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笙喉間一哽。
早在趕往凌霄宗的路上,她們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要不回來靈骨的準備了。
畢竟靈骨被小棲親手送到了顧息的手上,以他這般連親人都能下手的自私之人,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是當真正親耳聽見顧息說靈骨沒了的時候,她依舊還是難以接受。
那可是聽棲所有妖力的來源和根基,就如同人族的靈根,魔族的魔核一樣。
失了靈骨,先不說會不會給小貓留下什么后遺癥,就連最基礎的自保能力小貓也無法擁有了,更別說修煉得到的妖族本應擁有的漫長壽命。
沒了靈骨,小棲將來可怎么辦啊?
身后忽地沖過來一個黑色的高挑身影,林楓啪地一聲,反手就狠狠扇了顧息一巴掌,冷冷說道: 你沒了小棲都不會沒,滾。
那一下真是用盡了林楓十成十的力氣,顧息被打得歪過頭,臉側迅速浮起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不一會兒便高高腫了起來。
顧息像是被這一巴掌打醒了,他驟然一個激靈,本能地想要還手,結果姬無笙反手又是一巴掌,把顧息扇得摔在了一側。
姬無笙在魔界的時候,殺過的魔比吃過的飯都要多,精通各種魔域折磨人的手段,最是知道怎么在身體和精神雙領域擊潰敵人。
像顧息這種一只手就能拎起來的弱雞,姬無笙都怕一巴掌把他扇死,接下來千萬倍的折磨就沒得好好體會了。
姬無笙甩了甩手,盯著顧息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你一個靈根殘損的廢物,還想和誰動手?
顧息徹底被兩個巴掌打蒙了,那兩個字幾乎觸及了顧息難以啟齒的內心深處,他勃然大怒地掙扎起來: 你干什么,你有病吧?!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拽著領子扇巴掌,指著鼻子被罵廢物過,這是一種極度蔑視而赤/裸/裸的羞辱,巴掌印火辣辣地浮現(xiàn)在兩邊的臉側,無一不在刺激著顧息的自尊心。
當顧息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置信。
然而當他看見姬無笙和林楓身后的人們時,整個人驟然凝固在了原地。
那些都是他的同門師長,有和顧息曾經談經論道的同修,有指點過顧息修行的恩師,幾乎沒有哪張面孔是他不熟悉的。
這些曾經笑顏歡談過的同門師長們,如今用一種極盡失望的眼神望著他。
顧息整個人如同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冰冷的寒意幾乎浸入骨髓。
他們怎么在這?!
這里這里還停留在小棲走時的樣子,四周血跡斑斑,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他根本還沒來得及收拾。
顧息的手冰冷得毫無知覺,近乎發(fā)麻。
姬無笙微微勾唇,眼底卻毫無笑意,她手中的骨鞭如擁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之中游動起來,姬無笙盯著顧息神情空白的臉,一反常態(tài)地輕聲低語道: 煩請各位長老弟子們回避一下,我們需要執(zhí)行一些尊上的命令。
顧息瞳孔一縮,下意識喊出聲: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凌霄宗宗主生氣至極,同時也失望至極,對顧息撂下一句廢除根基,逐出師門,生死不論,便冷冷拂袖離去。
顧息的心臟像是驟然被刺一下了,血液瞬間凝固。
凌霄宗的人們陸陸續(xù)續(xù)走大半,姬無笙修長素白的指尖輕輕敲了敲太陽穴,微笑道: 不走也行。如果不走的話可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哦。
一旁高挑冷淡的黑衣女子面色冰冷地走過來,她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包裹住整個雙手的烏色手袋,在路過那把染血的匕首之時微微一頓,隨后俯下身將其撿了起來。
顧息的瞳孔映著帶著血色的凜凜寒光,嗓音忍不住顫抖: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我什么都沒做,靈骨是小棲給我的,我什么都沒做唔。!
顧息話完沒說還,林楓便極其厭惡地將手中的匕首送進了他的口中。
隨后,洞府中便傳來了一聲極其嘶啞變調的慘叫。
想要一個人死,有無數(shù)種方法。
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同樣也有無數(shù)種方法。
以牙還牙,是最基礎,最不起眼,爽度最低,卻也是絕對必要執(zhí)行的一步。
鑒于尊上已經氣瘋了,所以他們也只是給顧息來了一點開胃小菜殺一殺方才被惡心到的感覺,剩下的交由相允凝來。
然而即使是幾個開胃小菜,顧息也數(shù)次達到了身體和精神雙重的瀕臨死亡與崩潰。
顧息的洞府重新設了禁制,以至于比一開始進來時濃重無數(shù)倍的血腥氣只能在其中徘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凌霄宗雖然友情贊助了幾個醫(yī)修負責;铑櫹ⅲ欢o笙和林楓動了幾次手之后,幾位醫(yī)修們紛紛受不了如此慘烈的畫面,分別出去吐了好幾回,臉色慘白無比,像是經受小小開胃菜的人是他們一樣。
最后,姬無笙讓顧息的血把靜室內小貓干涸的妖血全部覆蓋了四五遍,這才勉強消了一點心氣,徹底收了手。
凌霄宗的醫(yī)修們哪里經歷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在外面吐完便再也不敢再進來了,到最后保人的步驟全部落到了林楓手中,她倒好,一個殺伐果斷的護法搞得比醫(yī)修還要醫(yī)修,保準每次都能讓顧息的肉/體恢復得光滑如初,連條疤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