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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生死交界見始終(二)

  嗽月妖君痛極反笑:“好!”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已無甚可保留,先前收集來的障火似無數(shù)雙柔軟的彩色小手,包裹住斷腕,拼湊出一只手的形狀。

  那只手倏地長了數(shù)丈,眼看要觸到祝玄身體,卻聽他冷道:“天帝血脈方可觸發(fā)大劫,你想看?那就跟我來�!�

  他真能喚來裁斷?那便意味著他是……

  “你是陳鋒氏公主與上代天帝之子!”

  嗽月妖君最大的疑惑豁然開朗,卻也成功被耽誤了短短片刻,眼見祝玄往云崖方向騰云而起,他立即追了上去。

  云崖漂浮不定,方才還遠(yuǎn)在天邊,眨眼功夫又近在咫尺,嗽月妖君雙腳剛踩上去,四周立即有灰霧籠罩而來,方才還清晰可見的祝玄,頓時無影無蹤。

  嗽月妖君驟然停下腳步,他想起了有關(guān)云崖的傳說。

  云崖是生死交界最混沌之處,也是匯聚眾生記憶之處,無論人神妖,肉身闖入會立即引發(fā)可怕的懲罰,此地只有離魂后方可無礙進(jìn)入�?墒牵魶]有攜帶洞冥草,魂魄就會永遠(yuǎn)迷失在霧中,再也出不來。

  怪不得祝玄莫名其妙要見肅霜,是給她送離魂丹和洞冥草!

  他們能進(jìn),嗽月妖君卻不敢再追,怒氣幾乎炸裂胸膛,他厲聲道:“瘋?cè)�!我高看你一眼,你卻用盡卑劣手段!別以為我看不出你一直在套話!你不過從我的話里翻出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編得天花亂墜!你們有本事就在云崖待到天荒地老!我有的是工夫陪你們慢慢耗!”

  祝玄的聲音自霧氣中傳來,語帶嘲諷:“話都是妖君自己說的,你‘踽踽獨行’至今,我怎好斷了你的談興?”

  之前那些私囚的神族們,每一個都提到,被抓時嗽月妖君會對他們說很多話,不是吹噓自己要做“天上地下最偉大之事”,便是感慨一路行來之艱辛。

  相顧帝君之亂是何時?時光飛逝何止千萬年,再堅定的心也有疲憊時,嗽月妖君是太寂寞了,遇到個稍微能搭上話的,便滔滔不絕。他自己恐怕沒察覺,跟刑獄司少司寇“做交易”,一路前往云崖川,此事本就十分離奇。

  祝玄不過是看穿了他的疲倦麻木,才一舉得手。

  嗽月妖君被戳到痛點,哪里肯放過他,當(dāng)即鼓動全身妖力,九個身外化身咆哮著撲過去,巨大的轟鳴聲在灰霧中震蕩不絕,卻是撲了個空。

  “妖君跟緊,這里可不能迷路。”

  這一次,祝玄的聲音出現(xiàn)在背后。

  嗽月妖君怒不可遏,不等祝玄再出聲,九個身外化身往不同方向疾馳翻找,忽聞頭頂隱有雷聲鳴動,心頭不由一緊——不好!這么快就觸發(fā)云崖的懲罰了?

  他知道祝玄是故意誘他深入云崖,故而每一步都追得小心謹(jǐn)慎,來時路早已牢牢記在腦中,當(dāng)下片刻也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跑。

  然而路還是那個路,灰霧卻始終氤氳不散,頭頂可怕的雷聲越來越近,嗽月妖君又是疑惑又是心驚,只得就地一滾,化作一只碩大的黑豹,下一刻,炫目的紫光劃破霧氣,巨雷重重劈在背脊之上。

  他的妖身在漫長的歲月中被淬煉得堪比頑石金剛,不要說天雷,即便是龍淵劍,也未必能一下傷至筋骨,然而云崖的雷罰硬生生在他背上拉出一道深且長的血口,痛得他失聲大叫起來。

  死之地不在天道規(guī)則內(nèi),什么銅頭鐵骨,術(shù)法高墻,在這里竟全然無用。

  嗽月妖君不禁萬般后悔,不該自恃強(qiáng)橫,著了祝玄的道,原來他花里胡哨編了一大串,就為了最后把自己引上云崖!

  他忍痛收回所有的身外化身,撒開四條腿,執(zhí)著地往來時路狂奔。

  但雷罰既至,躲無可躲,眼前霧氣仿佛無窮無盡,怎么跑都出不去,雷鳴之聲震得渾身骨頭都在抖,五彩斑斕的障火不停填補(bǔ)傷處,卻比不過雷罰之力,幾道雷光落下,嗽月妖君已是皮開肉綻,傷可見骨。

  下一刻,一道比先前都要粗的暗紫電光無聲墜落,正正砸中他的左腿,那里之前被祝玄捏碎,尚未徹底痊愈,全靠障火支撐,電光一擊之下,竟將那條腿撕了個粉碎,嗽月妖君痛叫著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

  雷罰越來越密集,電光漸如猙獰的龍,毫不留情一次又一次砸下,誓要將擅闖者立斃當(dāng)場,嗽月妖君再維持不住巨大的黑豹妖相,一圈圈縮回人身,已是血肉模糊。

  “瘋?cè)�!你騙了我!別以為我會到此為止!死了我爬也要爬出去!我要把你的皮一寸寸撕下來!腸子一截截扯出來!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永遠(yuǎn)受盡折磨!”

  嗽月妖君痛極狂呼,滿腔絕望,恨不能用言語把祝玄撕成碎末。

  這一路過來,祝玄是處心積慮,關(guān)子賣得恰到好處欲罷不能,簡直就像他親身參與過陳鋒氏那場部署似的,最后一句話更是石破天驚,若非如此,便是再來十個祝玄,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一生的執(zhí)念便是完成帝君遺愿,讓真正的裁斷降臨天界,無恥的瘋?cè)珳?zhǔn)掐住這點,用似真似假的謊言把他誘入陷阱,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

  “可恨!我怎能死在這里?瘋?cè)�!你鬼話連篇,編得頭頭是道!帝君的遺愿還沒有完成!我恨!我恨啊!”

  猩紅妖血鋪了滿地,將灰霧也染紅,嗽月妖君已看不出什么形狀,似是自知大限已到,他的罵聲終于弱下去,只一遍遍喚起了帝君。

  祝玄的聲音忽然從灰霧深處響起:“妖君,我說的是實話。”

  怎可能是實話?觸發(fā)裁斷的關(guān)鍵是天帝血脈,那帝君所求豈不是永遠(yuǎn)也無法達(dá)成?

  彌留之際,嗽月妖君眼前有無數(shù)回憶流淌而過,忽然便停在帝君被天界捕獲的前一天,那時帝君對著障火海出了很久的神,面上極罕見地露出一絲悲傷。

  他后來想了很多很多年,也沒琢磨透帝君在想什么,或許是預(yù)感到自己不祥的結(jié)局?又或許是想到什么痛心的過往?

  就在這一刻,嗽月妖君突然明白了——帝君是因著知道了裁斷的真相,為自己大業(yè)的崩塌而悲傷,所以天界派神將擒拿時,他甚至沒做多少反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嗽月妖君長嘆一聲,他在漫長的生命里花費無數(shù)精力尋找的真相竟如此荒誕,卻又如此合理,執(zhí)念得到解答,他也得到了解脫,充斥胸膛的怨恨與怒氣煙消云散,他緩緩合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終于消散,祝玄的身影自霧氣后緩緩浮現(xiàn),洞冥草被他系在領(lǐng)口,輝光閃爍,倒映入他眼底,透出來的光卻是冰冷的。

  他緩緩走近那滿地血泊,卻見嗽月妖君的魂魄似煙一般飛舞而起,盤旋不散。

  這位妖君執(zhí)念之深實乃千古罕見,沒有佩戴洞冥草,魂魄竟仍不肯散進(jìn)灰霧,他灰白半透明的眼睛死死盯著祝玄,聲音虛幻不定:“瘋?cè)∧惝?dāng)真沒有騙我?”

  祝玄無聲地?fù)u頭,他比他更希望自己說的是謊言。

  像是吃了最后一顆定心丹,嗽月妖君的神色終于變得安然,記憶的流逝令魂魄的輪廓越來越模糊,殘留的本能使他轉(zhuǎn)向灰霧深處。

  “帝君在那里,我要去見他……”

  ……他要見誰?

  祝玄忽覺不對,飛快轉(zhuǎn)身,只見灰霧內(nèi)影影綽綽,本該跑遠(yuǎn)的肅霜緩緩走了回來。

  *

  躍上云崖時,肅霜的心情并不平靜。

  自進(jìn)了灰騫林,不知是接近死之地的緣故,還是嗽月妖君把法寶捏手里的緣故,他和祝玄的對話像隔著一大團(tuán)棉花,饒是自己耳力靈敏,也沒法聽清,害的她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錯過祝玄的提示。

  好在總算有驚無險,魂魄是出來了,肉身還留在法寶里,得想法子拿回來。

  肅霜剛停下腳步,便聽遠(yuǎn)處傳來嗽月妖君的驚呼:“你是陳鋒氏公主與上代天帝之子!”

  ……祝玄這一路究竟用什么話吊著嗽月妖君的?陳鋒氏?聽也沒聽過。

  他的母親是陳鋒氏公主?

  肅霜忽然想起自己兩次作死,故意在祝玄面前提到他母親的事,兩次他的反應(yīng)都很奇特,殺意洶涌。

  正想得入神,又聽遠(yuǎn)方傳來轟鳴的雷聲,暗紫色的電光蛇一般在灰霧中攢動,是云崖對擅闖者降落的雷罰,看樣子祝玄成功把嗽月妖君帶進(jìn)來了。

  肅霜松了口氣,但愿云崖的雷罰有傳說中那么厲害,能把妖君永遠(yuǎn)留在這里。

  按緊襟口上的洞冥草,她謹(jǐn)慎地沿著雷罰邊緣一圈圈繞近,可云崖是眾生回憶聚集地,不是能閑庭信步的地方,走著走著,四周的灰霧就變了顏色,瑩白溫紫,嫣紅嫩黃,像是蕭陵山春天的景象。

  又是這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又要把她拽進(jìn)去不得解脫。

  肅霜猛然合上眼,換個回憶吧!幽篁谷那風(fēng)過竹林,雨滴竹葉的動靜就不錯,還有涂河龍王的藏寶庫,龍子龍女們時常偷摸進(jìn)去玩耍說笑,挺熱鬧的。

  還有……盒蓋。

  肅霜的心微微一動,忽然想起嗽月妖君的話:平空想就能想出活物,她以為自己是創(chuàng)世媧皇么!平白無故丟了一魄怎會一無所覺?

  因著巨大的寂寞與恐懼,自己神魂中的一魄附在仙丹盒蓋上,臆想出的故事為盒蓋賦予了記憶——她一直以為這是真相,畢竟自己都能成為仙丹重生,那分出一魄做只小兔子似乎并不奇怪。

  然而妖君的話也沒錯,帝君淚拉扯神魂碎片時,那個滋味可真是永生難忘,一塊碎片尚且如此,何況硬生生分出一魄?

  真相到底是什么?

  都說云崖是萬物眾生回憶聚集處,盒蓋的回憶也會流淌在灰霧中嗎?如果有,是不是說明它不再是臆想出的活物,而是真切存在過,留下過痕跡的?

  好想它,想見它,如果可以見。

  肅霜睜開眼,所見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唯有一點光亮從胸口透出——是洞冥草?不,不是仙草的光輝,那是魂火的光!

  神族魂魄力量磅礴而清越,她的魂火顏色像最澄澈的藍(lán)天,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有一粒極細(xì)小的黑點混在里面。

  莫非這是相顧帝君的神魂碎片?

  肅霜伸出手,那黑點好似活的一般,極狡黠地舞動起來,在十點魂火中穿梭不停,不要說捉,碰都碰不到一下。

  忽然間,魂火的光彩漸漸暗淡下去,肅霜只覺一種極深邃的恐懼與寂寞攫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對了,那是獨自待在藏寶庫的七百年,每一時每一刻,她都對未知的下一刻惶恐著。

  魂火的光彩暗淡,那一粒黑點卻漸漸明亮起來,發(fā)出熾白的色澤,且越長越大,慢慢竟有了魂火的輪廓。

  被取代的一魄無聲墜落,落在了錦緞編織的丹藥盒上。

  死寂的黑暗里突然便響起一個軟唧唧卻故作兇狠的聲音:“我怎么成了只錦盒?!”

  原來是這樣!

  肅霜靜靜看著八寶架上的錦盒,初生的盒蓋逞兇斗狠,嘴皮子干架從來不肯認(rèn)輸。雖然是她的一魄,雖然全是虛假的經(jīng)歷,可它就是活了,執(zhí)著又掙扎地活著。

  這一點想要活下去的執(zhí)念,她們兩個真是一模一樣。

  錦盒落在地上,變成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長長的耳朵,紅彤彤的眼睛,它一蹦一跳靈活地往前跑,肅霜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四周的景致不斷變化著,盒蓋下界后去了許多地方,一心一意尋找著它的來處,卻怎樣也找不到。它被野外的小妖追趕,被普通的狼豹追趕,逃得狼狽不堪,終于尋到一處安全的地洞,它縮在里面偷偷哭:“世上根本沒有玉輪山……也沒有玉卯妖君……我到底是什么?仙丹……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盒蓋覺得自己開始討厭仙丹了,它的身世糊里糊涂,一定是仙丹搞的鬼,它再也不想見她。

  但是當(dāng)仙丹出現(xiàn)在天界時,它還是止不住狂喜地向之狂奔,真不像樣。

  它怎么可能喜歡仙丹呢?這家伙有事沒事就擺出矯揉造作的姿態(tài),還藏了一肚子秘密,一點都不靠譜。

  可她會為了它毫不猶豫跳進(jìn)障火海,也會什么都不問,悉心治好它身上的傷。

  世上再沒有誰像它這樣痛苦而矛盾,一面是對仙丹無比的依賴親近,一面又恨她隨隨便便造了它,卻不給它與世間應(yīng)有的因緣。

  最后的最后,還是依賴占了上風(fēng),它就知道,沒有自己在旁邊,仙丹什么都干不好,好像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還被季疆那個混蛋折磨。它馬上就回去,回到她身邊,之前的事就別和它生氣了,好不好?如果可以,它寧愿做回沒有身體只有聲音的錦盒,即便只能窩在八寶架上跟仙丹扯皮,仔細(xì)想想,那其實挺美妙的。

  所以,不要哭,它馬上就來。

  一直朝前奔跑的小兔子停了下來,長長的耳朵扭了扭,回頭看了一眼肅霜。

  “盒蓋。”

  肅霜竭力壓抑發(fā)抖的聲音,眼淚死死鎖在眼眶里不掉下來,面上露出一絲笑:“我很想你�!�

  小兔子紅彤彤的眼睛眨了眨,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跑。

  肅霜亦步亦趨慢慢跟在后面,依依不舍。

  前方不遠(yuǎn)處忽然響起嗽月妖君模糊的聲音:“帝君在那里,我要去見他……”

  肅霜一個激靈,霎時間回憶的幻象盡數(shù)消散,沒有白兔,沒有紅楓遍地的懸崖,四周灰霧重重,唯有一點熾白的光自胸口透出——不是洞冥草,這顏色……是相顧帝君的神魂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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