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轉身往上山的方向走去,消失進霧里。
濃霧里隱隱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停重復叫喊:“大人您在哪兒。∥艺也恢!”
滄淵憤怒的盯著蘭榭略顯孤寂的背影,攥緊了拳頭,冷冷道:“繕缺,把虛無師父送去魔王殿!
……
還是熟悉的魔王殿,殿內空無一人,冷清的不像樣,任積雪被扔在殿里就不管了,偌大的空殿不見一人,連個伺候魔尊的隨從也沒有,也沒人來管任積雪。
任積雪站在大殿中央,蹙緊眉頭捻著手中佛珠,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殿內還有其他人。
雖然感受不到他們的呼吸聲,也沒任何動靜,但是任積雪知道這里不止藏有一個,全是盯著魔王殿動靜的暗影,還不知道他們能力,但可以猜出這些都是魔尊的人,魔王殿表面冷清,實則暗藏殺機。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蘭榭還是沒出來。
任積雪趁機觀察四周環(huán)境,從殿里望出去能看見對面連綿的群山,山頂魔氣籠罩,樹木蕭條。
沒人管他,他便在殿內繞了一圈,佯裝隨意走動,走著走著,就進了內殿。
內殿也有暗影,十幾雙眼睛隨時在頭頂盯著,任積雪不回頭,繼續(xù)往里走。
再往里走便是蘭榭寢宮,熟悉的蘭香,跟蘭榭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原以為進去會被人攔下,可直到腳步已經踏進去,還是沒有人阻攔。
難道魔尊不在這里?
任積雪稍微提高警惕,打量里面擺設。這里面沒有暗影痕跡,也沒人守著,最先映入眼簾的除了一張大得出奇的軟床,便是旁邊滿柜的小瓷瓶,里面裝著各種治傷的藥,封口全都完好無損,并未拆封。
屋內的屏風后面依稀有煙霧痕跡,任積雪放慢腳步尋過去,漫天的紗簾隨風紛飛,密密麻麻互相重疊堆砌,無論風怎么吹都看不見里面景象。
任積雪掀開片片紗簾緩步進去,掀至最后一片時,看見眼前是個溫泉池,蘭榭泡在里面,面容乖巧放松,靠著池邊睡著了。
他沒穿任何衣服,脖子以下的身體并不算光滑,淡淡的疤痕遍布,有些新鮮的傷口泡在水里已經變成白色,露出可怖的切痕。
任積雪千算萬算沒算到這里面是個溫泉,更沒想到里面有人,看見蘭榭的第一眼就閉上雙眼轉過身去。
“阿彌陀佛!”
也顧不得放輕腳步,慌不擇路掀開紗簾出去。
蘭榭聽見動靜,不悅地睜開眼,只看到一個倉皇而逃的白色背影。
沾滿水珠的手撈過放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蘭榭赤腳走了出去。
任積雪一路逃到殿外去,站在日光下懺悔,堅毅的臉上盡是懊惱。
蘭榭倚在殿前的柱子上,雙手抱于胸前,看著任積雪背影開口道:“你來這兒干嘛?”
“阿彌陀佛……”任積雪并不轉身。
蘭榭心里不快,煩悶地命令道:“轉過來,本尊穿衣服了!
任積雪還在猶豫,艱難轉過身來,余光瞥見一抹淡紫色。
濕漉漉的頭發(fā)隨意搭在胸前,發(fā)尖還在往下滴水,衣服有些松垮,被水珠弄濕的地方呈現(xiàn)小塊兒小塊兒的深紫色。蘭榭沒有穿鞋,腳背上還凝結許多小水珠,小腿上未干的水滴順著腳踝落下,站立的地方很快濕了一塊兒。
任積雪盡量不看蘭榭,低著頭道:“二公子叫人帶貧僧來的!
蘭榭暗罵魔二多管閑事,不禁想起這幾日天天被塞往魔王殿的美人,魔二一天也不閑著,盡挑他認為好看的送來,也不管蘭榭要不要,反正使勁送。
還納悶為何今日沒有,原來是把任積雪送來了。
魔二認識任積雪,按照他的個性,只怕是前腳剛送回去后腳他就又去把人綁來了。
蘭榭思忖片刻,道:“你繼續(xù)住靜塵室吧。”
想了想,又囑咐道:“別亂跑,要是不小心遇上柳肅就叫人來找我!
他私下很少自稱“本尊”,尤其是在魔二與六六面前,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任積雪,因為他猜任積雪壓根也沒把他當魔尊。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遙遙響起:“尊上!”
兩人齊齊看向聲音來處,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我聽見尊上叫我名字!绷C孤身一人款款而來,越過任積雪虔誠無比的跪在蘭榭面前,聲音溫柔似水。
蘭榭還保持同一個雙手交叉的姿勢,只是臉上表情驟換,十分沒心情聽他說話。
“有屁就放。”
柳肅卻盯著蘭榭帶水的腳背舍不得移開目光,一時間忘了回話。
蘭榭看清他的視線后怒火中燒,往前邁了一步,一腳踹在柳肅胸口上。
“滾!”
柳肅踉蹌兩下,很快穩(wěn)住身體,陰鷙的眼神迅速瞥了一眼任積雪,心想幸好沒在他面前丟臉。
他拍拍胸脯,看見上面還有一個濕濕的腳印,歪嘴笑了一下,切換神色,粲然道:“尊上,聽說您又受傷了,我?guī)Я松虾玫乃巵!?br />
尊上受傷自然是用不著他的,這只是一個來魔窟的借口。
說著,他手心現(xiàn)出一個白色小瓷瓶來,跟任積雪在蘭榭寢宮看見的那些小瓷瓶一模一樣。
蘭榭看都不看,便道:“本尊無事,你回去吧,榮城需要你。”
柳肅罕見的沒有找理由留下,全身心都被那句“榮城需要你”取悅,認為在尊上心里他也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