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羽又抽出一支翎羽,剛好他想試試新身體的力量,于是把藤蔓當成了現(xiàn)成的活靶。
依次在這藤蔓上試驗了七種不同的箭支效果,被火燒冰凍碎裂扭曲雷劈等等一系列操作的藤蔓,像條普通的麻繩一樣躺下,整個都失去了斗志。
邈羽看這段藤蔓,應(yīng)該是從那顆神樹上面截斷逃脫出來的,總覺得不太聰明的亞子。
看邈羽停手,盯著它看,藤蔓似乎想最后掙扎一下,化成一個年輕的女孩,桃花眼里是冽滟水光,她輕咬紅唇,怯生生說:“哥哥,我好痛呀,不要打我了。”
邈羽:喲嚯。
他拿起金箭,鋒利的箭尖對準她的眼睛:“甘尾去哪了?不說?你這眼睛惡心得很,不如幫你挖出來。”
女孩見沒有用,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海神大人,何必這么緊張,我不過是一段殘根,奈何不了你!
邈羽聽到了她正常的聲音,不由一愣:“甲九九?”
他對聲音很敏感,就算對方是個不熟悉的路人,他也依舊能夠立刻判斷出來。
原來選了個這么個人做寄體,難怪她讓那些傀儡自爆式攻擊,其實是想隱藏甲九九逃脫的秘密。
他觀察著眼前人,發(fā)現(xiàn)她臉上有道傷口,但是卻沒有血,這個模樣跟他以前見尤憐青戴著面具的時候一樣,于是他伸手一撕,就把那張面具撕了下來。
*
“你怎么了?”
尤憐青打開門,發(fā)現(xiàn)邈羽帶了一個人,站在她的屋子門口,那人低著頭,身上插了七支箭,活像一只被封印了的僵尸,低著頭,因為光線問題,甚至看不清五官。
尤憐青把他們都拉進屋子,把門關(guān)上,問道:“怎么了?”
邈羽皺眉:“抓到了神樹分.身,我覺得最好還是給你看看!
面具被撕掉露出臉的時候,邈羽嚇了一跳,因為這張臉雖然是女性,但是五官輪廓,跟那個容鏡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事到如今,還想仗著這張臉躲禍嗎?
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他把這人帶了出來。
尤憐青也迷惑了,這似乎就是之前她在容鏡幻境中看見的人,難道他就是那個男版容鏡的母親?
不對,邈羽說了這個人是神樹的□□,如果有兒子,那肯定是也是他們族類的樹妖。
可是,她是親眼看著那個容鏡,怎么被輕而易舉地殺掉的。
眼前這個頂著熟悉的臉的人,見尤憐青久久不說話,溫柔一笑:“青青,你現(xiàn)在雕東西真好,居然能做出這樣的靈偶,變化好大,太厲害了!
這熟悉的語氣,熟練的口吻。
尤憐青終于理解了飛星那句:“是故人,也不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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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憐青扭頭問邈羽:“她做了什么了?”
“甘尾被她殺了,她把我騙去水塘邊,試圖寄生我!
女版容鏡看起來委屈又無助:“你有什么證據(jù),為什么要污蔑我?你就是嫉妒我跟她關(guān)系好!”
尤憐青無語,“這種時候還在挑撥,謝謝你,我確定了,你不是容鏡,因為他是絕對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來的!
女孩聽到他這么說,顯得很難過,“我來這里以后,沒有一天是過上安生日子的,他們都要殺我,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也是迫不得已,就是為了能夠活著回去見你一面 ,現(xiàn)在,連你都要放棄我嗎!
尤憐青!“別說了...”
見她表情沉痛,女孩的眼睛亮了亮,準備再接再厲,就聽尤憐青說:“忍不住了,邈邈在打她之前我能用奪憶術(shù)嗎?她肯定知道很多內(nèi)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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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尤憐青使用了奪憶術(shù)。
就像她猜測的,這個女孩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神種,比如坤元界,又比如甘尾。
只不過她知道的太多了,積累了快千年的畫面一起擠進腦子里,尤憐青差點以為自己腦袋會爆炸。
“怎么樣怎么樣?她把甘尾怎么樣了?那顆種子去哪里了?”
尤憐青捂著額頭:“信息量太大,我有點消化不良,甘尾還在房間里面,你去衣柜里找找。”
邈羽:“衣柜?”
尤憐青點頭,她拉上邈羽的手,說:“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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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憐青似乎因為那一千年的記憶,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差點撞在燈柱上,邈羽把她抱起來,摸摸頭,確認沒問題了才放回去,像是對待一個需要悉心呵護的小朋友。
甘尾現(xiàn)在的地方有點亂,到處都可以看到他生活過的痕跡,但是衣柜里面,除了一灘水,什么都沒有,邈羽把那灘水小心翼翼地刮了出來,裝在瓶子里。
尤憐青:“這是什么?”
邈羽嘆了口氣:“甘尾的遺體。”
他是真的有點難過:“千年了,他是我唯一剩下的朋友!
尤憐青也很難過,抱了抱他,說:“我唯一的那個朋友也沒有了。”
一邊的茶壺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一只只有指甲蓋那么大的水母探出頭,感動得嘩嘩流眼淚,把本來就小的身體哭成一團。
原來他竟然這么看重我。
它扒著茶壺邊,還想潛伏一會聽點好聽的,就看見邈羽拿起架子上的新衣服。
“唉,放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遺孀們的!
小水母奮力把自己從杯蓋下拔了出來,跳到桌上,揮舞著透明小觸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