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頭來, 對著他說:“師兄,入殮的時候, 記得給師妹祭一壺杏花酒,她喜歡喝。”
秦雨淞別過臉去,忍住抽噎。
就在他轉(zhuǎn)眸時,看到林子中跑過一個少女的身影,那人的影子化作灰他都認得,就是將他耳朵咬流血的崔窈窕。
他旋即追了過去:“是崔小姐,快抓住她。”
兩人追著崔窈窕一直入了城,進城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已來到了洛陽。
那么崔窈窕的目的地,便是新科狀元府!
他們即刻趕了過去,不過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步,那白玉臉蛋的狀元郎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雙目睜得比銅鈴還大,滿滿的難以置信。
而他的身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女,少女眼神無光,用最后一口氣說:“劉生,我恨你!我恨你……”
話落,她就徹底的沒了聲兒。
“哎……”秦雨淞感嘆了一聲,沒想到最后的結果是這樣,終究是同歸于盡了啊。
府里的人都被嚇壞了,躲在一邊不敢上前來,就在所有人都唏噓時,崔窈窕身體里冒出一團黑氣,黑氣逐漸成形,往著屋子里飄了去。
“不好!成怨魂了!”
秦雨淞大驚,一個箭步?jīng)_了進去,而那怨魂的目標,是府內(nèi)的新夫人。
劉生在洛陽城已娶了新的夫人,還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在洛陽城,他們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不少人艷羨的一對。
“師父,那邊,有鬼的氣息!”
一道亮麗的女音劃破夜空,在那個女子沖進狀元府的時候,云雁閃身一避,躲到了墻壁后面的暗處。
他往那邊看去,元善與塵雪眠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了府中,朝著屋子里面跑了去。
里面的廝殺與他無關,院內(nèi)濃濃的血腥味彌散開來,令他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師妹,這氣味太難聞了,你一定也不喜歡吧,我們這就離開!
隨后,他便背著少女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血腥味的狀元府。
他在城里找了一家客棧,將少女背上了二樓的廂房,放在木床上,屋中燈影如豆,他半蹲于少女面前,看著她安靜的容顏,疑惑地問:“師妹,崔小姐死后都化為了怨鬼,那你呢?我把你害死,你怎么不化成怨鬼來找我復仇?”
他雙手捧起她冰涼冷白的臉頰,喃喃問道:“你就一點怨恨都沒有嗎?”
他向她靠近,嘴唇輕碰了她的唇一下,“可師兄……有一點想你欸。”
冰冷徹骨,毫無溫度。
他還是喜歡溫熱的唇。
他替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fā)絲,又將頭上的紅玉朱釵給她插好,做完這一切后,他輕輕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邊道:“師妹,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如果想要報仇的話,就化為厲鬼來見我。”
“我會一直等你。”
言罷,他便起身離去,在離去之時還不忘給秦雨淞傳了一個消息過去。
*
金陵城。
封青玄替涂山楚療了一天一夜的傷,給她輸送了許多靈力,好在傷口不是要害處,養(yǎng)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恢復了。
而藏在暗處的賀無霜一直在觀察著一切,他沒有想到事情并沒有朝他預想的方向發(fā)展,封青玄非但沒有受傷,虞洛芽還死了,而殺了她的竟還是云雁!
這一切,都讓他始料未及。
他以為那丫頭在云雁心里地位很重,甚至還想了以后可以利用她,讓云雁做很多事,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死了,而且還是被云雁所殺。
他突然間看不懂了。
云雁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心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他目光落在遠處那個白衣少女的身上,難道是她?
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療傷,涂山楚終于蘇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少年發(fā)帶纖長,衣袂如墨,面無情緒地開口:“師姐,你醒了!
好像她的醒來,并沒有令他多么的意外。
云雁的聲音驚醒了樹下的封青玄,他猛然睜開眼,看到懷中的少女醒轉(zhuǎn),神色大喜:“師妹,你醒了!”
涂山楚看向了頭頂?shù)娜,他一臉的憔悴與疲倦,眼仁里的喜悅綻開花兒來,她有些虛弱地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你為什么要替我擋下那一劍?”
云雁聽見他們兩人訴衷情,心下煩躁,走過去打斷了他們,“哥哥,虞洛芽她為何要刺殺你?”
“虞師妹她……”封青玄回憶一下,“我也不清楚為什么啊!
“你總該對她說過什么做過什么吧?不然她為什么要向你舉劍?”
“我最近都沒有對她說過什么啊,不過昨晚遇見她的時候,她好像情緒有些不對,但因為著急尋找那只貓,所以我也沒有問她,會不會是她昨晚遇見什么事了?”
“她能遇見什么事……”云雁的聲音矮了下去,昨晚他那樣離開,也不知道她后來有沒有生氣。
就算她生氣,也是生他的氣,也不會想要去殺封青玄吧。
涂山楚突然插話問道:“那你有問虞師妹嗎?她昨晚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