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袁銘坐下后,魚翁就開始自己的傳統(tǒng)手藝,外出釣起魚來。
不一會兒,他回來之時,魚簍里就多了三條肥美的銀鱗彩魚。
魚翁一向不用袁銘幫忙,三兩下就處理好銀鱗彩魚,將之燉煮入了鍋。
等待魚肉燉熟的空檔,袁銘取來酒碗,給魚翁和自己倒上,兩人就著袁銘帶回來的一些醬肉和小菜,就先吃喝了起來。
兩碗酒下肚,魚翁先是大大稱贊了一番后,隨后看到袁銘喝酒的動作,頓時不滿起來。
“我說袁小子,你這是在茗茶?就喝這么點!濒~翁不悅道。
“我這不是想要給你多留點嘛!痹懹樞Φ馈
“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你這么一個順眼的,來了就敞開喝。到了我這兒,別的不說,魚管夠!濒~翁說著,自己先灌了一口酒。
袁銘便也跟著大口喝了起來。
“喝酒別拘著,更別用法力散酒氣,就是要有些醉意才好!濒~翁強調(diào)道。
“前輩,可是有什么心煩事?”袁銘問道,隱隱感覺今天魚翁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
“我一個閑散人,能有什么煩心事,來來來,吃魚,吃魚。”魚翁搖了搖頭,說著,便用筷子夾起一大塊魚肉,吃了起來。
袁銘見對方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這是他如今在碧羅洞,少有可以真正放松一下的地方了。
“你是怎么來的碧羅洞?”魚翁忽然問起。
袁銘想了想,也沒隱瞞,就將自己如何從披毛獸奴掙扎求生,到怎么加入宗門,講述了一遍。
魚翁認真聽完,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與袁銘碰碗,飲了一大口。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山谷中的空隙,剛好能夠看到落日余暉一點點被黑暗覆蓋,袁銘兩人也都已經(jīng)喝得面頰泛紅,有了三分醉意。
“袁小子,趁著我有三分醉意,我告訴你,這里其實原來不叫碧羅洞。”魚翁看著遠處的陰影,忽然說道。
“那叫什么?”袁銘詫異道。
“這里原本是沒有名字的,是我看著這三座山峰比鄰而居,位置分布和天上一處三顆星辰位置對應,便給起了個三星山的名字!濒~翁說道。
“你給起的名字?”袁銘聞言,越發(fā)覺得好奇。
“我取的!濒~翁點頭道。
袁銘聽完,端著酒碗的手忽然就頓住了。
“您……不會是……”
他其實心里一直以來都有個猜測,覺得這個和善的老者,會不會是這座碧羅洞的那位定海神針,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大長老?
可是后來越來越多的接觸過后,袁銘反而覺得不像了。
但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袁銘又不得不往那里聯(lián)想過去,畢竟能給碧羅洞起名字或者改名字的,除了那位大長老,他想不到其他人。
“我不是!
魚翁只是看了一眼袁銘,就猜出了他心中的猜測。
聽聞此言,袁銘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松了口氣。
他在內(nèi)心深處,不希望魚翁會是大長老。
“那三星山改名碧羅洞,其中應該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吧!痹懸苫蟮。
魚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給袁銘講起了故事:
“你知道嗎,你們中原有一種叫做杜鵑的鳥,它們不會筑巢,每次都會把蛋下在喜鵲的窩里,并且為了自己的蛋,還會把喜鵲的蛋都擠下去摔碎,從而讓自己的后代得以孵化,侵占了喜鵲的鳥巢!
袁銘自然知道鳩占鵲巢的故事,因而聽得心驚膽顫,一下子醉意全消。
“敢問前輩,那被占了巢穴的喜鵲,最后是什么下場?”他小心問道。
“喜鵲?喜鵲在樹下又盤了個小窩,每天種種花,釣釣魚,日子過的倒也愜意!濒~翁聞言,笑了笑,風輕云淡道。
“原來您竟然是碧羅洞的舊主!”袁銘驚訝道。
“人閑下來,容易懷舊,只是有些想念三星山原來的清秀模樣罷了!濒~翁嘆了口氣,說道。
“也好,不爭不斗不心煩,前輩真是人間清醒!痹憣捨康。
魚翁不置可否,輕飲一杯。
“晚輩早知道魚翁前輩絕非凡人,卻沒想到您還曾有這等經(jīng)歷!痹懖唤獾。
“這三星山,是我打了一場后,實力不濟輸出去的。雖然心中千般不舍,萬般不甘,事前有賭約,認賭服輸,畢竟輸了就是輸了。那時候的陳蒼穹還算有幾分容人之量,沒殺我也沒有趕我走,而是想要將我也收入麾下,為他效命!北辉戇@么一問,魚翁直言道。
第178章 拿來
“魚翁前輩口中的陳蒼穹,莫非就是……”袁銘疑惑道。
“就是如今碧羅洞的大長老。”魚翁說道。
“既然他不為難您。那您何苦隱居此地,走了不好嗎?”袁銘問道。
“一走了之,也不是沒想過,特別是得知碧羅洞后來那些烏煙瘴氣的腌臜事后……”魚翁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
片刻后,他喝了一口酒,才繼續(xù)說道:“可是我原本的舊部,都必須留在碧羅洞,他們大多都是煉器出身,修為戰(zhàn)力不算太高。而陳蒼穹的修為卻是越來越高,也漸漸培植了更多力量,我不愿舊部因為我走了也離去引來陳蒼穹的殺心,只好放棄。后來,慢慢也就淡了再走的心思了。”
袁銘聞言,沒有說話,也理解魚翁如此做法。
“這陳蒼穹也的確有能力,原本南疆北域是四大宗門,他接手后把默默無聞的三星山打造成南疆北域五大宗門之一,手段了得。我深感佩服!濒~翁又說道。
“陳蒼穹竟然如此厲害,難道其他四家不打壓他嗎?他實力如何?”袁銘問到。
“要論實力,其他宗門任何一人單打獨斗都不是他的對手,能奈他何!濒~翁答道。
聽完,袁銘不由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大長老升起一股敬佩。
“你知道,我為什么對火饞兒那般縱容嗎?”魚翁沉默了半晌,再次開口。
“莫非三洞主是你的故人?”袁銘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火煉堂的老人幾乎都是我曾經(jīng)的舊部,這么多年有的壽元到了,有的意外隕落。而凌宋華已經(jīng)成了碧羅洞的三洞主,當年我曾經(jīng)有個散修好友黑木,煉器手段一流,經(jīng)常來三星山和宋華交流煉器心得。”魚翁點了點頭。
“三洞主叫凌宋華!經(jīng)常和黑木在三星山交流煉器心得!黑木大師和三洞主難道有曖昧!”袁銘差一點就要忍不住,驚叫出聲。
魚翁看著他震驚的神情,問道:“很驚訝嗎?”
“晚輩只是從未見三洞主來過這邊看你,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痹懷陲椪f道。
“宋華那是怨我,黑木的失蹤,認為我要負責任!濒~翁嘆息一聲,緩緩說道。
“難道你喜歡三洞主!”袁銘突發(fā)奇想,忍不住說道。袁銘有一剎那想告訴他黑木大師不是失蹤,而是已經(jīng)亡故,但他此時不敢說出口。
“沒大沒小,你可以當個小說家寫故事去。難得與你吐露一番舊事,你拿老頭子開玩笑!濒~翁看向袁銘,笑道。
“我錯了,我錯了!痹戇B忙說道。
“罰酒三杯!”魚翁假裝生氣。
等到天色暗透,兩埕酒喝光,魚肉吃完,賓主盡歡,袁銘才告辭離去。
走出山谷后,袁銘運起法力,口中一聲輕喝,將一身酒氣散盡,這才施展風捷術,快速往火煉堂住所趕去。
回到住所,袁銘依舊難掩激動心情。
他怎么也沒想到,魚翁、三洞主和黑木竟然有如此淵源,怪不得他們第一次相見時,魚翁對他會那般寬容了。只是黑木的洞府為何三洞主和魚翁都不知,以至于故去這么久他們都不知道。
稍作休整之后,袁銘依舊來到窗前靜坐,開始閉目修煉《九元訣》。
半夜時分,窗外傳來輕微動靜,袁銘緩緩睜開了雙眼,就看到銀貓正踩著輕快的步伐,朝他走了過來。
“夕影,快來?”袁銘停下修煉,招呼道。
銀貓只是自顧走進他的屋子,蹲坐在了桌案上,問道:
“說說看,這次出去有什么有趣的事,給我解解悶。”
袁銘當即將自己在蛇王谷的經(jīng)歷,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遍。
其中添加成分嚴重的,自然是他如何陷入險境,如何遭人暗算,如何與蛇王糾纏,又如何艱難取勝。
盡管夕影并非沒有見過大場面的人,也在袁銘天花亂墜的講述下,心情起伏,聽到緊張?zhí),一雙異色的瞳孔都不由得收縮,小爪子差點把桌子抓碎。
一通講述完畢后,袁銘都暗自驚嘆自己編故事天賦。
“果然好玩啊,這次不去可惜了,下次必須叫上我!毕τ罢J真聽完之后,起伏的心情終于逐漸平靜,遺憾的說道。
袁銘看她一副失望的模樣不由地樂開了,又把從魚翁處聽來的碧羅洞舊聞告訴了夕影,不想夕影好像早就知道了。
袁銘看夕影遲遲不走便說道:“你不抓緊時間修煉嗎,過來很久了!
夕影開口道:“催我走嗎?我的東西呢?還我。”
袁銘一聽,該來的還是來了,本以為自己一通精彩絕倫的講述,能將此事糊弄過去,以后偷偷修補后還給夕影,沒想到夕影竟然根本沒被繞走,仍是不忘鎏金紗。
“那個……夕影啊,這個……鎏金紗再借我一段時間好不好?真是很好用啊,過幾天我還想去坊市的,看看有什么事情可去做!痹懹行⿲擂蔚卣f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鎏金紗呢?還我。”夕影伸出一只貓爪,五根毛茸茸的指頭虛握了一下。
“鎏金紗不小心給我弄壞了!痹憻o奈,只好實話實說。
“拿來,我看看!毕τ暗。
袁銘嘆了口氣,只好忐忑的將鎏金紗取出,遞了過去。
夕影接住,仔仔細細看了看破口處,說道:“看來還真是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啊……”一揮爪,將之收走,隨后又道:“一件法器算什么,哪里比保命重要,看你緊張的樣子,我又不會怪你。”
反倒是袁銘愣在原地,有點內(nèi)疚,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和夕影講解鎏金紗所用材料,可此時夕影已經(jīng)一蹦一跳的走遠了。
……
第二日。
袁銘再次前往后山小院,這次終于見到了三洞主。
從魚翁那里得知三洞主的情況后,袁銘再見到她時,就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眼下,他還不能將黑木大師的事情,告訴給她。
三洞主見到袁銘的到來,也感到有些奇怪,近來這個弟子在她這邊出現(xiàn)的頻率實在有些過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