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轉動一下眼球都無法做到,視線里能夠看到的,也只有這具身體能看到的區(qū)域。
好在這時候,身體主人的目光下移,袁銘這才看到兩座隆起的峰巒和一截撐在桌子上的雪白藕臂,看其身上穿著,赫然是一套女子的裙衫。
“不是小皇帝,也不是馬夫,竟是個女人……”袁銘暗暗腹誹道。
這時,身體的主人起了身,卻不小心將桌子撞得“哐”的一聲響。
“小媛,你在做什么?”一個略帶斥責的聲音,立馬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小媛?是這具身體主人的名字?
緊接著,袁銘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嗓音,從“自己”身上響起:“沒事,我磕到腳了……”
這時候,紗帳外的串珠簾子被人掀起,一個模樣清麗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身上的穿著與袁銘此刻一樣。
袁銘稍一打量,這才反應過來,她們穿的都是丫鬟的裝束。
“小媛,讓你幫小姐拿個紈扇,你在這里做什么?一會兒林公子就要來了,你還在這里磨蹭?”那個清麗丫鬟責備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方才有點點頭暈……”小媛聲音弱弱說道。
“你呀,就是喜歡偷懶!鼻妍愌诀呗N著蘭花指,點了她一下,說道。
“我……”
誰料,小媛話還沒說完,袁銘就真的再次眩暈起來。
下一瞬,他的意識就沉入了黑暗。
等他再醒來時,仍舊是坐在神廟廂房里,眼前香爐里的粗壯黑香,已經(jīng)燃盡。
“時間好像差不多,沒比上次延長多少啊……”袁銘拿起香爐,面露無奈。
至于香爐上的太極圖案,自然已經(jīng)再次熄滅了。
“看來還得接著試!痹懻{(diào)整了一下心緒,如此說道。
……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里,袁銘又接連用不同的材料,配合香灰制作黑香。
總計嘗試了四次,其中還有一次附體在了王順身上,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如此,附體時間短暫倉促不說,還無法控制宿主自由活動,根本來不及調(diào)查和驗證自己的身份。
這讓袁銘很是無語。
眼看著返回宗門的時間將近,他決定臨走前,最后再做一次嘗試。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枚靈石,將之砸碎,碾成了粉末,加入到了香料中。
有了靈石粉末的加入,香料里頓時有了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
而后,袁銘取出些許香灰,也加入了香料中。
隨著各種材料混合攪拌,又一批的線香,被袁銘成功制作了出來。
這次他制作的規(guī)格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式,沒有再去做那種夸張的粗香。
然而,等香制作完成后,袁銘卻奇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從中感受不到靈力波動了。
“難道說,靈力逸散了?”袁銘心中疑惑。
只是他也沒有多想,便再次點燃了黑香。
不過這一次,他在點香之前,心中一直默念著“小皇帝”,希冀著能夠再次附體到他的身上。
先前這么多次點香附體,唯有在小皇帝身上時,收益最大。
袁銘這幾天除了給香爐渡入法力助其恢復外,閑暇也忍不住琢磨那古怪的“火球術”。
因為附體小皇帝時,他真正感同身受地觀摩了其釋放術法的過程,甚至感受到小皇帝施術時體內(nèi)法力的流動過程,所以袁銘回來細細揣摩,結合之前的經(jīng)驗,很快就學會了。
只是暫時還達不到小皇帝施術時的那種程度。
袁銘還是希望,能夠再次附體小皇帝,最好能再次感受一下他施術的過程。
“一定是小皇帝,一定要是小皇帝……”直到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袁銘依舊在心底狂呼著。
下一瞬,他的視線終于再次亮起。
他看到一張雕琢精美的龍椅,看到了一張堆滿奏章的桌案。
“陛下,要不歇息片刻,再繼續(xù)?”這時候,一個有些尖細的嗓音響起。
袁銘的宿主聞聲,視線轉動,看到了一個身著宦官服飾的年輕公公,正捧著一碗?yún)⒉,侍奉過來。
“真是小皇帝,居然真的附體小皇帝了……”袁銘確認此事之后,頓時陷入巨大的驚喜中。
這意味著他一直以來的一個猜想,得到了初步的驗證。
他的附體并不是真的隨機無序,而是與他心心念念的事物或者人息息相關,脫不開關系。
“處理這些政務,實在無聊的緊,還是修煉有樂趣,朕以前實在是太傻了,居然不肯修煉。下次國師再來,朕的燃爆術一定能讓他大吃一驚!边@時,小皇帝開口了。
袁銘能夠明顯感受到他情緒里的雀躍,甚至自己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第136章 借鼎
“來,起身練練!痹懺谛睦锬睢
“走,去御花園,朕要再練練手。”不知道是不是袁銘的念叨起了作用,小皇帝竟然真的要去練習燃爆術。
袁銘也跟著心中有些激動了起來。
只是,小皇帝才剛起身,袁銘自己就先感到一陣眩暈,他的神魂再次回到了自己體內(nèi)。
“燃爆術,原來叫燃爆術……”袁銘轉醒之后,眉頭深蹙,只覺得這個名字一言難盡。
他看著眼前熄滅的黑香,心中不覺有些郁悶。
“加入靈石粉末的用處,不怎么大呀……”
這次附體的時間稍稍有所增長,但也比之前只多了區(qū)區(qū)幾息而已。
不過,這看似毫無作用的幾息,卻給了袁銘一個啟發(fā)。
或許香灰只是打開附體門檻的鑰匙,所以它的量多量少影響不了附體的時長,而想要制作出與原始黑香一樣的真正黑香,恐怕還是得尋找更多相應的,蘊含有靈力的靈材,不斷嘗試才有可能。
而這,是他在這座小神廟里無法完成的事情。
“要是時間再長點就好了,若能跟著小皇帝一起再施展一次燃爆術,一定能有更深的感悟!痹懶闹邪档。
他就像是一個跟著新科狀元一起參加科考的貢生,不止能看到前者的答卷,還能知道對方的解答思路,一旦自個兒做起文章來,便能行云流水,毫無阻礙。
“罷了,出來那么久,也是時候啟程返回宗門了,正好《九元訣》和《冥月訣》的修煉也都有了突破跡象,該回宗門閉關一陣子了。”袁銘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說道。
他起身將這段時間搜集的制香材料和剩余的香灰,全都收入儲物袋中。
隨后又將儲物戒以及里面東西也都取出,轉移到儲物袋中,將之貼身收了起來。
一旦回到宗門里,這東西便見不得人了。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后,袁銘關上房門,打算找到烏桑告知一聲,再行離去。
然而,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
就在袁銘快走到廟門口時,忽聽外面一陣嘈雜,似乎有人在哭嚷。
等他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烏桑滿臉胡茬,一身塵土地倒伏在廟門外面。
“嘎龍師兄,你可不能趕我走啊……”烏桑撲著去抓嘎龍的衣角,嘴里哭嚷不已。
“哼,你嗜賭成性,死不悔改,這里容不下你,你還是趕緊去別處!备慢堃荒槄拹,出聲斥道。
旁邊圍觀的人不多,但都是一臉戲謔,看著熱鬧。
袁銘聞言便明白了,怪不得這些時日一直都沒再看到過烏桑,他多半是得了自己給的那些銀幣之后,賭癮發(fā)作,又跑回鐵虎鎮(zhèn)賭去了。
他暗自搖頭,看了一眼,便欲離去。
結果剛出廟門,就被烏?吹,后者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撲著過來去抓他的腳。
“烏桑,你這是作甚?”袁銘輕巧躲過,皺眉問道。
“你幫幫我,幫我求求情!睘跎_B忙求道。
“我只是借住于此的客人,哪有請求主家的權力?烏桑兄,你還是自己跟嘎龍廟祝好好說吧!痹懶χf道。
說完,他又跟嘎龍廟祝說道:“這段時間多有叨擾,我今日便要離開了,多謝接待!
嘎龍跟他沒什么交情,聞言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都怪他,我本來在廟里勤勤懇懇制香,日夜好好修行課業(yè),都是他來找我,擾亂了我的修行,才讓我重新墮落的!睘跎Q垡娫懖豢蠋兔,忽然站起身來指著他,厲色道。
聞聽此言,眾人紛紛向袁銘投去疑惑目光。
“我只感念于犬牙神大人給與我的指引,時常給烏桑些香火錢和伙食費,讓他幫忙轉交廟里,可沒讓他拿錢去賭啊。”袁銘一臉無辜,開口說道。
“烏桑,廟里可不見你拿過檀越的香火錢來,看來都是被你拿去賭了吧?”嘎龍面色一凝,顯然也是動了怒氣。
他此話一出,圍觀人群的疑惑,也全都變成了憤怒。
烏桑這是在欺騙犬牙神大人!
“墮入過欲河的人,總是會接二連三的墮入,偉大的犬牙神大人也難以破除你的迷障。烏桑,九里廟不歡迎你,你走罷!备慢堈f罷,轉身離去。
袁銘看了一眼神情呆滯的烏桑,輕輕拍了拍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烏?诖锓帕艘活w金豆,說了聲:“賭狗不得好死!”
然后搖頭離去,徹底了結了因果。
至于烏桑是否能痛改前非,他是不抱有希望的。
……
半日后。
鐵虎鎮(zhèn)一處高大樓閣內(nèi),一間裝飾異常典雅的包廂中。
袁銘從懷中摸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和一個錢袋子,交給了坐在對面的一名著裝考究的中年男子。
信封上寫著幾個漆黑大字“鎮(zhèn)南將軍袁祚沖親啟!”。
“錢掌柜,那就有勞了!痹戦_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