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因蘭突然眼睛一亮:“我記得符箓中有種明光符,可以用來照明!”
虞初羽鼓勵地看了他一眼。
饒因蘭撓撓頭,試探道:“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畫,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盡力就好!庇莩跤鹫f。
饒因蘭松了口氣,心理負擔一下子減輕了不少,就聽對方幽幽補上后半句話,“左右失敗了,也不過是大家一起死。”
饒因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做好思想準備后,抬頭看了看另外兩人:“能借點血嗎?”
虞初羽毫不猶豫,推出伏塵一小截劍身,正要往掌心劃,就見一只手率先握上了劍刃。
幽霽將染血的手遞到饒因蘭跟前,神情陰郁:“你自己沒手嗎?”
傷口劃得太深,溢出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落,透過破開的洞口落進棺材底下黝黑的夾層中。
饒因蘭這次沒同他嗆聲,從懷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符紙,但問題是,其中一面已經(jīng)畫好了符文。
虞初羽:“……”
饒因蘭小聲解釋了句:“沒辦法!
他用指尖沾了點血,閉上眼在腦海中重新回憶了遍記憶中的符文走向,屏氣凝神,下一秒,指尖快速在符紙背面游走,一氣呵成。
一張鬼畫符出現(xiàn)在三人眼前。
幽霽嫌棄地看了一眼,半信半疑道:“成了?”
“不知道!别堃蛱m誠實回答,整個人緊張兮兮地看著手中的符紙,“我扔下去試試!
他做了個使符的姿勢,下一秒,黃紙輕飄飄地在空中打著旋,晃晃悠悠地沒入黑暗。
三人:“……”
饒因蘭自我打氣:“畢竟是第一次,再來!”
——直到手中的黃紙只剩孤零零的一張。
饒因蘭心態(tài)崩了。
他雙手顫抖地捧著那僅剩的希望,怎么也下不去手,頂著一雙荷包蛋眼懺悔道:“我有罪。”
幽霽匪夷所思:“浮空殿的入門測試這么水的嗎?”
事關自己師門的名聲,饒因蘭頓時不樂意了:“我們浮空殿出的是望星師,又不是符師!”
幽霽/虞初羽:“……”
感情你特么還是新手?
虞初羽斟酌半晌,朝饒因蘭伸手道:“給我。”
饒因蘭雙手遞上,干笑道:“那什么,這玩意真不是靠記憶就行的啊。”
虞初羽一直盯著他畫符時線條的走向看,一連下來早已了然于胸,決心賭一把。
幽霽安撫道:“師姐別擔心,就算看不見我也能下去將那尸體帶上來!
虞初羽沒有應聲,指尖已經(jīng)落在符紙上。
“咦——”見她第一個筆畫落下,饒因蘭下意識驚呼一聲,隨機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根本不是自己先前的畫法,阿羽姑娘是記錯了嗎?
他比自己畫時還緊張,拳心握緊。
直到連筆勾勒完一道奇異的紋路,符紙上靈光一閃。
“成、成功了?”饒因蘭看得目瞪口呆。
虞初羽此時也無比緊張:“還不確定是不是照明用的!
在看饒因蘭畫符期間,虞初羽就從那符文的線條韻律中看出了幾分熟悉感,她先前將那本靈紋書籍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雖然其中復雜的靈紋還不會畫,但舉一反三,也摸到了幾分規(guī)律。
比起靈紋,符文倒更像是它的簡化體,不止繪畫的難度,就連能發(fā)揮的實力也縮減了一倍有余,因此她很快想到了相應功能的靈紋。
這道靈紋同她之前所學的靈紋難度差不多,唯一缺的便是熟練度。
但想來是之前畫過靈紋的手感還肌肉記憶還在,沒想到還真讓她一次性畫成功了。
在饒因蘭的催促下,虞初羽將符紙遞給幽霽:“你來。”
她如今并沒有靈力可以催動。
幽霽沒有耽擱,動作迅速地朝底下扔去。
一道熾熱的光在眼前炸開。
與此同時,棺材內(nèi)的空氣徹底消失。
失算了!
三人臉色都有些難看,齊齊屏住呼吸。
幽霽下意識看了虞初羽一眼。
他和饒因蘭都是修士,便是空氣消失,也有身上的靈力撐著,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太大的問題,但師姐……
虞初羽察覺到他的眼神,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沒事。
她估摸了下,自己大概還能撐半柱香。
感受到時間的緊迫,她迅速朝洞口望去,下一秒,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密密麻麻的蟲子距離他們竟然只有半指距離。
黑色的蟲潮還在底下涌動著,但似乎是被什么壓制住了,躁動地起伏著,沒再靠近他們半分。
令人奇怪的是,蟲朝中間有一小圈真空地帶,所有蟲子不約而同地遠離那個位置,于是向下望去,蟲朝中多了一個完美的圓柱體。
透過那一小片真空,三人看見了埋在蟲堆底下的干尸。
饒因蘭一臉崩潰:“這要怎么搞?!”
虞初羽瞇起眼睛,朝那片真空地帶望去。
真空中的好像是——血珠?
虞初羽條件反射地看了幽霽一眼,沒想到正好對上對方的眼神。
幽霽:“我?guī)阆氯。?br />
虞初羽心中的猜測依稀明朗,點了點頭。
饒因蘭睜大眼睛:“你們瘋啦?!”
虞初羽為了維持閉起的時長,沒有開口說話,指了指饒因蘭。
幽霽不悅地“嘖”了聲,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著饒因蘭的手往洞內(nèi)一伸。
“啊啊啊啊——”驚天動地的慘叫過后,意料之中的痛覺并沒有傳來,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睛,朝洞內(nèi)看去,“咦?”
饒因蘭目瞪口呆地看著紛紛躲開地蟲群,仔細看了看自己收回的手。
他用那只手畫的符,上邊還有些許殘留的血跡。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在這期間,幽霽已經(jīng)將腳下的洞口砸大,直到足夠三人通行。
他徑直將虞初羽抱在懷中,嫌棄地對一旁的饒因蘭說:“不想死就離我近點!
饒因蘭眼睛一睜,惜命地一把將人死死抱住。
幽霽看著八爪魚似地掛在他身上的人,臉色一黑,速戰(zhàn)速決地縱身一躍。
一時間蟲潮想是油鍋進水般,瘋狂爬上洞口,雙方?jīng)芪挤置,交錯著換了個空間。
“幽兄,你這比驅蟲藥還好使。 别堃蛱m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沒忍住驚嘆道。
幽霽:“滾下去!
饒因蘭利落跳開:“哦!”
虞初羽聞言也身體一蹲,動作靈活地繞開他的手臂,視線落在干尸身上。
尸體身上依舊有毒蟲源源不斷地爬出,仿佛體內(nèi)藏了無窮無盡的蟲卵。
幽霽看向饒因蘭:“不是說破陣的關鍵在它嗎?然后呢?”
饒因蘭站在他身后避開毒蟲的路徑:“陣眼應該就在它身上的某個部位上,找到后將其破壞就成!
“直接把尸體毀了不就成了。”幽霽略顯不耐。
“不行,尸體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呢!”饒因蘭趕緊說,思索后補充了句:“頭部乃精明之府、諸陽之會,可以重點查看它的眼睛和舌頭。”
幽霽忍著惡心伸手查看,果不其然在干尸的舌頭上看到了一個詭異圖案,干脆建起地上掉落的木板朝它舌頭落下。
下一瞬,一股隱約的氣浪自圖案中間蕩開。
幽霽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想都沒想將虞初羽往反方向撲倒。
幾乎是同時,地面上一股震動自地底傳來。
嘭——
第51章 第 51 章
高懸的月光一視同仁地將清暉灑在大地上, 只是路過墳冢時,多了一絲寒意。
一排排的墓碑和土堆整整齊齊地碼在荒原上。
白天撒下的紙錢尚在,風一吹, 便肆無忌憚地在這偌大的空間內(nèi)翻飛,落在各個墳頭。
就在這時,地面?zhèn)鱽硪魂囶濜Q。
周遭的風一靜,白色的紙錢像是凝在空中,一股無言的力量在墳冢間蕩開。
緊接著,伴隨著“轟——”的一聲, 一坐墳塋驟然消失在原地,地面出現(xiàn)一個黑乎乎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