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搖枝甚至分不清他到底生氣了沒有。
雖然儲物環(huán)關(guān)上了,但謝秋光的手并沒有拿開。反而還開始緩緩摩挲,沒有什么褻玩的意思,好像只是想摸摸他一般。
剛才祁搖枝和小兔兒說的話,謝秋光應(yīng)該是每一句都聽見了。
其實(shí)這溶洞不大,想要聽不見也很難。
謝秋光離他更近了些。
祁搖枝微抿著唇,莫名有些忐忑。雖然現(xiàn)在還保持著安全距離,但祁搖枝還是忍不住想要逃走。
與之前謝秋光忽而湊過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祁搖枝此時整個人都被謝秋光的氣息包裹,他有些局促地往后縮了一些,道:“小兔兒說著玩的……”
謝秋光自然能看出來祁搖枝生了怯意,他微頓了一下,眼睫顫了一下。好像倏然回過神來,清醒了許多。
他俯身環(huán)抱住了祁搖枝,他懷中人是溫?zé)岬模眢w卻像有些僵硬。
謝秋光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冷卻下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同曲霧樓不一樣,但他們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自然是有相同之處的。
方才他那冷冷淡淡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就是受曲霧樓的影響,他卻毫不自知。
直至看見祁搖枝陌生茫然,生出了些許懼意的眼眸,謝秋光才倏然驚醒。
他眼睫閉上,指尖有些發(fā)涼,卻用臉頰蹭了蹭祁搖枝的脖頸,撒嬌一般道:“哥哥是我的!
不知道是怕祁搖枝害羞,還是出于什么別的原因,謝秋光竟然沒有直接說要雙修一類的話。
此時兩人離得近,這般親密的姿勢,倒是讓剛才的冷意與僵硬褪去了些。
祁搖枝身體還有些僵硬,卻沒有反駁。
不知道為何,謝秋光此時好像又流露出了幾分脆弱的氣息。
祁搖枝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情緒變化如此之快。
上一秒還是冰冷沉郁的模樣,下一瞬又變成了脆弱孤單,像是隨時要被人拋棄的可憐樣子
但祁搖枝一向是很心軟的。
他抿了抿唇,抬起手,回抱住了謝秋光。
*
溶洞之中水流潺潺,長風(fēng)依依。
沈瓊仙君依舊是一襲粉衣,狼十九跟在他身側(cè),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眠,看起來有些頹萎。
匡安平邊走邊望著那石壁,道:“出口竟然在這邊,我當(dāng)時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這里不一般,竟然還把夜明珠嵌在石壁上……”
沈瓊仙君惋惜道:“可惜鑲得緊了,不然還能弄下來兩顆帶回去,此番也不算空手而歸。”
祁搖枝聞言愣了一下。
他之前倒是沒有仔細(xì)想過,沈瓊仙君究竟是為何而來。
那般湊巧,在他掉進(jìn)了千洞窟不久后,他們就進(jìn)來了嗎?
出了千洞窟,興許再難有機(jī)會與沈瓊碰面。
祁搖枝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仙君是為何來了這里?”
沈瓊原本走在祁搖枝前,此時聞言偏頭望了過來,笑眼盈盈道:“這個就該問我的好徒兒了!
他格外咬重了好徒兒這幾個字,明顯有些其他的意思。
祁搖枝其實(shí)原本也想問問謝秋光與沈瓊仙君的關(guān)系;與這千窟洞的關(guān)系;謝秋光與曲讓塵的關(guān)系……
乃至于,謝秋光真正的身份。
一個花月教的弟子,再如何厲害,也很難達(dá)到謝秋光這種程度。
千洞窟之中,連兩位仙君尚且都受禁制所限,而謝秋光卻能造境、給他療傷。
這并不是普通仙門弟子可以做到的。
但這幾日又實(shí)在是忙碌,也尋不到合適的時機(jī),他原本決定出去之后好好問問的。
祁搖枝抬眼看向謝秋光,謝秋光神色未變,眨巴著眼,甚至還牽上了祁搖枝的手,似是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我當(dāng)然是為了哥哥來的。”
謝秋光只看著祁搖枝,道:“那時我在林子之中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哥哥,轉(zhuǎn)身去尋,卻只看見了一只人面狼正在啃食凡人的殘骸!
“殺了人面狼之后,我仍是尋不見哥哥的蹤影,正準(zhǔn)備往林子外走的時候,碰見了沈瓊仙君!敝x秋光眼睫撲扇了兩下,繼續(xù)道:“他說看見了哥哥和人面狼打斗,受傷落入了深塹中!
“再之后的事情,便如同哥哥所見了,沈瓊仙君和匡安平仙君同我一起下了深塹!彼罩顡u枝的手還更緊了些。
就算匡安平習(xí)慣了斬霜仙尊滿口的哥哥,此時也被斬霜仙尊那副柔弱無依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這封閉情識之后與封閉情識之前的差距,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匡安平惶惶出神地往前走,就忽而聽見了祁搖枝喚他的聲音。
“多謝兩位仙君救命之恩。”祁搖枝頗為感激的模樣,眼眸也十分真誠。
匡安平干笑一下,道:“救命之恩萬萬不敢當(dāng),只是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那魅魔應(yīng)該怎么也沒想到,他和沈瓊其實(shí)一開始是為了取他性命而來。
沈瓊笑吟吟地接話,答道:“不必客氣,也不必謝我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若不是因?yàn)槲业暮猛絻,我才不會到這千洞窟中來。”
沈瓊十分坦誠,狼十九背影猛然一顫,似乎是有些扛不住了。
沈瓊當(dāng)真不是為了他來的。
狼十九停滯不前,忽而聽見了有人大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