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這家酒肆,門前指使手下打人的那個胖子,就一直將目光落在李恪身上。
他對這張陌生臉孔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這一身的中原人穿著,在黑石城并不是那么常見。
身邊一名目光狡黠的手下,湊過來對胖子說道:“大哥,這幫人眼生得很啊,難道是從東邊來的?”
“看來多半是這樣,不過東邊來的通常直接去赤水城了,跑咱們黑石城來做什么?”
手下猜測道:“說不準也是窮途末路,想來咱們這里討碗飯吃!
胖子不停撓著后腦勺,對這樣的猜測不以為然。
黑石城因為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以及歷史成因,一直吸引著天南海北的各路亡命之徒前來落腳,儼然成為這群人心中最理想的安身之所。
可胖子在城里待了十來年,還從沒見過像李恪這號人物來這里避難的,他覺得事情可沒那么簡單。
因為單看帶頭這名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人,這看上去也不像是走投無路的模樣,他本人從頭到腳一點都找不出窮途末路的窘迫感,并且顯得跟這座城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
另外,他的手下們個個都精壯得很,神色尤其傲然。
這樣一行人進了自家酒肆,胖子覺得有必要向老板匯報情況。
于是他給身邊的手下細細叮囑了一番,隨后自己轉(zhuǎn)身進了后院,那里是老板的住處,有特別的情況必須及時稟報。
酒肆中的小二將李恪等人引到大廳落座,環(huán)顧四周這里差不多已經(jīng)坐滿了七八成,遠比李恪想象中要更加熱鬧。
這也許是因為黑石城中也沒有什么別的消遣,所以飲酒取樂就成為大家的首選,不過越是人多就越有價值,李恪可以通過這里形形色色的人,套取到來自各個方向的情報。
“零七,喝了這杯酒之后,就去辦你的事吧!
“是,殿下!
零七同典韋等人互敬了一杯后,就悄悄隱入了這些聒噪的酒客們當中。
暗中潛伏,搜集情報是錦衣衛(wèi)擅長的事情,這也是李恪要帶上零七的重要原因。
“來,我們吃點東西,先填飽肚子再說!
李恪大手一揮,命小二將酒肆里所供應(yīng)的美食全部端上來,他出手闊綽讓后者喜出望外。
“請公子稍等,咱們這里的灘羊尤其味美,小的這就讓后廚趕緊準備。”
“站!”
李恪及時叫住了正轉(zhuǎn)身去后廚傳話的小二,然后目光看向二樓說:“樓上有什么不同嗎?我怎么看到有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不停在那間屋子里進進出出?”
小二笑著回道:“公子應(yīng)該是剛到黑石城吧,難怪您有所不知!
“嘿嘿,咱們酒肆可不只是喝酒而已,幾個大光棍在一塊兒光是天南地北地胡侃一通,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著小二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猥瑣而坦誠起來,李恪自然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早說嘛,我們這就換到樓上去!
李恪表現(xiàn)出對二樓的濃厚興趣,畢竟那里有很多年輕的姑娘,自然比陪著一幫大老粗來得有意思多了。
誰知小二這時卻抱歉地說道:“對不住了,公子,二樓今天被人包場,您要不還是改天再上去吧!
“包場?是誰在上面?”
小二如實答道:“那位是咱們黑石城城主的公子,他幾乎三天兩頭來咱們這里喝酒尋歡,而且每次來都要將整個二樓都包下來,說是不喜歡別人打攪他的雅興。”
“哼,他倒是盡興了,那豈不是其他人想要上去,還得先看他臉色?”
典韋重重地將酒杯落在桌子上,大為不滿地說道。
小二見這個滿臉虬髯的壯漢脾氣很暴躁的樣子,心中登時一慌。
他趕緊解釋道:“幾位有所不知,樓上這位羅公子仗著自己是城主的兒子,整天在城內(nèi)橫行無忌,霸道得很,連我們老板也是萬萬不敢得罪他的,否則絕對沒有好下場。”
“大家選擇來黑石城落腳,你們也知道背后注定是各有各的難處,有誰會去招惹城主的兒子給自己惹出麻煩呢?”
李恪笑著一邊點頭一邊對小二說,“有道理,但我今天覺得特別無趣,就是想找?guī)讉姑娘過來陪我喝酒。”
“而且我這個人吧,偏偏就很不喜歡看別人臉色!
小二的笑容頓時變得僵硬無比,“這位公子,請不要動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指定不是那個羅公子的敵手,就這么對我沒信心嗎?”
“不是這樣,只不過人家在黑石城的權(quán)勢無人能出其右,就算您手下這幾位再能打,難道還能以一當百不成?”
小二很擔心這里鬧出事來,所以竭力勸說李恪不要自找麻煩,畢竟黑石城城主是這里說一不二的人物,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李恪也是十分聽勸,馬上表示說:“也對,我這個人向來聽勸,那就暫且作罷,我不上去就是了。”
“但是,那些姑娘們你得給我叫下來,他包下的只是二樓沒錯吧?”
“這……”
小二滿頭是汗,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他要是上去跟羅公子說,樓下有人想要把姑娘們都帶下去,那人家當場抽他幾個耳刮子還算是最輕的,運氣不好的話他得被活活暴打一頓。
這件事萬萬不可!
小二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公子,您就不要為難我了,我還想在黑石城混口飯吃呢!
“放心,我沒想為難你,不如我就再退讓一步,只讓你們這里最漂亮的姑娘來陪我就是了!
“啊!這……咱們這里最漂亮的姑娘名叫那茹,她可是羅公子的心頭好,萬萬不能打她的主意。
“嘭!”
只見典韋猛地站起身怒拍桌子,沖小二呵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家公子已經(jīng)夠給你們面子了,別給臉不要臉!”
“那個叫那茹的女人在哪,我這就去找過來,她要是不肯的話,我綁也把她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