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天罡因為當(dāng)年孝義難兩全的事兒,早就厭倦了江湖的蠅營狗茍,也不想妻女平靜生活被打擾,才出門和仇天合一起來北方游山玩水。
此時兩人正談天說地,聊著南北江湖事,忽然在街邊低語中聽到一聲“仇天合?”,明顯都面露意外。
仇天合順著聲音轉(zhuǎn)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酒肆里,坐著兩個眼熟的江湖女俠。
仇天合當(dāng)年殺入婚使隊伍,被朝廷通緝東奔西逃,最后受平天教庇護(hù),才躲過了一劫;在被細(xì)作出賣被捕入獄之前,仇天合大部分時間也都住在南霄山附近,和薛白錦自然認(rèn)識,不然也不會帶著云璃學(xué)刀法。
瞧見為首冰山女俠,仇天合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發(fā)現(xiàn)駱凝也坐在跟前,才確認(rèn)遇到了平天教的故人,當(dāng)下連忙翻身下馬,來到酒肆外:
“你們倆怎么也跑來了北梁?云璃呢?”
薛白錦確認(rèn)是仇天合后,便起身從酒肆里走了出來,因為兩年多沒見,態(tài)度還頗為和氣,拱手一禮:
“幾年不見,仇前輩倒是變化頗大,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我和凝兒只是來北方隨便走走,這三位是?”
仇天合比薛白錦大二十多歲,換做薛白錦小時候,他還敢以長輩自居,但如今兩人的江湖地位天差地別,這聲‘前輩’著實有點受不起了,連忙擺手:
“什么前輩,我算起來是夜小子伯父,夜驚堂和云璃一輩兒,那咱們就算是平輩,以后直呼其名即可。這位是軒轅天罡,你們應(yīng)該聽說過……”
薛白錦眼力不差,光看馬上之人氣象,就大略猜出是‘云澤三杰’中的老大,得到確認(rèn)后,又拱手一禮:
“原來是軒轅大俠,自幼久仰大名,這還是頭一次見!
軒轅天罡跑到這異國他鄉(xiāng),忽然遇到兩個年輕女俠,還和仇天合認(rèn)識,自然有些疑惑,翻身下馬行了個江湖禮:
“姑娘聽過我的故事?”
仇天合見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把面前這位叫‘姑娘’,連忙低聲提醒:
“這是平天教主,你客氣點!
“?!”
軒轅天罡聽見這名號,眼皮都跳了下。
平天教主的名號,對于南朝江湖人來說,當(dāng)?shù)闷馃o人不知、如雷貫耳,甚至威懾力比山上三仙還大。
畢竟山上三仙強歸強,但都已經(jīng)是跳出三界外的山上人,你就算胡說八道兩句,人家也懶得搭理。
而薛白錦不一樣,奉官城欽點的‘山下第一人’,還身在江湖之中,誰敢招惹,人家真會上門教你規(guī)矩。
但在軒轅天罡印象里,‘山下無敵’的薛白錦,應(yīng)該是個男人,武藝超凡,性格還十分霸道,而面前這冷冰冰的女俠……
雖然很是難以置信,但仇天合應(yīng)該不會開這種玩笑,軒轅天罡當(dāng)下還是鄭重行了個江湖禮:
“原來是薛女俠,恕軒轅某眼拙,失敬!
而跟在后面的母女倆,此時也下了馬,小丫頭躲在娘親背后,還小聲嘀咕:
“這兩個姐姐好漂亮呀~”
“噓~”
……
薛白錦為了走江湖方便,才以女兒身示人,因為仇天合和平天教關(guān)系密切,此時也沒遮掩,只是上下打量軒轅天罡:
“軒轅大俠看氣象,估摸不比令尊差了,此行出來是積累名望?”
軒轅天罡三十年前,就是刀魁的接班人,雖然退隱江湖,但本事可沒忘記練,本身和謝劍蘭一樣,屬于不出山的武魁。聽聞此言,他搖頭道:
“薛女俠過獎了,早已退了江湖,這把年紀(jì)了又哪好意思再出山,此行只是陪著老仇游山玩水罷了……”
駱凝見一隊人站在門口說話不方便,抬手示意:
“幾位進(jìn)去說吧。”
仇天合自從出獄后,為了不給擔(dān)保人夜驚堂惹麻煩,就沒去過南霄山,此時異地重逢頗為熱絡(luò),在酒肆落在聊了幾句后,又低聲詢問:
“你們倆過來,可是聽聞了‘仙丹’的消息?”
薛白錦和駱凝在北梁閑逛,亂七八糟的江湖消息聽了不少,但煉仙丹的傳聞還沒傳開,當(dāng)前并不知道。
駱凝在酒桌旁坐下,把小丫頭抱在腿上坐著,正幻想自己給夜驚堂生個閨女后是什么感覺,聞言疑惑道:
“什么仙丹?”
仇天合左右看了看,才神神秘秘道:
“就是北梁暗中仿制的天瑯珠。我前些日子在天牝道閑逛,在府城偶爾遇見陰士成的兒子,和當(dāng)?shù)刂墓雍染;我?dāng)時偷聽了下,席間說到了什么‘北梁朝廷在搞一種神藥、他爹準(zhǔn)備給他弄一顆、以后位列大宗師十拿九穩(wěn)’等等。
“北梁朝廷仿制的藥,要是連那種酒囊飯袋都能用的話,那其他人肯定也能用。凝兒你要是來上一顆,指不定和夜驚堂一樣,明年就躋身武魁了……”
駱凝作為夜驚堂第一個女人,自然知道夜驚堂用了天瑯珠脫胎換骨后,成長有多恐怖,略顯遲疑道:
“夜驚堂說,天瑯珠得自幼打底子,不然沾之即死。北梁若是能弄出誰都可以吃的藥,那以后武魁武圣還不得遍地走?”
薛白錦搖頭道:“雪湖花是諸多神方的必備藥材,雪湖散根本替代不了。北梁即便不惜血本,也不可能全用了,真練出來最多三五顆!
仇天合端著酒碗,搖頭道:“三五顆也不少。武人根骨無暇,只要悟性造詣跟得上,理論上習(xí)武一道沒有任何瓶頸。北梁十大宗師,被夜驚堂殺了五個,這還剩下五個,若是每個人都吃,實力少說得往上跳一截,如此一來,南朝江湖可就全被北方壓住了。
“我此行從天牝道跑過來,就是想去燕京看看。若是消息屬實,這種神物,肯定不能讓北梁獨占!
薛白錦來北梁本就是閑逛,想了想道:
“我最近打聽打聽,若是消息屬實,我去取幾顆回來即可……”
仇天合走南闖北一年,又被奉官城一巴掌扇出去小半里,如今武藝算是有所精進(jìn),但也只是跨入了天人合一門檻,姑且算個雜魚領(lǐng)主。
而軒轅天罡實力要更高些,已經(jīng)跳出雜魚范疇,勉強算個人物了;但他出了手就是再入江湖,往后必然天天面對江湖爾虞我詐,這對妻女很不負(fù)責(zé)。
雖然軒轅天罡肯定會幫仇天合,但仇天合不想成為把兄弟又拉進(jìn)江湖泥潭的罪人,此行也只是想自己去打探下消息,看看有沒有機會下手。
見薛白錦開口攬下此事,仇天合自然是一百個樂意,拱手道:
“打聽消息的事兒包在我身上即可,我雖然武藝平平,但這個忙還是幫得上……”
……
……
燕京,萬寶樓。
清晨時分,太陽伴隨著幽遠(yuǎn)鐘聲躍出城頭,明媚春光灑在了大宅角角落落。
華青芷剛剛起床,因為這兩天都是徹夜難眠,沒怎么睡好,此時有點睡眼惺忪之感,正在綠珠的服侍下洗漱,還柔聲閑聊:
“綠珠,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見貓叫?”
“貓叫?我睡得熟,沒注意,有嗎?”
“后半夜的時候好像有,哼哼唧唧的,聽不太清……”
“……”
而不遠(yuǎn)處的小院子里,房間門窗緊緊關(guān)著,屋子里還帶著些許女兒香。
夜驚堂側(cè)躺在板床上,肩頭的皮外傷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愈合,只能看到些許模糊痕跡,此時尚在睡夢之中。
梵青禾臉頰上帶著三分紅暈,徹夜治療患者,其實也才睡著沒多久,不過天色放亮,還是慢悠悠醒了過來,先低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一條胳膊從腰側(cè)繞過來握著團(tuán)團(tuán),便連忙把手挪開,回頭道:
“天都亮了,你還不快出去……”
懷里有動靜,夜驚堂自然就驚醒過來,略微撐起身,揉了把臉,開始左右尋找衣裳:
“昨天有點累,睡過頭了!
“你還知道累?牛耕田都沒你這么勤……”
梵青禾坐起身來,用薄被遮擋曼妙身段兒,本想說夜驚堂幾句,但這些葷話,實在有點不好啟齒,最后還是算了。
自從前兩天碧水林的事情過后,因為動靜實在有點大,京城到處都在巡查,青龍會也不敢再派任務(wù)了,夜驚堂倒是難得的清閑了兩天,每天無非早上送小姐上學(xué),下午把人接回來,然后就開始糟蹋梵姨。
梵青禾起初還堅決認(rèn)為自己是大夫的,但在豪門大戶偽裝廚娘,大部分時間都是閑著,夜驚堂又軟磨硬泡,她沒得辦法,只能任勞任怨當(dāng)通房大夫。
眼見夜驚堂嘴上說累,但穿上袍子后,又了湊過來,她眉頭一皺:
“你吃不夠是吧?誒……”
夜驚堂扶著青禾來了個早安吻,才起身道:
“快起來吧,起晚了要罰月俸!
梵青禾拿起小衣丟了夜驚堂一下,等夜驚堂站遠(yuǎn)了,才開始穿戴。
折云璃和青禾住在一個院子里,因為夜驚堂每天幫忙助眠,睡眠質(zhì)量極好,現(xiàn)在還沒醒。
夜驚堂整理好衣服后,先來到隔壁的房間外,抬手敲了敲:
“云璃?”
“嗯?……哦,天怎么都亮了……”
窸窸窣窣~
夜驚堂聽見穿衣服的聲音,自然沒推開門打量,只是在門外道:
“快起床了,我得送小姐上學(xué),先走了!
房間里,折云璃睡眼惺忪系著肚兜,聽見此言清醒了些,起身下地快步來到門口,隔著門道:
“驚堂哥,咱們什么時候出去辦事兒。磕惆滋煲蛔,我一個丫鬟又不能亂跑,只能在家里掃地擦桌子,都快悶死了。”
雖然隔著門看不到什么,但夜驚堂感知力驚人,云璃身體一動,僅憑氣流滑過嬌嫩肌膚的細(xì)微動靜,就可以判斷出云璃的身體輪廓,他皺眉道:
“你沒穿衣裳?”
“嗯?”
折云璃一愣,低頭看了看,連忙抱著肚兜靠在門上:
“我睡覺穿什么衣裳?”
?
夜驚堂覺得這話有點似曾相識,還真沒理由反駁,便道:
“女兒家要斯文點,沒穿戴整齊和男人說話像什么。辦事還得等等,這幾天城里查得嚴(yán),青龍會那邊也沒消息,等有消息了我?guī)愠鋈!?br />
“唉~知道啦……”
……
夜驚堂隔著門和云璃閑聊兩句后,便出了院子,從自己的屋里取來臉盆,到后院洗漱。
正忙活間,書香氣十足的綠珠,端著水盆走了進(jìn)來,看起來是倒水,發(fā)現(xiàn)他在,就連忙走到跟前,小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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