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兒!你爺爺怎么就去了,不是說要等我回來嗎,嗚嗚,我還打算給他買二十畝地…”
劉蘭想起十幾年沒見的老爹和兄嫂,也是拋棄了明哲保身,跪倒抱了雪融哭了起來。
他這么多年在外邊,雖然沒有掙回什么大富大貴,但總算攢了點小錢,原本準備衣錦還鄉(xiāng)。
沒想到,父親和兄嫂都沒了,侄兒又闖了這樣的大禍,他一時間接受不了,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子欲養(yǎng),親不待。
屋里都是老人,看得就有幾分唏噓。
雪融是個聰明的,也深知主家的行事習慣,抱了叔叔就當了救命稻草。
“二叔,我以為你死了,才誤會了主子,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二叔,家里只有我一個活著,二叔不要丟下我!二叔救我!”
說完,她又拼命給林家老少磕頭,“老太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為死的那個人是我二叔,就想著他要是早點兒到家,我爹娘和爺爺也不會死。嗚嗚,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奴婢有罪。求老太爺饒了奴婢一命,奴婢愿意做牛做馬,再不會背叛!”
“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林護擔心家里老人們心軟,輕飄飄把這丫頭饒了,開口就斷了雪融的心思。
其實林家人早就不把雪融背叛放在心上,說到底,林家當初怕暴露嬌嬌的神奇本事,一直宣稱玉米和地瓜種子是來自?。即便如今,也是不好輕易改口。
這也是造成雪融誤會的原因,公平的說,雪融背叛,林家也有三分錯處。
但林護卻是惱的厲害,他出門在外,心心念念就是家里,如今回來,聽說一個奴婢都敢坑害家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特別是想起老爺子在朝堂上,因為這個奴婢,被群起而攻之,他就恨不得殺人見血!
“背叛主人的奴婢,就該絞殺掛在村口示眾。”
雪融嚇得直接趴在地上,哆嗦個不停,想要求饒都說不出。
到底還是劉蘭,怎么也不能看著這個唯一的侄女慘死。
他直接膝行到林護身前,磕頭懇求道,“林大人,我這侄女犯錯,我這個叔叔替他贖罪!我有一張好望角航線的海圖,我跟著海船走了兩趟,絕對沒有問題。我想把這張海圖獻給大人,只求饒了我侄女這條命。我愿意帶著她去海外,永遠不回來!
若是旁的,林護也不會動心。但海圖對于航海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很多時候就是關(guān)乎所有人性命的保障。
這次出海歸來,他其實是準備休息一年,明年繼續(xù)出海去的。
若是有了這張海圖,自然是如虎添翼。
眾人也都明白這個道理,老爺子第一個開口說道,“罷了,護哥兒,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雪融年歲小,又在你妹妹身邊伺候多年,就饒她一命吧!
老先生也是說道,“如今這樣熱鬧喜慶的時候,確實不好見血。嬌嬌也還睡著,當給嬌嬌積福了!
林護想了想就道,“饒你們一命可以,但我會立刻送你們?nèi)ゴa頭,跟著船隊回太平港。之后一年你們要住在那里,獻上海圖,說出你所知的一切消息。我會尋其余海客印證,但凡有一點兒不準確,今日約定都會作罷。若是你們老實本分,我出海之日,就會隨船帶你們?nèi)ネ夂#顕入S你們挑選。”
“謝大人,謝大人!”
劉蘭不停磕頭,他自己是無力組織帶領(lǐng)船隊出海的,所以保留著海圖也不過是待價而沽,如今換了侄女性命,也算派上用場了。
外海有個小島國,他曾住過幾年,也算熟悉,他們叔侄女可以到那里落腳。
唯一就是…
“大人,小人想求大人準許,帶了侄女回去劉家驛給父母兄嫂掃墓祭拜,以后我們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我派人送你們過去。路上敢逃跑,格殺勿論!”
“是,小人不敢!”
林護當即就喊了侍衛(wèi)隊長進來,安排了車馬和侍衛(wèi)管事,押送劉家叔侄回劉家驛。
劉蘭身上有銀子,也不擔心路上如何拮據(jù)。
至于雪融,只要離開天牢,能在太陽下活著就已經(jīng)別無所求了…
處理了這件小事兒,老人們說起閑話兒,免不得老爺子送了幾壇好酒給幾位友情出場的老教授。
打點的老教授眉開眼笑,說不得回京之后,同友人品酒時候就要說起劉蘭叔侄,林家極少的一點兒污名也就被洗清了。
當然這是后話了,前院之事傳到后院兒,董氏婆媳們都是嘆氣,“雪融這丫頭就是鉆了牛角尖,這么多年在咱們家里,吃喝穿戴用,什么都不曾虧待她,倒是把她養(yǎng)的貪心了!
“是啊,咱們還罷了,最傷心的是嬌嬌,這些丫頭跟著她,真是什么好的都吃過用過,恨不得比咱們見到的都多。不想,居然養(yǎng)了個白眼狼!
“算了,雪融以后離得遠,權(quán)當她死了吧!
愛麗絲聽得磕磕絆絆,待得徹底弄明白,就惱道,“這樣的女仆,在我們那里是要絞殺的!
大蓮趕緊扯了件新衣衫遞給她,把話頭岔開去,“這是給你縫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哦,大嫂,我愛死你了!”
愛麗絲把新衣衫在身上比來比去,迫不及待去換了,除了金色頭發(fā)古怪一些,倒也裝扮的同大元女子沒什么區(qū)別了。
不說京都的熱鬧,只說遠在湖州,林大山回了京都,林園和水生,還有瘋爺碰頭兒地方也改在了縣衙不遠處的小院兒。
這里本來是家里給林大山準備的,縣衙后邊雖然能住,但到底衙役之類會走動,沒那么方便。
林家來往的人也多,有自己的院子更方便。
湖州府城里,也開了點心鋪子,海貨鋪子等,林家的管事小廝不少。這宅子里用的也是信重的得力之人,這會兒難得見主子們都回來,就張羅了飯菜和酒水。
飯菜做的不錯,酒也是家里運來的。
但三人都是吃的沒有滋味,眉頭緊皺。
他們在湖州,幾乎是一寸一寸地皮的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老和尚。
京都的家人還都在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就是嬌嬌睡了這么久,誰知道再睡下去,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