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愛她,你我青梅竹馬,若不是花家將你送入后宮,你才是將軍夫人!”蘇清海的聲音微微顫抖,打斷太后的話,握拳說道。
“可我自十五歲見到先王,心中再不曾有你,我后來與你私通,都只因……只因想讓你助我除去南宮瑾。”太后不想再有任何的隱瞞,手指撥弄著佛珠,輕聲說道,“我恨她獨占軍心,當初毓秀宮和玉清宮僅數(shù)步之遠,先王每每經過毓秀宮,我都以為他回來看我……可每一次,我都是失望。最長的一次……六百七十二天,他未曾踏入毓秀宮一步,就連寒兒出世,他都不知……”
“溫寒……究竟是是不是我的骨肉?”蘇清海聽見她說起溫寒,虎目一閃,問道。
“是誰的骨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愿南宮瑾的孩子成王!”太后也弄不清溫寒到底是誰的骨肉,先王時常冷落她,在知道懷孕的時候,她和先王春風一度過,可與蘇清海也暗中偷情,她如果確定溫寒是先王的孩子,也不會謹慎擔心到將剛出世的溫寒,從密道送出去。
相比太子的位置,太后更希望能先奪得鳳位。
毓秀宮的密道,是通往將軍府的,她與蘇清海的地下情持續(xù)了將近三年,才想到一個萬全之策,用計謀讓先王對南宮瑾失去信任,將密道挖至隔壁的玉清宮,讓玉清宮里,偶爾出現(xiàn)一些令先王無法容忍的東西……
比如情信,甚至在床下還有男人的襪子。
先王一向仁和,可在感情上卻無法容忍這樣的背叛。
太后利用一切的手段,還安排了心腹在玉清宮里,內外夾擊,讓先王認定南宮瑾背叛了他,與貼身侍衛(wèi)有染……
就在她用了四年的心血,計謀要得逞時,南宮瑾卻懷了孕。
先王已經將玉清宮打為冷宮,曾經的繁華不再,只剩下南宮瑾哀絕自書的“遲暮宮”,兩個有情人,因為高高在上的位置和不能容人背叛和誤解的性格,越走越遠……
南宮瑾懷孕,先王卻不知她懷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在一步步的猜忌和傷害中,太后才有機會做手腳,一面準備橫刀奪愛,一面準備置南宮瑾于死地。
而南宮瑾也受夠了先王的猜忌,看著小腹一天天的變大,看著先帝開始流連毓秀宮,她若不是為了腹中的孩子,早就想以死來證明自己清白無垢。
終于,天朝1089年的冬天,最冷的那一天,南宮瑾在靈泉小產。
先王那日率領群臣在孤絕山狩獵,大雪封山,鳳凰長鳴,從孤絕山振翅往宮中飛去,先王心中鈍痛,忽覺不妙,急忙策龍馬飛奔回宮。
龍樓外,御林軍和御醫(yī)全在雪地里站著,里面有嬰兒響亮的啼哭,卻無人能進入龍樓。
待到先王沖入龍樓,只見男嬰在龍眼上不斷啼哭,雨青花紛紛而下,卻不見了南宮瑾的身影。
外面一直等候王后娘娘的宮女相告,只因天氣太冷,娘娘一直乏力腹痛,便來了靈泉,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里面?zhèn)鱽韹雰禾淇,卻不見娘娘發(fā)出一絲聲音……
接著,鳳凰從龍樓頂盤旋而入,悲鳴良久,載娘娘負漫天飛雪而去……
那男嬰,便是杜御熙,雙足有龍紋,五官像極了先王。
先王此后,無數(shù)次來孤絕山尋南宮瑾,卻再也不曾見過她。
他也曾問過鳳凰,可一提到王后娘娘,鳳凰只悲鳴不已……他知道,南宮瑾已不存人世,可他就是不愿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依舊一次又一次的去孤絕山,漫山遍野的尋她。
為了不影響杜御熙的成長,先王下了禁令,將他送去毓秀宮,認西宮娘娘為母后。在杜御熙成長的十幾年里,先王將一身所學全都傳授于他,在他面前,更是與太后相敬如賓,對他言傳身授,以身作則……
杜御熙在那十多年里,將太后當成了親生母親,從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誰,甚至連“南宮瑾”的名字都未曾聽說過。
直到先王因思念而郁郁寡終,杜御熙才發(fā)現(xiàn),父王的心中,深藏著一個女人——瑾。
因為在父王駕崩的那夜,在交代完國事之后,便一直念著這個人的名字。
“瑾……”
“瑾,我要來找你了……”
“瑾兒,這么多年,你一個人冷嗎……”
先王就是這樣念叨著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名字,英年早逝。
而杜御熙從這個時候開始,才算真正的接了王權。他登基后,第一個秘密查找的,就是關于這個“瑾”的女人。
遲暮宮的一切,先王在世時,不準他踏入其中,“遲暮宮”三個字的匾額,也不準杜御熙碰觸,直到多年后,杜雨青入住,唰唰唰的大筆一揮,將遲暮宮的一切都改變了。
而杜御熙也終于知道,那個“瑾”到底是誰了。
他從未見過面的生母,父王最愛的也最恨的女人……
而他一直視為母親的女人,是想將他的江山奪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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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熙,你怎么了?”杜雨青半夜被尿憋醒,正想起床上廁所,卻見身邊睡著的男人,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迷迷糊糊的嘟囔著問道。
暴君也會做悲傷的夢嗎?
杜雨青看著沒有完全康復的杜御熙,在睡夢中沒有清醒時的那股防備,也許是因為受了傷,俊秀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安詳和孩子式的脆弱。
“我不會再走,不用哭哈!倍庞昵嗖⒉恢浪纳硎,她一直認為暴君活的太順風順水,所以才會對人那么殘酷無情。
杜御熙從不曾對她提到過太后,也沒有告訴她生母的事情,就算是溫寒叛亂,將她帶走,杜御熙都沒有對她說過,溫寒可能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一手養(yǎng)大的叛黨……
所以當杜雨青離開他的時候,杜御熙才會那么的痛恨,恨不得將她活活折磨死。
這世界上所有的親人都背叛了他,她怎么可以也跟著背叛?
還是跟著自己最耿耿于懷的人“私奔”……
杜雨青活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愛憎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也不知道強bao自己的暴君,會有那么可憐的身世。
她只憑著感覺去喜歡,或者去討厭。
沒人會愛上喂自己毒藥又強bao自己的人,她不例外。
只不過后來暴君變好了,她才慢慢的喜歡上他。
可是杜御熙的一切對她來說,還是像個謎團,他從不愿和她說太多的事情,只是寵著她,像是在養(yǎng)一只小貓,給她舒適的環(huán)境美味的食物和溫暖的關懷,卻不讓她去了解自己的所有。
杜御熙是在做一個悲傷的夢。
他看見父王在白雪茫茫的孤絕山狩獵,他又回到了小時候,和杜雪溫寒花繡錦他們一起,挪動著小小的身影,想盡力的追逐前面的王。
他走著走著,身邊的同伴都消失了,只聽到鳳凰的悲鳴聲,和父王顫抖著呼喚聲:“南宮……”
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雪山上,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親人。
從未見過面的生母,她是什么模樣?是艷麗逼人的美,還是如同杜雨青一樣,明亮卻不刺眼的靈秀?
而他一直視為母親的太后,又該怎么處置?
真的要這樣囚禁一生?還是將她送回溫侯府?或者……賜死?
這世界上,他已經沒有手足,沒有父母,還剩下什么?
“杜御熙,你夢魘了嗎?”杜雨青的迷糊勁已經過去了,輕輕摸著杜御熙的臉,“吶,快點醒過來!”
杜御熙的睫毛微微一顫,睜開雙眸,在夜明珠溫潤的光芒下,看見一張清秀的臉。
還剩下她在身邊……
伸過手,將她的腰肢攬緊,杜御熙啞著聲音問道:“你怎么醒了?”
“你剛才做惡夢了嗎?”杜雨青沒回答他,摸了摸他的臉,關心的問道。
“唔!倍庞踹沒能從那個夢中回過身,他將杜雨青關心的小腦袋壓到自己的肩頭,“睡吧!
現(xiàn)在還沒到三更吧?他從受了傷之后,各方面的抵御能力都下降了,若是以前,杜雨青只要有稍微的動靜,他就能醒過來,可是今天居然夢魘醒不來了。
“我尿急。”杜雨青掙扎了一下,又爬起來,對杜御熙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走走?不然又會接著做噩夢!
杜雨青壓力的時候,也會噩夢連連,甚至會鬼壓身,夢魘住醒不來,所以擔心杜御熙也是因為忙于國事,壓力太大,才做夢魘。
“好。”杜御熙見她要去廁所,立刻起身,拿過一件斗篷將她裹住,兩個人往外走去。
杜雨青不喜歡用尿桶,所以每一次都堅持去外面的廁所里,今天晚上是又和皇爺爺喝多了,所以才憋不住……
皇爺爺住進王宮之后,可真是熱鬧非凡,每天都能玩出很多花樣,攪的宮里雞飛狗跳……(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