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光劃破了自己的指尖,開始畫下陣法。
這還是他從前在凌霄宗在御獸峰旁聽時學(xué)的,只是之前一直沒同靈獸結(jié)過契,因而畫起來也有些生疏。
而大蛇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只是在最后的時候,催動已經(jīng)所剩無幾的靈力,注入在了契約之中。
半空之中的法陣完成之后,交織出一片金光,照破沉沉暗室。
法陣在半空中流轉(zhuǎn),最后落入了大蛇的左眼之中。
大蛇的身體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周身泛出盈盈白光。
待到祁搖枝用斷水刀破開鐵籠之后,大蛇已然變成了一條身如錦緞反著光亮小白蛇。
白蛇越來越小,細(xì)細(xì)軟軟的蛇尾搭在了祁搖枝的尾指上。
尾巴尖尖還翹起來晃了晃,瑩白如玉的。
祁搖枝對斷尾巴大蛇不怎么感興趣,他其實之前還有些怕蛇。
但是這樣白白嫩嫩的小蛇卻很可愛了。
小蛇在他手指上繞了幾圈之后,甕聲甕氣道:“之前傷勢太重,我需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
“嗯?”祁搖枝其實還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一條蛇。
小蛇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尾巴,變成了淺銀色的指環(huán)。
結(jié)契之后,閭丘白和祁搖枝都能感應(yīng)到對方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小又變可愛了的緣故,原本感覺有些陰冷的氣息也并不再讓祁搖枝排斥。
祁搖枝想了想,還是將小蛇放在了儲物環(huán)之中。
走出柴房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雷在墨云間隆隆地滾著,風(fēng)將草吹得東倒西歪。
祁搖枝猛地又想起來,謝秋光要他等一等。
等他多久,等他做什么?
謝秋光好像不做完那件事情,便不能告訴他。
那像是什么不好的預(yù)告一般,祁搖枝回到酒樓之后并未看到謝秋光的身影。
臥房沒有,浴池沒有,臨街的觀景臺也沒有,大風(fēng)幾乎要將窗欞吹斷。
祁搖枝本來已經(jīng)走向了書房,步伐忽又頓住——他找謝秋光做什么?
房門忽而被人敲響。
小二站在門前,古怪看了祁搖枝一眼,回憶著道:“昨天與您同來的那位客人,他說‘若我三日后未歸,叫他不必再等我’!
小二說完話,偷偷看一眼祁搖枝的臉色。
心想:真是可憐,這肯定是那負(fù)心少年要拋棄這魅魔。人已經(jīng)走了,何必要這魅魔等到三天后?
祁搖枝聞言怔了一下,心中對謝秋光的去向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那種縈繞的不安感,愈發(fā)重了。
他只是想要一個解釋,不想要謝秋光的自作主張。
他在心中輕嘆了下,抿抿唇,道:“我知道了,多謝你!
但落在小二的眼中,這神情就變了個味道。這魅魔明明內(nèi)心已經(jīng)非常受傷脆弱,卻還是強(qiáng)裝著無事。
實在是可憐啊。
也不知道那少年為什么要將這魅魔拋下。
而且這風(fēng)雨實在來得太不湊巧了些,若是沒這狂風(fēng)和即將落下來的暴雨,或許著魅魔還能追上去說不定。
小二在心中幽幽嘆了一聲。
就見到原本關(guān)上的窗欞,此時被大風(fēng)破開,在地上哐當(dāng)砸出碎裂的聲響。
紅木窗欞四分五裂,露出泛黃干枯的木芯。
雨還未來,屋里沒有點燈,但這聲音驟然響起,混雜著外面的風(fēng)聲,倒也不顯得突兀。
小二看見碎得稀里嘩啦的窗欞,走過去收拾起來,對祁搖枝干笑一下,道:“貴客可要換間屋子?樓下還有三間空的!
“不必麻煩了!逼顡u枝想他不會在這里停留多久,這里也不是不能住人。
街下游行隊伍依舊還在狂風(fēng)之中艱難的吹吹打打,甚至還有穿著白衣的人在人群之中舞劍前行。
不知道這是什么節(jié)日,竟然這樣的大風(fēng)的日子里還是如此熱鬧。
小二往下面覷了一眼,又看一眼祁搖枝,嘿嘿笑了聲,道:“貴客想必是第一次來賀蘭州吧?”
其實祁搖枝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看著小二想要熱情為他介紹的樣子,他應(yīng)了一下。
“這是感念斬霜仙尊除去賀蘭州妖魔而立的仙君節(jié),你看那中間穿白衣舞劍的,便是斬霜仙尊。”
“斬霜仙尊……曲霧樓?”祁搖枝說出這七個字的時候還有些陌生。
“對,嘖嘖,據(jù)說斬霜仙尊也是因為三日之間除盡了賀蘭州妖魔,一人一劍獨立孤煙渡臨江閣,日升之時劍鋒若凝霜,才得的斬霜這名字……”
小二看著貴客面色如常,也沒什么激動或崇拜的神情,忽而想起來他面前的是只魅魔。
小二心中暗暗后悔,說出去的話卻也收不回來。只能訕訕笑了一聲,補(bǔ)救道:“但是魅魔花妖啊一類的,只要不作惡,斬霜仙尊肯定是不會殺的。”
祁搖枝點了點頭垂眸一笑,眸光落在那游行隊伍的中央。
小二也隨著祁搖枝的目光看過去,落在那個黑衣人身上,像是賣關(guān)子一樣問道:“你可知曉那個穿黑衣的人是誰?”
祁搖枝搖了搖頭。
小二像是思索許久,最后又一拍腦袋,道:“那是斬霜仙尊從前師門里的師兄,叫、叫祁什么來著?”
“祁搖枝!逼顡u枝自己補(bǔ)充道。
似有所感小二要說些什么,祁搖枝心中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