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還捏著針織小魚,下巴枕在師兄的肩膀處,手臂繞過顧息,在他身后捏著針織小魚對著陽光細細看了半晌,珍惜地小聲道:真的很喜歡。謝謝師兄。
縛妖索無聲落入手中,顧息笑了一下,沒關系。
聽棲一邊盯著針織魚魚看,一邊心道:
他的人生也太美好了吧。
有相依為命的親人,有萍水相逢也會對他表達善意的陌生人,有喜歡他的貓形,每次都帶著一堆魚干來偷摸的師兄師姐們。
有堅定不移選擇他的師兄,有自己如何闖禍吵鬧都不生氣縱容的冰冷魚。
他何德何能?
太幸福
聽棲的思緒驟然被一道冰冷的繩索打斷了。
猶如游龍般靈活的縛妖索纏繞上聽棲的四肢,將他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束/縛在了墻面上,聽棲體內所剩無多的妖力被縛妖索牢牢鎖死在體內,半點也用不出。
聽棲猛然一愣。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眼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識掙扎了一下,手中珍惜地輕輕捏住的針織小魚在聽棲愣神掙扎的時候掉了下去,縛住手腕和腳踝的縛妖索因為聽棲的掙扎從而纏繞得越來越緊。
聽棲愣愣地啊了一聲。
顧息閉了閉眼,手中寒光乍現,歉然道:對不起,小棲。對不起。
聽棲的腦子似乎卡頓死機了。他根本聽不懂顧息在說什么,說的話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甚至還努力彎了彎嘴角,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兄?你在干什么啊。
聽棲整個人被縛妖索死死地定在了墻面上,雙手手腕吊在臉側,聽棲的眼睛被寒光閃了一下,有些不適地偏了偏頭,下意識說道:師兄,你先放開我一下,針織小魚掉了,我撿不到
聽棲的聲音在看清顧息手中那把鋒銳匕首之時戛然而止。
?
聽棲漆黑的眸光定定地落在顧息手中那把緩緩靠近他心口的匕首,整個人如同雕塑般僵在了原地。
他緊攥住縛妖索的手呆呆地松了開來。
橘白青年原地茫然地想了很久,夢游般呢喃道:師兄?
你要殺我嗎?
為、為什么?
我做錯了什么,惹你生氣了嗎?
聽棲無措地道歉:對不起師兄。
顧息神情復雜,可是握刀的手依舊穩(wěn)穩(wěn)遞出。他狠了狠心,低聲說道:小棲,別怪師兄師兄想活。
聽棲的喉嚨動了動,澀然道:可是、可是師兄
還差最后一點,我就能把天生靈骨完全渡入你的體內,還清你當初救下的那條命了。
還差、最后一點。
聽棲話音未落,血色便驟然濺開。
地上的針織小魚沾上了溫熱的血,混著塵土被人毫不在意地踢了開來,咕嚕嚕滾了幾圈,最后糊著烏紅的泥土鮮血停在了角落。
第20章 出事
血滴滴噠噠地落在地上,在寂靜無聲的靜之中顯得格外清晰無比。
尖銳的疼痛從刀口蔓延開來,一點點順著脊柱,頭皮攀爬上腦子,聽棲實在是分不清楚。
聽棲因為失血過多渾身難以抑制地抖個不停,濃重的血腥味鉆入鼻腔,聽棲聞著胃里翻江倒海,幾乎干嘔出聲。
可是他沒有什么可以嘔出來的,只有血。
多得幾乎難以流盡的血。
顧息一開始不知道聽棲的天生靈骨具體長在哪個位置,刀尖刺入心口,也只是一個試探。
靈識率先進入貓妖的體內,旁若無人地四處探尋,直到顧息發(fā)現附著在脊柱上的那道瑩白光芒,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要找的天生靈骨。
可也正是這個時候,顧息高度沸騰的大腦才終于察覺出了什么不對。
小棲的天生靈骨,光芒實在是太過黯淡了,以至于即使顧息從未見過它曾經完好無恙的樣子,也依然能夠察覺出天生靈骨此時的狀態(tài)一定不是正常的。
那樣黯淡無光,隨著呼吸微微閃爍起伏的瑩白光芒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周身的血液沾染不到它半分,圣潔得宛如天使的羽翼。
顧息瞳孔微縮,下意識喃喃道: 為什么會這樣?
就在這時,聽棲忽然偏過頭猛然咳嗽起來,鮮血止不住地從他的嘴角流出,顧息這才發(fā)現,小棲如今的臉色已經極其蒼白,唇畔被他咬得血肉模糊,雪白的齒間浸滿鮮血,漆黑的瞳孔已經止不住地放大渙散,他大睜著雙眼,透明的液體從眼角滑落,無聲沒入鬢邊的橘色長發(fā),再沾著他自己的鮮血,混著冷汗黏在臉側,狼狽不堪。
顧息定定地看著聽棲眼角透明的眼淚,心中忽地升起莫大的恐慌。
隨后,顧息深吸了一口氣,假裝根本看不見伸手掐開聽棲的嘴,給他喂了幾顆止血丹保命丸。
誰知聽棲喉間都是血,根本咽不下去。
再這樣下去,聽棲會不會出什么事,根本無人能夠保證。
顧息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解開聽棲身上的縛妖索,縛妖索松開的那一刻,橘白青年的身體便軟軟地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