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步深淵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璀璨，各處酒樓飯館都爆滿，這里人群擁擠嘈雜，千墨離他們不好追來,亦可隱藏氣息。
趁此來到街道,白顏畫趕緊去衣莊買一件新的白衣，他那袖子被金來香扯斷后,還是爛的狀態(tài),像什么話。
他挑了最貴最好的白衣穿上,將腰帶系緊便走出衣莊,看到戚袁青站在燈火下,手里拿著彩色花兒似的旋轉(zhuǎn)東西,舉在面前凝視。
白顏畫走來,才看到戚袁青手里拿著的是一只吉祥輪彩紙風(fēng)車，眉頭輕蹙:“你還跑去買東西了？”
戚袁青握著風(fēng)車，向白顏畫的聲音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另一只手比劃著手語。
白顏畫沉默了,戚袁青這是在跟他講小時候他們師徒的事。
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依舊是在燈火輝煌的大街上，白顏畫停在一個小販前，給戚袁青買了一只吉祥輪,告訴他:“心亂的時候，聽聽風(fēng)聲,也許就能平靜下來�！�
自從戚袁青進(jìn)入青春時期,總是會躁動不已,時常靜不下心來，白顏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頭痛不已，深知自己得做點(diǎn)什么，畢竟他也受不了戚袁青大半夜不睡覺在離孤閣跑來跑去。
他把彩紙風(fēng)車遞給十六歲的戚袁青，看著戚袁青接過風(fēng)車，放在臉前，風(fēng)吹起額前碎發(fā)劉海，灰霧盲眼映不出絢爛顏色，白顏畫卻總疑心戚袁青在認(rèn)真看著。
之后戚袁青便總坐在桌前，下巴枕手臂，轉(zhuǎn)握著風(fēng)車，聽著風(fēng)的聲音，能安靜下來，聽一整天。
白顏畫看著吉祥輪不停轉(zhuǎn)動，年輪也把一個肩高少年變成了陌生魔頭，目光觸及的戚袁青面旁變得冷冷無魂。
他甩袖負(fù)手道:“你說的這些，我全都忘記，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了�！�
戚袁青把風(fēng)車向師尊靠近了近，白顏畫提不起半分情緒波瀾，扭過頭，不再看一眼。
忽然戚袁青凝望向遠(yuǎn)處，白顏畫知戚袁青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怎么？”
戚袁青朝一處指了指，白顏畫立刻明白，二人同時翻身躍上屋檐，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們站立之地便落下一襲金衣和黑藍(lán)衣裳的人。
白顏畫微探出頭觀察千墨離與金來香，兩人在四周望著，沒找到身影，金來香把視線放在千墨離身上，輕嘆氣，捶捶肩膀:“徒兒還要繼續(xù)去追？為師都累了�！�
千墨離笑著上前揉揉金來香肩膀，彎腰在金來香耳邊說了什么，隨即金來香一笑，轉(zhuǎn)身抱住千墨離脖頸，又親昵地蹭蹭千墨離的側(cè)頰。
“不愧是為師的乖徒兒，虧你也能想得出來啊�！�
白顏畫看到兩個男人身體貼得如此近，眉頭驟蹙，眼里閃過厭惡之色，尷尬地移過眼，卻又不得不盯著二人看。
千墨離忽而歡喜道:“師尊！快看，是糖人呢，咱們買兩個好不好？”
金來香微笑看他:“你莫不成是要吃？我們來這又不是吃喝玩樂的�！�
“我們就買兩個嘗嘗鮮，買嘛師尊�！鼻x歡喜抱住金來香手臂，搖了搖，笑吟吟著。
而金來香在看著徒兒撒嬌，幸福的喜笑，抬手拍了拍千墨離腦袋，拉著徒兒的手走到攤位，一起挑選。
“師尊想要什么？這個呢？那個？”
“嗯…為師還是要這個公□□，哎？這個龍也不錯，兔子也可愛，徒兒要什么？”
“我要那只蝴蝶�！�
“乖徒兒這里還有糖葫蘆，為師再給你買一個好嗎？”
師徒兩人站在小攤前歡聲笑語，互相對視指著對方想要的物品，眼里之愛綿長，上下嘴唇一碰，肩膀輕顫，金來香被千墨離逗得笑彎腰，千墨離俯身在金來香臉蛋啄了一口。
點(diǎn)點(diǎn)聚散的燈火下二人歡鬧一幕，白顏畫臉色僵冷了幾秒，又沉下眼眸。
你哭時我亦哭，你笑時我亦笑，這就是人與人間的情感？……情本無情，我已絕心絕情，為何突然想到這些做。
千墨離轉(zhuǎn)過身靠在攤位，等著師尊清點(diǎn)好錢數(shù)，咬碎糖人看向別處。
金來香付了錢，見徒兒一直在盯著某處瞧，道:“乖徒兒，你在看什么？”
千墨離用糖人指了指，金來香望去，前面小攤處，站著一個年輕仙者和一個少年。
那少年拍掌大叫道:“師父好厲害，十箭全都正中靶心!”
年輕仙者穿著很是靡麗華貴，一看便是世家宗門出身的人，他揮一揮手，把錢袋丟給小販:“這攤位我包了，讓我徒兒玩?zhèn)�夠!”
少年興奮地跳起來，沖年輕仙者拱手謝師，年輕仙者把弓箭遞給少年，少年接過弓箭便有模有樣做了起來。
金來香眉梢微挑:“莫不成徒兒也想去玩？”
千墨離抿嘴笑:“才沒有呢。”
“那么你又為何一直盯著看，那對師徒怎么了？”
“我見過。”
金來香一驚:“徒兒見過？徒兒認(rèn)識他們？”
千墨離點(diǎn)頭:“師尊不在的那段時間，我曾回到鶴林府邸看過，那日正好有宗門下山收徒�！�
金來香不禁道:“就像那日徒兒與為師一樣？”
“嗯，就像那日徒兒與師尊一樣�！鼻x咽下糖人，“那少年就是試煉的第一名，他可以選擇一人做師父，恰時臺上站著三位仙者，第一位溫柔者，第二位嚴(yán)厲者，第三位有錢者。”
金來香聽得起勁，道:“看那道友衣裳，那少年定是選了第三位，直接比別人少走了二十年彎路——徒兒，為師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