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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大人,我出去一趟!”

  然后飛快跑出去找到草叢,把手心放進(jìn)草叢里不動,手心的螢光緩緩離開,繞著草叢旋轉(zhuǎn)飛翔,又隱入其間,尋不到蹤跡。

  ***

  或許是蘭榭離開前留下的那句話太過冒犯,任積雪睡前輾轉(zhuǎn)反側(cè)想的都是他,居然夜有所夢,夢到了乖張安靜的魔尊大人。

  只是這個夢太奇怪,夢里出奇的和諧,清晨的陽光格外溫暖,習(xí)慣早起的任積雪在菩提樹下端坐看書,一如從前的幾百年一樣。

  不和諧的點在于多了個人。

  少年魔尊趴在他腿上安靜入睡,抱著他膝蓋的手緊了又松,似乎還做了噩夢,隔一會兒就皺一下眉,睡得極不安穩(wěn)。

  任積雪幾乎立即就知道這是夢,他應(yīng)該立即推開魔尊,再把他趕回魔窟,或是交給全天下,讓他有來無回。

  可是伸出去的手不聽話,順著魔尊漆黑的頭發(fā)輕輕拍打他的后背,告訴他只是在做噩夢,別怕。

  視角轉(zhuǎn)換,任積雪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個局外人,以第三視角看著樹下發(fā)生的和諧又奇怪的一幕,他能感受到樹下的虛無沒有怨言,反而心懷愧疚,對魔尊深深的愧疚。

  任積雪被驚醒了,醒來滿頭冷汗。

  一個和尚把魔頭帶進(jìn)寺廟,安慰他別怕,并且做好了共度余生的準(zhǔn)備……要么是任積雪瘋了,要么是他的心瘋了。

  他不想接受這樣的夢境,就算心有愧疚,可是雁咕寺也付出了代價,他暗暗告訴自己:別忘了住持為何而死,是替誰去死。你是雁咕寺的和尚,你叫虛無,修習(xí)千年是為普渡眾生,不該沾染情愛。

  任積雪從床上坐起,唇瓣抿成一條線,雙手合十不斷念著靜心咒。

  可是一些記憶重新翻涌,耳垂越來越燙,上面若隱若現(xiàn)好像還能感受到一個牙印的痕跡,與不痛不癢的吻痕。

  “阿彌陀佛!”

  如果夢里的場景真的會出現(xiàn),該不該殺了蘭榭……

  他想不明白。

  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在屋內(nèi)橫沖直撞,屋內(nèi)擺設(shè)晃動起來,發(fā)出輕微聲響。

  “虛無師父,您需要什么幫助嗎?”

  夜間巡查的小和尚禰衡聽見屋內(nèi)動靜,擔(dān)心的問了問。

  任積雪強(qiáng)迫自己平靜下來,正要開口,禰衡已經(jīng)推門進(jìn)來,看見他滿頭大汗萬分吃驚,關(guān)切問道:“虛無師父,您這是怎么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任積雪淡淡道:“方才腳疼,吃了藥好多了,多謝小師父關(guān)心!

  禰衡想起他剛被送來時慘烈的腳趾,對虛無的同情又多了幾分。“阿彌陀佛……”

  禰衡走后,任積雪掀開被子冷眼瞧了一下腳趾,上面依稀有新鮮血跡滲出,他伸手想讓傷口愈合,手心金光點點涌入腳趾,他忽然收回手。

  腳還不能好,萬一魔尊還來這里。

  ……

  他猜的不錯,蘭榭第二天晚上又來了,依舊是躺在床板邊緣,靜靜躺一會兒就走,什么也不說。

  任積雪猜到他是太無聊了,又不想去其他地方,只能來他這里打發(fā)時間。

  蘭榭確實是這樣想的,他習(xí)慣了待在魔窟渾渾度日,平時很少去其他地方,更別說有什么朋友談心。他覺得任積雪和其他人不一樣,哪怕正邪兩立水火不容,他還是想來看看他。

  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夜里還來的時候,任積雪忍不住了:“尊上干脆把貧僧綁回魔窟去,省的每日都親自跑一趟!

  蘭榭愣了愣,睫毛微顫,小聲說:“不綁你,不用去!

  任積雪在話里聽出了失望。

  第六天蘭榭沒再來……

  往后都沒來。

  ……

  禰衡驚嘆任積雪身體恢復(fù)的那么快,真心替他感到開心,同時也感到惋惜,因為住持說過,傷好了就得離開。

  任積雪明白住持的意思,沒有推辭,坦然接過同一個任務(wù),卻在下山的半道迎面碰上滄淵,他沒有反抗。

  “這都等了多少天了,虛無師父怎得才下山來!睖鏈Y根本沒有耐性再等下去,向身后招招手,繕缺立即上前困住任積雪雙手,把他帶回魔窟。

  在烏鴉山山腳下時,如第一次見面一樣,任積雪又碰巧遇到了從霧中而來的蘭榭。

  “尊上,我把人綁回來了!睖鏈Y從懷里逃出個小瓷瓶扔給蘭榭,一字一句道。

  繕缺手一松,推了任積雪后背一把,任積雪被摔在地上,自己倔強(qiáng)的爬起來,不甘示弱。

  蘭榭在霧里停下,接住小瓷瓶拿在手里,直直盯著任積雪,卻是在問滄淵:“本尊是不是告誡過你不許去!

  “是。”滄淵高傲抬頭,回答的理直氣壯,“那現(xiàn)在綁都綁了,你要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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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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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榭走進(jìn)了些,任積雪這才看清他的袖子上沾有斑駁血跡。

  “你說怎么辦?”蘭榭的聲音沒有溫度,表情很是疲憊,仿佛不愿多說一句話!胺潘厝ァ!

  “我不放!”滄淵加大了音量,回敬蘭榭以怒意。

  每次都是這樣,蘭榭根本管不了他,滄淵是大少爺脾氣,動不動就生氣要打架,還愛折騰。

  蘭榭想起滄淵說過的還不能把這些人弄死,也懶得再與他理論,丟下一句:“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