比較好,不過我覺得,既然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應(yīng)該可以分享一些自己的事,這有助于加深我們對彼此的了解。燕傾你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嗎?總覺得……”他抬眸和燕傾對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你一直在隱瞞什么?”
燕傾愣愣和米殊對視,只覺他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散發(fā)著魅惑的光,有些勾人……
他不自覺地抿了下唇,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米殊剛才說了什么:“在你看來是這樣么?你覺得我一直在隱瞞什么?”
“嗯,在我看來是這樣!泵资夥浅?隙ǖ卣f,“但我相信你是個好人,所以應(yīng)該是出于某種顧慮才隱瞞的吧?無論隱瞞了什么,都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因為你向我保證過的,不會傷害我!
“是啊,我保證過……”燕傾苦笑了一聲,忽然低下頭,雙手擱在自己腿上,手指交叉摩挲了一會兒。
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米殊的視線又不自覺地順著他襯衫的扣子挪下去,透過敞開的衣服下擺窺探了一眼他的人魚線。
以前怎么沒覺得,人體是這么美妙的東西……
“其實你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毖鄡A忽然說。
米殊愣了一下,抬頭看去,只見燕傾依舊低垂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還是無法面對著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米殊承認,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微妙的不舒服。
但他很快理解了朋友不是只能有一個,可以有很多個。他也可以交很多朋友。
燕傾接著說下去:“我的第一個朋友跟我一樣是貴族,經(jīng)常來我家玩。”
“我們一起度過了三年時光,雖然也吵過架,但總體上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
“但是有一天,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在我的茶水里下了藥。”
“欸?”米殊愣住,完全無法理解燕傾這個“朋友”的做法。
然而這個故事還沒完,甚至還沒說到重點。
燕傾繼續(xù)說下去:“喝下那杯茶后,我就失去了意識,只知道那天過后,他再也沒來過我家。”
“幾天后,他的家族名下的公司一家接一家破產(chǎn)、倒閉,他的家族以一個可怕的速度衰落、破滅!
“他的父親受不了這個打擊,跳樓自殺,母親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藥,沒能救回來!
“最后,生無可戀的他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在街上,被車撞飛,不治而亡。”
米殊呆滯。
“現(xiàn)在你明白別人怕我的原因了么?”燕傾說到這里才抬起頭,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哀傷和自嘲,“我的家族,是帝國的一顆毒|瘤,而被這顆毒|瘤庇護著的我,面對自己朋友的遭遇,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他就是被我間接害死的。”
“可是,他為什么要在你的杯子里下藥?”米殊無法忽視這一點。
燕傾的回答是“不知道”。
“好吧!泵资饴冻鲞z憾的表情。
“你聽完這個故事后,有什么感想么?”燕傾一臉期待地問。
“呃……”米殊能聽出來他是在求安慰,可自己并不擅長安慰人。
不過有件事他是確定的:“我算是知道為什么周圍的人會對你敬而遠之了,萬一不小心讓你受傷,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情,但這個后果,并不是你可以掌控的啊,明明不是你的錯卻要你來承擔后果……”
燕傾沉默著沒說話。
“不過這么一看,你確實不是什么壞人。”米殊說著,微微一笑,“放心,只要你不是壞人,我就不會因為害怕你而遠離你的,因為我也向你保證過,不會傷害你!”
聽到這句話,燕傾愣了一下后,臉上的神情明顯好了許多,甚至微微上揚了唇角。
顯然,他想聽的就是這句話。
他說這個故事,并不是想讓人去憐憫,而是希望自己新交的朋友在知道這件事后,依然愿意留在他身邊,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盡可能不跟他扯上關(guān)系。
不過說實話,聽完這個故事,米殊確實有點不舒服。
他當然不是對燕傾有什么意見,而是對燕傾的家族——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至于做得那么絕嗎?
做得絕也就算了,為什么連下藥的理由都不查清楚?還是說,查清楚了故意沒告訴燕傾?
“米殊,謝謝你!毖鄡A忽然道謝,將米殊的思緒喚回現(xiàn)實。
“真的很謝謝你!毖鄡A說著,站起身,來到米殊身前,彎腰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這個朋友!
聽著他近在咫尺的嗓音,米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瞳孔微微放大。
欸?
說話就說話,你突然靠過來干嘛?
不過……玫瑰味的信息素,好好聞……
米殊微微瞇起眼睛,覺得自己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沉溺在燕傾的信息素里的時候,燕傾的下一句話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不過我想知道,你個omega,來到處都是alpha的學(xué)院做什么?”
米殊驀地睜大眼睛,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燕傾后退和他拉開距離,低頭和他對視,臉上的表情看著有些嚴肅:“出于私心,我希望你能入學(xué),但你畢竟是個omega,這里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你究竟為什么……”
“等等,等等!”米殊見他一副準備開啟長篇說教的姿態(tài),連忙出聲叫停,然后一臉困惑地開口,“為什么說我是omega?我是alpha?”
“還打算繼續(xù)隱瞞嗎?”燕傾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說教的決心,“你對我的信息素有反應(yīng),而我也在你身上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把大部分信息素偽裝成alpha的,但還是逃脫不了我的感知。不只是我,季成深似乎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的秘密,唯一沒覺察到異樣的只有奚堯?qū)W長了吧?”
“哈?”
有那么一瞬間,米殊懷疑燕傾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他很快判斷出燕傾是認真的。
可正因為燕傾一臉認真,米殊才更覺得不可思議。
他從小到大,就是作為alpha被米葉羅撫養(yǎng)長大的。
據(jù)他所知,帝國所有的omega都會被收容到專門的機構(gòu)里度過身體最脆弱的一段時期以保證存活率。
他并沒有經(jīng)歷過那段時期。
更不用說,成年但尚未被標記的omega,是不被允許跟alpha接觸的。
而把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米葉羅就是個alpha。
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是omega。
“你在說什么?我是alpha啊?”米殊說著,有些急了。
他急著想證明自己,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做,尾巴不安地在被子上扭動了一下。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等等,我這就證明給你看!”他說著,驀地從床沿站起身,掀起上衣,摸向褲子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