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
“哼~”
駱凝略微扭了下肩頭,沒躲開,就任由夜驚堂摟著了。
兩個人相伴來到后宅的廚房,因為宅院很大,廚院的規(guī)模都和雙桂巷的院子差不多。
駱凝怕夜驚堂回來就急著走,提前準備著開水,最多一刻鐘就能吃上熱乎飯。
駱凝在灶臺前手法利落的忙活,夜驚堂則在旁邊搭手,本來像是親密無間的小夫妻。
但駱凝正在菜板上切蔥花的時候,刀鋒忽然一頓,繼而就抬起刀,架在了夜驚堂脖子上,眼神羞憤;
“你這色胚!”
夜驚堂正在打雞蛋,被這忽如其來的殺氣弄得一愣,茫然道:
“我又沒摸你,怎么色胚了?”
駱凝臉色漲紅,想起了兩人一起吃藥那天,不堪回首的經(jīng)歷,她銀牙緊咬瞪了夜驚堂片刻,又把菜刀收起來繼續(xù)切菜。
噠噠噠~
夜驚堂搖頭一笑,用筷子打著雞蛋,湊近幾分:
“駱女俠剛才自己說的哈,待會可不能出爾反爾!
駱凝離遠了幾分,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卻也沒說什么……
……
另一側(cè),靖王府。
入夜,鳴玉樓燈火通明,如同燈塔般矗立在城池之間。
鳴玉樓之外就是黑衙,因為衙門的特殊性,周邊街巷沒什么旺鋪,來往之人也都行色匆匆,不敢在衙門駐留。
黑衙東側(cè)的高墻外,是一條上了年月的胡同,胡同里就是黑衙捕頭的住處,里面有個小院子,依舊亮著燈火。
院子里擺著大鍋,一個廚娘,正在炒著一大鍋菜。
仇天合身著布衣,負手站在門外,看著天空的月色,因為身中軟骨香,還被王神醫(yī)施以十二根金針封住氣脈,限制太大,手指時而抖動一下,看起來就是個骨架很大,但手腳不利落的市井小民。
雖然走出了地牢,但沒有自由身,便是被鎖在京城的不死囚徒。
在地牢里有免費牢飯吃,出來了,朝廷包吃包住顯然不合適,但也不能讓仇天合離開黑衙視線,為此黑衙象征性安排了個送牢飯的活兒,分配住房,每月還給四兩銀子。
仇天合縱橫江湖半輩子,算是正值巔峰的江湖頂流大佬,在這里干跑腿的雜活兒,說起來有點不體面。
但‘一入江湖、生死為疆’,在江湖上風風光光半輩子,如今往日恩怨朝廷不在追究,能在京城頤養(yǎng)天年,每天就送個飯,剩下時間都是喝茶曬太陽,還有養(yǎng)老金拿,怎么想都算善終,也沒什么可抱怨的。
仇天合在門外等待片刻,待廚娘把今天最后一頓飯做好裝進飯桶后,進門提起,走向黑衙側(cè)門。
剛走出幾步,卻聽見一聲:
咔~
磚石裂口的細微聲響。
仇天合腳步一頓,看向黑衙外墻的一處墻角,卻見地上冒出來了的一條裂紋。
仇天合皺了皺眉,沒看出特殊,便沒在意,提著兩個飯桶進入了黑衙,熟門熟路回到了被關(guān)了一年的老地方。
黑衙地牢分三層,整體由黑藤磚筑造,內(nèi)外皆堅不可摧。
黑衙專職對付江湖人,在外辦事正常當場就殺了,能帶回來關(guān)押的人不多,但能關(guān)在地牢里的,要么有特殊作用,要么身藏獨門絕技,沒一個是善茬。
地下一層還算正常,關(guān)的都是些奇人異士,偶爾還會被拉出去當不良人幫忙辦案,這輩子還有可能活著出去。
第二層基本上就是死囚,進來了就沒重見天日的機會,七八間牢房里的住客,無一例外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梟雄,仇天合以前算是這里名頭最大的一個。
時值深夜,地底深處的牢獄中,偶爾響起幾聲鎖鏈拖動的輕響。
仇天合依次走過鬧房,把飯盛在碗里放在門上小口之外,走到二層時,意外發(fā)現(xiàn)他的‘故居’,竟然來了新人。
仇天合略顯訝異,來到井口探頭,想看看是何方江湖朋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裝了倆,渾身血跡斑斑,手腳帶著鎖鏈靠在墻角。
瞧見他探頭,其中身材矮壯的漢子,就連忙坐起來:
“誒!老兄,這是什么地方?”
仇天合見不認識,隨口回應(yīng):
“黑衙地牢。你倆是?”
矮壯漢子道:“燕州王二,家兄崩山虎王承景!
仇天合意外道:“燕州二王?你倆也配住這間房?”
“嘿!”
地牢里,剛剛從昏厥中醒來的王二,本來還想問情況,見上方送飯的小廝如此目中無人,頓時惱火:
“老小子,我兄弟倆是下了獄,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不跟你計較。要是在外面,你聽見我兄弟倆的名字,當場都得嚇跪下。我倆怎么不配住這間房?”
仇天合慢條斯理盛飯,示意左右:
“左邊關(guān)的是千面郎君南宮翎,右邊是沙洲獨眼彌勒,你覺得你倆有資格住中間?”
?!
王二聽見這倆名震江湖的大魔頭,氣勢當即弱了幾分,左右看了看:
“我兄弟二人加起來,不是不能過兩招!
“你有本事說話大點聲,讓隔壁兩位聽見?”
王二覺得在牢房里,那倆殺人如麻的魔頭拿他沒辦法,但鬼知道以后放風會不會碰上,還真不敢大聲叫囂,只是道:
“我不敢又如何?你一送飯的,扯什么虎皮大旗?你有本事把這柵欄打開下來說話!”
仇天合懶得嚇唬江湖雜魚,詢問道:
“你倆怎么進來的?”
王二說起這個就來氣:“接了個殺人的買賣,沒干成,翻船了!
“殺誰?”
“黑衙一個叫夜驚堂的大人。話說我兄弟倆殺人未遂,按律該判幾年?”
仇天合想了想:“圖謀殺人者,未成徒三年;以傷者,絞;以殺者,斬!
王二神色一喜:“我倆沒傷!天地良心,我兄弟倆連夜大人衣角都沒碰到,還被打了個半死,這是不是關(guān)三年就能出去了?”
仇天合搖頭一嘆:“關(guān)上一層,有可能出去。關(guān)這一層,你倆就別想了,從地牢修好至今,從這層活著走出去的就一個!
“誰?”
“仇天合!
王二眼神微驚,難以置信道:“仇天合出去了?!軒轅朝一死,仇天合穩(wěn)坐刀魁,朝廷這人都敢放?”
仇天合覺得這小子有點見識,給飯碗多加了一勺:
“仇天合算是夜驚堂半個師父,走關(guān)系開個后門,不難。”
王二很是意外,不過想想覺得也不無可能——八步狂刀的傳人,聽說和仇天合是老相識,夜驚堂會八步狂刀,那和仇天合有關(guān)系也正常。
王二琢磨了下,皺眉道:
“夜大人可是朝廷中人,該按律判罰。仇天合是他半個師父,劫皇帝媳婦他都能放;我兄弟倆連他碰都沒碰到,按律只關(guān)三年,他直接關(guān)到死,這不徇私枉法嗎?”
仇天合搖了搖頭,懶得再搭理,把飯送下去,轉(zhuǎn)身離去……
……
第六十章 家長里短
流云遮蔽銀月,白墻青瓦的宅院內(nèi)暗了下來。
后宅女眷皆以睡下,僅有西廂庭院里,還能聽到細微話語:
“幺雞,過來!
“嘰?”
“嘰什么嘰?要不叫你一筒?”
“嘰嘰嘰……!”
……
主院中,雅致閨閣內(nèi)幔帳垂下,裴湘君側(cè)躺在枕頭上熟睡。
因為時值盛夏,薄被只是略微搭在腰間,上半身穿著水云錦質(zhì)地的三角帕肚兜,葫蘆般的腰身之下,穿的十分清涼。
從東市附近打完架回來后,裴湘君吃了藥,早早就睡下了,按照往日習慣,應(yīng)該凌晨才會自然醒。
但這一睡也不知道到幾更天,朦朦朧朧間,覺得哪里不對勁兒,而后就睜開了眼眸。
嗦嗦~
裴湘君在床榻上翻身,挑起幔帳,看向外屋的貴妃榻——原本躺在那里看書的狐媚子不見了。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覺得哪里不對,靜悄悄坐起身來,把薄裙披在身上,略微合上衣襟,就來到了窗口,側(cè)耳傾聽。
駱凝來裴家暫住,因為身份特殊,裴湘君不好安排在外宅的客房,但也不可能和狐媚子同床共枕,安排的住處是正屋側(cè)面的廂房,距離也就幾十步。
仔細聆聽,房間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話語,但又有些細微動靜,聽起來像是……也形容不出來。
這狐媚子在……
還是驚堂回來了?!
裴湘君滿眼狐疑,想了想,無聲無息躍出窗戶,順著過道,來到廂房窗外,聲音就清晰了幾分:
還是聽不明白在干啥……
裴湘君猶豫稍許,靠在窗戶邊緣,舌尖輕舔手指,小心翼翼在窗紙上弄出個小洞,往里打量:
房間里干凈整潔,燭燈放在妝臺上,散發(fā)出昏黃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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