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有點痛,你不要煩我。還有我把歉意放在門口了,你拿去交給嘎龍吧!痹憦妷鹤⌒闹械呐d奮,喊了一聲。
“病的重不重?要不要緊?”烏桑聞言,詫異道。
“放心,不過我現(xiàn)在要休息一會,傍晚之前都不要來攪擾我!痹懘舐暫暗。
說完,他便不再有任何回應(yīng)。
烏桑試著推門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反鎖,只得貼在門外聽了片刻里面動靜,什么也沒聽出來,低頭一看,門下有個小包。
他俯身拿起小包,掂了掂重量,口中嘀咕了一句:“總算懂點規(guī)矩”,便轉(zhuǎn)身離去。
屋內(nèi),袁銘心神正沉浸于制香之中。
兩個時辰之后,七八根黑色長香晾干制作完成,整齊擺放在了桌上。
袁銘迫不及待地取出香爐,將一根黑香插入其中,隨后引火點燃。
一縷青煙緩緩升騰,一股與原本黑香十分相似的香氣蔓延開來,袁銘當(dāng)即感到眼前視線變得模糊,有了一陣昏沉欲睡的感覺。
香爐上的太極圖案,此刻也亮起了朦朦朧朧光芒。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
他先前福至心靈的靈光乍現(xiàn),竟然真的有效。
袁銘先是錯愕,繼而露出笑意,隨之笑容逐漸擴大,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材料,竟然就是神臺上的那一撮香灰?
只是這種欣喜的感覺沒能維持多久,他就已經(jīng)抵擋不住那種眩暈感,意識沉入黑暗。
轉(zhuǎn)瞬間,袁銘只覺眼前重新有刺目光芒亮起,他下意識想要抬手遮擋。
結(jié)果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控制雙手了,不僅如此,甚至連合一下眼,咽一口唾沫也無法做到。
他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袁銘心中一凜,一剎那有些恍惚,但立刻便回過神來,因為他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景色宜人的湖泊前,周圍綠草茵茵,花木草林修裁齊整,隔著湖泊的另一邊,則是一處臨水而建的二層小樓,裝飾的古樸典雅,恬淡而不失莊重。
下一刻,他心頭怦然一動。
通過眼角余光,他看清了在湖泊中倒影出的那張俊逸稚嫩的少年臉龐,赫然正是此前的那位大晉國的少年皇帝。
少年皇帝并未身著金色龍袍,而是穿了一身明黃色的勁裝,顯得頗為貼身。
此刻的他,正一臉肅然地扎著馬步,右臂抬起,直直豎起了一根食指,左手則緊握在了右手的手腕處,口中念念有詞。
正當(dāng)袁銘有些疑惑,這位少年皇帝正在做什么的時候,其口中咒語一停,豎起食指指尖半寸高處,虛空略一波動,憑空出現(xiàn)幾點火花,接著“滋啦”一下,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紅色火球凝現(xiàn)而出。
頓時袁銘只覺一股明顯的炙熱感撲面而來,周遭的溫度也節(jié)節(jié)攀升。
“這莫不是在練習(xí)火球術(shù)?”袁銘心中一動。
火球術(shù)他并不是第一次見了,就如同他的木刺術(shù)一樣,可以算得上是火屬性法術(shù)中最為基礎(chǔ)常見的一類入門級攻擊法術(shù),不少身負火靈根的煉氣期修士都會,但他由于一些原因并未習(xí)得,其中最主要的一點便是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去反復(fù)練習(xí)。
如今自己附身于少年皇帝身上,雖然無法如前一次那般控制其行動談吐,卻仍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在釋放火球術(shù)過程中,丹田及全身經(jīng)脈中法力流轉(zhuǎn)的情況,甚至連其口中念的咒語也聽得一清二楚。
少年皇帝在指尖凝出火球后,并未有將之釋放出去的意思,而是繼續(xù)調(diào)動丹田內(nèi)的法力,注入那一團火球中,使之慢慢漲大,且顏色也由紅變淡,趨向于淡黃色。
“這真的是火球術(shù)嗎……為什么總覺得有些古怪?”袁銘望著那團火球,感覺和自己先前了解到的有些不同。
尋常的火球術(shù),基本就是凝出后直接釋放出去,就如同自己施展木刺術(shù)一樣,從未聽聞還能通過持續(xù)注入法力來使之變大的。
正當(dāng)少年皇帝由于火球的炙烤而渾身冒汗,額頭淋漓之時,指尖的火球也終于停止了繼續(xù)變大。
與他處于同一視角的袁銘明白,這是因為少年皇帝丹田中的法力已所剩無幾。
而那團足有成人頭顱大小的火球,也在堅持了兩三息后,驟然碎裂化為點點火星,消散于空氣中。
還未等袁銘多想,就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時,視野里看到的已經(jīng)又是九里廟廂房的陳設(shè)了。
身前的香爐里插著一根黑香,旁邊另一根點燃過的已經(jīng)完全燒完了,只剩下最后一點火光逐漸熄滅。
而香爐上的太極圖案的光芒也已經(jīng)變得黯淡。
“方才,我成功了?而且還是那位最初的小皇帝身上?”袁銘愣愣地望著那根燒完的香,想著。
他自制的香,終于第一次實現(xiàn)了原本黑香的神魂附體功能,還感悟到小皇帝施展的神奇火球術(shù),只是這時間卻實在是短的可以,似乎前后不過十幾二十息的功夫,就又回來了。
但終于成功了!
袁銘心中一陣激動,舉起拳頭使勁的揮動,張大嘴巴無聲的低吼,這一刻只感覺這間小屋、這座廟、這個鐵虎鎮(zhèn)、河流、大川、南疆、大晉乃至遙遠東方的大海,整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再是桎梏。
九元訣的下半部……甚至其他更好的功法,或許都將成為可能!
袁銘興奮了半天才緩了過來,那道靈光帶來的控制漸漸淡出,頭腦也慢慢的冷靜下來,感覺自己好像成功了,但又不算是完全意義上的成功。
“雖然成功制出了可以附體的香,但看來還是有不少問題,且不論為何沒能控制小皇帝的行動,光是附體時間,與原香也相差甚遠!痹懹悬c失望的思量道。
不過袁銘心中又有些欣喜,畢竟能夠成功實現(xiàn)降魂附體,找到了香灰這個最關(guān)鍵的材料,已經(jīng)是巨大的突破了,成功中靈感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接下去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努力了。
他相信,那百分之一無法成為他通往成功之路上的阻礙。
眼下試驗的材料還不能完全和原來的香一模一樣,想要達到原來的附體時間和效果,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以后慢慢尋找合適的材料,效果必定會越來越好。
袁銘暗自沉吟著,看向桌上的其他幾根黑色長香。
其余這些香也都是同一批次的材料混雜在一起做的,想來即便都能幫他實現(xiàn)附體,效果肯定也是大差不差。
所以還得繼續(xù)試驗,當(dāng)然,同時也得繼續(xù)用法力幫助香爐恢復(fù)。
不過下一次試驗,最快也得是七天之后了。
傍晚,袁銘走出了廂房,迎面就看到烏桑一臉不悅地朝他走了過來。
“袁小友,你今天的無禮行為,必須再給我一個解釋?嘎龍師兄還是很不滿,他已經(jīng)要求我將你逐出廟里了!睘跎R灰娒,就開口責(zé)問道。
當(dāng)然,其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原因是,那丁點補償在大部分分給嘎龍師兄后,他還被嘎龍乃至住持狠狠臭罵了一通,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
必須得加錢!
然而此時,袁銘其實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制香的工藝他已經(jīng)掌握了,如今也找到了制香的關(guān)鍵,留不留在這里,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哦,難道那份歉意還是不足嗎?”袁銘反問道。
“嘎龍師兄可是鐵面無情的,沒有我從中斡旋,他早就帶人把你趕出去了!你今天得再拿出點誠意,否則我這里沒辦法交代!睘跎E暼氯碌。
“補償沒問題,不過你也得幫我一點小忙!痹懴肓讼牒,臉上毫無異色的笑瞇瞇回道。
第135章 最后一次
“什……什么忙?”烏桑被袁銘笑得有些心里發(fā)毛,遲疑道。
“我要你把神廟大殿供桌上,香爐里的香灰都給我收集過來。事成之后,我愿意給你十枚銀幣,如何?”袁銘問道。
他自己偷偷的去收集也不是不行,但他不想浪費太多時間,這些凡俗界的金銀于他而言,本就價值不大,況且自己不久前還從那老煙袋處得到了一筆補償。
“你要香灰做什么?”烏桑聽到“十個銀幣”時,怦然心動,又想到白日里發(fā)生之事,皺眉問道。
“我老家遇到生病,都要用香灰服水喝下,我今天上午就突然肚子痛!痹懘蠓匠姓J道。
“服香灰治?這里也有這樣的偏方的!睘跎2恢每煞竦恼f道,心中卻對袁銘的治病方式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直接去找嘎龍廟祝拿,相信他會樂意治病救人的!痹懷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說道。
“哈哈,如此就太麻煩了,況且嘎龍師兄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你就別去招惹他了。等晚上大家休息了,這事我就幫你辦了,你不用麻煩其他人了。保重!睘跎9恍ΓB忙說道。
袁銘打發(fā)走烏桑之后,又返回了屋內(nèi),開始運轉(zhuǎn)法力,往香爐內(nèi)渡了一次。
他忽然想到小皇帝專心致志練習(xí)催動那“火球術(shù)”的那一幕,越想越覺得有幾分奇怪。
他下意識學(xué)著小皇帝的模樣,雙腿一分的扎起了馬步。
閉上眼睛,他細細回憶了一遍當(dāng)時體內(nèi)法力運轉(zhuǎn)的過程,還有那些咒語,便睜開雙眼,伸出手臂,豎起食指,開始催動法力。
不多時,其指尖上方火光閃現(xiàn),在“滋啦”聲中,一團約莫核桃仁那般大小的火球憑空凝現(xiàn)而出。
這火球雖然看著不大,但一股子炙熱的高溫隨著火球的出現(xiàn),彌漫到了整間屋子中。
袁銘望著自己首次施展出的“火球術(sh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看來自己在學(xué)習(xí)法術(shù)方面的天賦還不錯。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指尖上的小火球,細細觀察,將之與記憶中陳婉施展出的火球術(shù)做了個對比,似乎除了大小外并沒有什么不同。
這法術(shù)的關(guān)鍵,莫非是小皇帝持續(xù)的注入法力,使火球不斷變大以增強威力?
這個猜測很快被他暫時按捺下來。
一來,目前身處凡俗之地,實在不方便繼續(xù)研究火球術(shù),二來,他更想摸清楚燃香附體的關(guān)鍵,也沒有太多精力去考慮其他的細節(jié)。
當(dāng)晚凌晨時分,烏桑就像是做賊一樣,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找了過來。
袁銘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與自己白天時候弄來的香灰沒什么分別,的確是香案上陳年積攢的香灰,就將十枚銀幣給了烏桑。
烏桑關(guān)心了幾句袁銘的病情后,就喜滋滋地離開了:“果然藥鋪才是最賺錢的買賣,一點沒錯,等還完債后,是不是考慮做這個營生?吃不死,救不活,無風(fēng)險,旱澇保收!”
袁銘沒興趣理會烏桑的小心思,繼續(xù)一邊修煉,一邊渡入法力,幫助香爐恢復(fù)。
接下來的七天時間,他幾乎沒怎么出門,烏桑也罕見地沒有再過來找他。
這天上午,香爐上的太極圖案,終于亮起了一層朦朧微光。
袁銘迫不及待地從桌上拿起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黑香,插入了香爐中。
為了延長自己附體的時間,他在這根香里摻入了三倍量的香灰,并且把其他材料的用量也都增加了不少。
袁銘鎖好房門之后,就點燃了黑香。
隨著青煙升起,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袁銘搓了搓手,心中充滿了期待。
等他再次從黑暗中醒來時,立馬睜開雙眼,朝著四周打量過去。
這一次,沒有看到金碧輝煌的殿堂,沒有嗅到醒神香料的氣味,反而是有一股子脂粉的香氣,鉆入了他的鼻腔。
入目所見的,竟然是一間輕紗幔帳的閨房。
他暗覺不妙,下意識想要撫摸自己的臉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附體的身軀卻沒有動,似乎和上次一樣,他根本控制不了這身軀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