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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先生實在太難過, 抱著劇本游蕩一圈,被霍總領(lǐng)回側(cè)臥,仔細(xì)收好了高定的西裝襯衫。

  次日一早, 梁宵睡眼朦朧爬起來, 按例回了趟劇組。

  今天不用拍攝, 只用去露面簽個到就能回來, 經(jīng)紀(jì)人和助理放了假沒跟著, 換成了星冠配備的助理團(tuán)隊。

  梁宵在保姆車?yán)? 被NPC團(tuán)隊密不透風(fēng)圍著,依然想不通:“我為什么真的背不下來……”

  “什么背不下來?”

  段明難得一次沒跟著他, 隔著電話聽不大懂:“你今天不是沒場次嗎?”

  梁宵舉著手機(jī),和經(jīng)紀(jì)人遙遙嘆息:“今天沒有,以后總會有的!

  段明:“……是!

  梁宵有點難過:“等有了, 我又要抄劇本了!

  段明:“……”

  梁宵從小怕這個,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依舊沒能逃得了,難免感慨世事無常噩夢輪回, 怏怏嘆了口氣。

  段明試探:“你要不要背書神器?”

  “什么東西!绷合芨信d趣,坐起來, “能讓我一次背十頁嗎?”

  “就是塊塑料板, 拿黑筆畫要背的地方……算了!

  段明隔著電話,像是正翻什么東西,聲音時斷時續(xù):“對你沒什么用!

  梁宵的問題其實出在集中力不夠, 不被切實有效的高壓措施強(qiáng)制著, 就很難真專心下來。

  除了霍總的雷霆手段,確實沒什么更好的辦法。

  段明:“你有沒有別的想要的?”

  梁宵愣了下, 仔細(xì)想了想:“沒有, 我現(xiàn)在東西夠用了!

  段明暗示:“將來想要的呢?”

  梁宵邏輯嚴(yán)密:“將來想要的將來買, 萬一到時候發(fā)現(xiàn)用不著了,就又省了一筆錢。”

  段明被他說服了:“……對!

  段明吸了口氣:“過去想要的——”

  “……”兩人隔著電話,梁宵實在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忍不。骸岸胃,你是中了什么清購物車的抽獎嗎?”

  梁宵當(dāng)機(jī)立斷:“幫我加兩箱火雞面,要正品那個牌子,一箱可樂,咱們名片快發(fā)完了,小宮想要個膠囊咖啡機(jī)……”

  段明一陣頭疼,囫圇答應(yīng)了,掛了電話。

  -

  酒店套房。

  段明放下手機(jī),嘆了口氣:“沒問出來!

  管家有些犯愁:“這就難辦了!

  “霍總是要給梁宵過生日嗎?”段明幫忙挑了一早上禮物,有些遲疑,“那個生日是瞎填的,按上戶口的日子算了,他自己也不當(dāng)真……”

  管家搖搖頭:“霍總說,那也要過!

  段明愣住,半晌笑了下,點點頭沒再說話。

  管家又叫人去搜了搜生日能送的東西,整理了幾張單子。

  霍總其實早就在準(zhǔn)備這件事,原本準(zhǔn)備當(dāng)生日禮物的合同被提前送了,總要再換個什么補(bǔ)上。

  第一次送生日禮物,霍總標(biāo)準(zhǔn)嚴(yán)苛,這些天已經(jīng)駁回了幾百份提案。

  今晚零點就是梁先生的生日,雖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幾份禮物,但眾人心里依然沒什么底,還在做最后的努力。

  “其實……也不用這么麻煩。”

  段明想了想:“霍總自己生日都收過什么?照著挑——”

  管家猶豫了下,苦笑:“霍總不過生日!

  段明愕然:“為什么?”

  “夫人生霍總的時候出了意外……重病了好幾年!

  管家同他隱晦提過,并沒細(xì)說,含混解釋:“先生不準(zhǔn)我們給霍總過生日,每年的這段時間也都不會待在家,會帶夫人去各地療養(yǎng)散心!

  先生夫人要出門,管家和保鏢隊長要在別墅輪流留守,哪怕清楚日期,也沒人能在這時候去給寄養(yǎng)在分家的小霍闌慶祝。

  有一年霍闌恰好在本家,管家偷著給小霍闌做了個蛋糕,還沒來得及送去就被先生撞了個正著。

  那段時間夫人的病情恰好又有反復(fù),先生心煩意亂,當(dāng)場叫人扔了那個蛋糕,嚴(yán)厲斥責(zé)了別墅的眾人。

  長此以往,沒人再敢觸這個霉頭。

  “心疼愛人。”

  段明能理解,但還是忍不住皺眉:“可孩子又沒錯……”

  霍總不準(zhǔn)人多提這些,管家并沒多說,搖搖頭扯回話題:“所以霍總也不很清楚,禮物要送什么!

  ……但霍總就很知道禮物不能送什么。

  管家整理了幾百份被打回來的提案,由衷感慨:“結(jié)合梁先生的愛好,我們甚至很想建議霍總,直接給梁先生一張隨便刷的信用卡……”

  段明頭疼:“那他會去買火雞面可樂和咖啡機(jī)!

  梁宵熱衷存錢,但幾乎沒有花錢的愛好,這些年有過最沖動的消費,也就是沖了十塊錢的游戲幣。

  為了這十塊錢,梁宵還和段明痛心疾首念叨了三天,煩得段明給他發(fā)了一百個一毛錢的紅包。

  管家最后的希望也被無情掐滅,嘆了口氣:“梁先生領(lǐng)了嗎?”

  “領(lǐng)了。”段明說,“他那個手機(jī)太老,被徹底卡黑屏了,又花了兩百塊修手機(jī)。”

  管家:“……”

  兩個人的思路都有些告罄,相顧無言,碰了下咖啡杯一飲而盡。

  靜默良久,段明忽然想起來:“當(dāng)年那個蛋糕——霍總沒吃到?”

  管家搖了搖頭,苦笑:“我跟霍總說好的。”

  當(dāng)年管家特意答應(yīng)了小霍闌,叫廚師在平時不用的備用廚房偷著做了個蛋糕,千算萬算,端出來時正好叫先生撞了個正著。

  不要說吃到……小霍闌甚至沒能看見那個蛋糕長什么樣。

  “那以后,霍總就再沒要過蛋糕了!

  管家清清念頭,不再回想往事:“有什么問題嗎?梁先生——”

  “沒問題!倍蚊髡f,“梁先生也沒吃過!

  管家怔了怔。

  “沒什么故事,他嫌浪費錢!

  段明飛快解釋,看了眼主臥:“不過霍總考沒考慮過,其實可以換個思路……”

  不一定非要是什么特別貴重、貴到能留下來當(dāng)傳家寶的禮物。

  段明其實隱約擔(dān)心梁宵收到了這種禮物會不會去倒賣套現(xiàn),定定心神,沒多說:“反正霍總那個生日不適合過,兩個人過一個還不行嗎?”

  管家愣了半晌,目光亮起來,攥住經(jīng)紀(jì)人的手用力晃了晃,起身匆匆進(jìn)了主臥。

  -

  梁先生回來時,整個套房的氣氛都和平時不大一樣。

  客廳里難得沒有霍總正在工作的氣氛,幾個級別不低的主廚在門口噤聲站成一排,助理團(tuán)隊來去匆匆,人人手里拎著不少東西。

  管家守在客廳門口,看見梁宵回來,神清氣爽迎上去:“梁先生——”

  梁宵脫了外衣,忍不住好奇:“霍總在做什么?”

  “現(xiàn)在不方便和您說!惫芗倚θ菘赊洌澳鹊鹊,要不了多久就能給您個驚喜了!

  梁宵愣了下,忽然警惕:“霍總終于開始研制記憶面包了嗎?”

  管家茫然:“什么?”

  梁宵按按額頭,恢復(fù)清醒:“……沒事!

  梁宵吃過一次霍闌做的飯,雖然不大清楚霍總為什么會在主臥進(jìn)行這項高風(fēng)險的活動,但終歸忍不住期待,跟管家悄聲打聽:“要等多久?”

  “不太久!惫芗冶WC,“您去背會兒臺詞,最多一個小時!

  氣氛太神秘,梁宵不由跟著生出些興奮忐忑,點點頭,翻出劇本回去用功了。

  ……

  心里有事惦記,背書幾乎就是走流程。梁宵邊抄邊瞄時間,等足了一個小時,飛快合上劇本,從側(cè)臥探了個頭。

  外面沒有霍總正在工作的氣氛,幾個主廚在門口噤聲站成一排,助理團(tuán)隊匆匆拎著不少東西。

  管家站在客廳門口。

  梁宵沉吟一陣,回去確認(rèn)了時間確實在流動,重新拉開門。

  管家察覺到動靜,快步過來:“梁先生……”

  梁宵壓低聲音跟他接頭:“好了嗎?”

  “快了!惫芗业吐暎骸澳俦骋粋小時!

  梁宵很好說話,點點頭,把門合上了。

  ……

  一個小時后,梁宵拉開門,看了看沒有霍總工作氣氛的客廳。

  梁宵回去看了一眼時間,又探出來,看了看一排噤聲的主廚和來去匆匆的助理團(tuán)隊。

  梁宵合上門,拉開,看著守在客廳的管家。

  管家硬著頭皮:“再背一個小時……”

  梁宵忍不住陰謀論了:“霍總不會真在研制記憶面包吧?”

  管家聽不懂:“什么?”

  “多啦A夢里的!绷合o他科普,“把字印在面包上,吃下去就能記住。”

  梁宵咳了一聲,耳朵有點紅:“其實不用……我挺喜歡跟霍總一塊兒背臺詞的!

  畢竟沒有霍總高壓統(tǒng)治的時候,他自己背一頁臺詞少說也要兩三個小時,偶爾還會忍不住放下劇本去玩手機(jī)。

  梁宵只是不喜歡抄書,但說不定哪一天,霍闌擔(dān)心他抄累了,就會握著他的手幫他抄。

  他坐在床上,霍闌要握著他的手,當(dāng)然不方便在床下。

  梁宵扶著門,念頭忍不住有些發(fā)散。

  只背劇本無疑太枯燥了,他被要求保持體力和運動量,也可以邊背邊活動活動。

  霍闌握著他的手抄劇本,他多半穩(wěn)不住,字是勢必好不了的。以他們霍總精益求精的性格,難免會再重新抄。

  劇本只有一份,兩個人要都能看見,位置勢必要有些平面視角下的重合……

  管家還停在哆啦A夢是什么,眼睜睜看著梁宵原地變色,愣了愣:“梁先生——”

  梁宵回神,嚴(yán)厲自。骸拔一厝ピ俦骋粋小時。”

  管家松了口氣,連忙點頭,送著他回了側(cè)臥。

  ……

  一個小時后。

  梁宵拉開門,看著沒有霍總工作氣氛的客廳、一排主廚和助理團(tuán)隊。

  管家:“……梁先生。”

  梁宵:“我背下來了。”

  管家:“……”

  梁宵收好劇本,嘆了口氣:“您給我透個底,我根據(jù)要收到的驚喜,提前醞釀一下情緒!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梁宵抄完了劇本,實在沒事做,甚至已經(jīng)把《不用廚房就能完成的美食大全》翻了兩遍,每種菜式都充分腦補(bǔ)了可行性和操作過程。

  如果他們霍總再需要一個小時,梁宵已經(jīng)準(zhǔn)備從助理團(tuán)隊手里要點兒東西,試著做兩道菜了。

  管家為難半晌,硬著頭皮:“您……跟我來!

  管家示意眾人照常工作,引著梁宵穿過客廳,進(jìn)了扇暗門。

  梁宵住了這么些天,還不知道這里居然有條路,好奇:“這是做什么的?”

  “侍者和清潔用的,不會打擾客人!惫芗业吐暯o他解釋,“進(jìn)去以后,盡量不要出聲……”

  梁宵閉上嘴,點點頭。

  管家引著他走到扇暗門前,輕手輕腳打開,隱約露出條縫,側(cè)身讓開。

  梁宵靠近看了看。

  ……

  梁宵瞪圓了眼睛。

  和想象里的畫面不大一樣,主臥其實沒多混亂。

  桌上甚至連文件都被收拾得干干凈凈,格外整潔空蕩,放了個還沒被切出合適形狀的蛋糕坯。

  兩個主廚全神貫注守在桌邊,一人一側(cè)神色凝重,時不時緊急出聲提醒。

  霍總握著餐刀,背對著門肩背微繃,一點點修整蛋著糕坯的細(xì)節(jié)。

  和主臥一墻之隔,梁宵不敢出聲,回頭悄悄給管家做口型:“霍總這個蛋糕坯……是不是有點大了?”

  管家湊過來看了一眼,嘆息:“送進(jìn)去的時候,它還要比現(xiàn)在大一倍!

  梁宵:“……”

  梁宵:“我最后會吃到一個三寸小蛋糕嗎?”

  梁宵看著霍總下刀的方向,仔細(xì)想了想:“或者它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蛋糕的碎片,只有從柔軟香甜的口感里,還能一窺它真正的身份……”

  “……”管家一陣頭疼:“應(yīng)該——”

  管家探身向里望了望,也不大有把握了,含著淚:“應(yīng)該是會……如果是這樣,您還會吃嗎?”

  梁宵倒不在乎,點了下頭,跟他一塊兒小聲蹲墻角:“霍總為什么忽然要做蛋糕?”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看他。

  梁宵茫然。

  管家原本已經(jīng)聽經(jīng)紀(jì)人說過,現(xiàn)在看他果然全無自覺,也有些無奈,笑了笑:“您跟我來!

  管家引著梁宵出了暗門,回到客廳,從頭同他細(xì)說:“您當(dāng)初入組的時候,在資料里填了生日,那時您的合同還沒過來……霍總原本計劃,想把合同當(dāng)成生日禮物送給您”

  梁宵愣了下:“我已經(jīng)收到了啊!

  “對!惫芗夷托慕忉,“因為提前送了,所以就不算數(shù)了,還要再送一次!

  梁宵沒想到過個生日居然這么麻煩,張了下嘴,忍不住要實話承認(rèn):“其實——”

  管家:“什么?”

  梁宵其實不過生日,話到嘴邊,看了看緊合著的主臥門,想起剛才從門縫里看見那一眼。

  已經(jīng)和蛋糕坯纏斗了三個小時,他們霍總看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冷酷威嚴(yán)。

  襯衫袖口高挽著,身上沾了些蛋糕沫,哪怕手里就攥著把刀,也絲毫看不出平時總裁的殺伐果斷。

  梁宵想了一陣,自己沒忍住先笑了:“其實我挺喜歡做蛋糕的。”

  管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勸梁先生過生日,聞言怔了下,錯愕看著他。

  “我從小就有個夢想!绷合@個句式用的很熟,張口就來,“每次從蛋糕店外面過,都會看著蛋糕師做蛋糕,夢寐以求……”

  管家愣愣聽著,忍不住生出個念頭:“梁先生!

  梁宵:“啊?”

  “您是不是——”管家頓了下,遲疑試探,“小時候還有很多夢想?”

  比如想當(dāng)個醫(yī)藥工作者。

  霍總當(dāng)初提到注資飛揚藥業(yè)是為了那個江南小野o,管家一度還很警惕,拉黑了手機(jī)里的所有醫(yī)藥方向人才。

  按管家對他們霍總的了解,霍闌通常不會強(qiáng)人所難,但真涉及正事,原則性就會變得格外強(qiáng)。

  就像現(xiàn)在霍總監(jiān)督梁先生抄劇本,是因為梁先生不抄的話,臺詞就幾乎真的背不下來。

  當(dāng)年霍闌強(qiáng)制小梁宵學(xué)習(xí),只怕多半也是因為小梁宵這么信誓旦旦地忽悠了少年霍闌,說自己從小就有個夢想,想要當(dāng)一名偉大的醫(yī)藥工作者。

  “是!绷合读讼拢屑(xì)回想:“主要按年齡分層的話,我想當(dāng)過科學(xué)家、老師、醫(yī)生、廚師、網(wǎng)吧網(wǎng)管、公交車售票員……”

  管家聽得震撼:“那您來當(dāng)了演員……還真是不容易!

  梁宵笑了笑:“還行,就這一個理想不是我原創(chuàng)的。”

  管家微怔:“怎么不是?”

  按照經(jīng)紀(jì)人和管家資源共享的速度,梁宵估計管家大概知道自己在江南有個朋友,也沒避諱:“當(dāng)初在江南的時候,我和我朋友聊天……我問他想干什么!

  管家胸口一跳,追問:“他當(dāng)時說——”

  梁宵:“他說他不知道!

  管家頓了頓,冷靜下來,苦笑:“是!

  “我當(dāng)時實在不想學(xué)習(xí),非要扯著他聊!绷合肓讼耄昂髞硭麘(yīng)該是讓我纏煩了。”

  管家沉默一陣,低聲猜測:“您是不是看出……他心情不好,想陪他說說話分心?”

  梁宵猝不及防被人點破,愣了下:“這么明顯嗎?”

  管家下定了決心,準(zhǔn)備找到機(jī)會就去和段先生先聊聊,一定盡快給梁先生滲透清楚真相:“您接著說!

  梁宵想了下:“其實也沒什么……他應(yīng)該是家里有長輩做這一行,和我說覺得演員在舞臺上可以經(jīng)歷無數(shù)種人生,很自由,會發(fā)光!

  管家輕聲應(yīng)了句是:“所以您就想做演員了嗎?”

  梁宵笑笑:“我看他也不是干這個的料……反正我那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活!

  他那時立足都不易,有什么工作,只要能掙錢都會接來做。

  精疲力盡的深夜,小梁宵灌飽了水,躺在街邊長椅上,裹著厚厚的外套,枕著胳膊看星星。

  燒紙條不管用,該忘的都沒忘干凈。小梁宵睜開眼睛,是無月無光的夜空里灑著的星星,閉上眼睛,是少年眼里的細(xì)碎星芒。

  “我估計他那個脾氣,就算長大了估計也不自由!

  梁宵耳朵有點紅,笑笑:“我想……那我就好好心,替他自由發(fā)光吧!

  管家看著他,沒說出話。

  梁宵忽然回神,小聲囑咐管家:“您千萬別跟霍總說,霍總?cè)菀壮源!?br />
  管家決心今晚就去和霍總說,攥著正在工作的錄音筆,點頭:“好。”

  梁宵扯得太遠(yuǎn),記起自己原本的打算,跟管家繞回來:“我從小就想當(dāng)個蛋糕師!

  “……”管家默默關(guān)了錄音筆:“所以——”

  梁宵當(dāng)機(jī)立斷,理理衣服站起來:“所以……我忍不住想?yún)⑴c進(jìn)霍總的工作里!

  管家愕然,下意識想攔他,梁宵已經(jīng)矯健穿過客廳,拉開了主臥的門。

  -

  經(jīng)紀(jì)人聞訊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梁先生已經(jīng)進(jìn)了主臥半個小時。

  “現(xiàn)在是什么局面?”

  段明擔(dān)憂得不行:“凍上了嗎?化到哪兒了,到腿了嗎——”

  “沒有沒有!惫芗疫B忙安撫,“梁先生沒事!

  段明松了口氣,放下了扛過來的開水瓶。

  雖然梁先生開門的時候,門里確實飄出來了幾片小雪花,但據(jù)之后出門的兩個主廚說,霍總的信息素主要是為了冷卻新烤出的蛋糕坯。

  管家只是擔(dān)憂從一個人糟蹋蛋糕坯變成了兩個人,遞給段明一袋打包好的蛋糕碎:“大家都盡力吃一吃……”

  段明:“……”

  助理有蛋糕吃就高興,對形狀不重視,興沖沖嘗了一塊:“好吃!”

  管家松了口氣,笑容和煦點點頭:“味道還是沒問題的!

  畢竟霍總通過五頁的論文,已經(jīng)完整掌握了蛋糕的成分配比和烤制訣竅。

  只是“把蛋糕切成正圓”這一步實際操作,還不能給完全靠知識來解決。

  霍總嚴(yán)苛,力求完美,已經(jīng)在這上面重來了三個小時。

  管家小聲和經(jīng)紀(jì)人打聽:“梁先生擅長畫圓嗎?”

  段明想了想:“一般,他攤煎餅也攤不圓。”

  管家越發(fā)犯愁,按著額頭嘆了口氣,準(zhǔn)備叫工作人員再去準(zhǔn)備些雞蛋牛奶低筋面粉。

  “不過后面的步驟他大概沒問題。”

  段明補(bǔ)充:“梁宵做過裝修,刮大白很熟練,抹奶油應(yīng)該也一樣!

  管家稍覺安慰,仔細(xì)想了想:“澆上巧克力以后,霍總還可以用信息素讓巧克力盡快凝固塑型。”

  段明點頭:“梁宵能幫他放水果,還能幫忙裱花!

  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兩個人披星戴月格外嚴(yán)謹(jǐn)?shù)赜懻摿税胩欤[約看見些能在明早飛機(jī)起飛前做完蛋糕的希望,輕手輕腳借暗門往里看了看。

  ……

  段明費解地揉了下眼睛,回頭看看管家,讓開門縫。

  管家愕然,湊過去跟著看了看。

  臥室里的情形和嚴(yán)謹(jǐn)相去甚遠(yuǎn)。

  梁宵親自操刀,一個蛋糕坯被信手揮灑切成了二十八面體,歪歪斜斜立在桌上,眼疾手快往上抹奶油。

  霍闌幫他遞工具,單手熬巧克力,偶爾還要伸手扶一下?lián)u搖欲墜的蛋糕。

  主臥畢竟不是廚房,施展不開,兩個人的合作多少有些混亂。梁先生臉上蹭了幾道奶油,顧不上管,還在信心滿滿地指揮霍闌裱花。

  霍總沒嘗試過這種精細(xì)的手工操作,遲疑了下,想說話,被不由分說拽到了桌邊。

  管家從沒見過他們霍總這么不嚴(yán)謹(jǐn),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細(xì)往里看。

  霍闌素來缺乏藝術(shù)天賦,裱花袋用得格外吃力,盡力半晌,對著不明形狀的一坨奶油蹙緊眉。

  梁宵眼疾手快,握著霍闌的手舀了一勺巧克力漿澆上去:“快,快下雪——”

  霍闌:“……”

  淌下巧克力在低溫下迅速凝固,有小雪花飄下來,在蛋糕上打了個旋。

  梁宵由衷感慨:“完美。”

  霍闌垂眸,看著慘不忍睹的蛋糕,攥了下拳:“我——”

  “印象派。”梁宵給蛋糕轉(zhuǎn)了個面,“意識流,換個角度能看出來嗎?”

  霍闌換了個角度,遲疑點頭:“看出……一些!

  梁宵挺滿意,點點頭:“好看!

  霍闌本能地信他,跟著凝神品鑒了半晌,低頭輕聲:“喜歡嗎?”

  “喜歡,以后年年做!绷合c頭,“我做得最成功的一個蛋糕!

  段明蹲在門縫邊上,忍不住無聲吐槽:“他就做了這么一個蛋糕……”

  管家正看到要緊處,飛快朝他打了個手勢,捂住了經(jīng)紀(jì)人的嘴。

  梁宵摸出手機(jī)專心致志從個角度給蛋糕留影,還不由分說扯了霍闌站在蛋糕前面,作為主創(chuàng)留了張自拍。

  臥室光線暖融,梁先生在燈光下忙忙碌碌折騰,還想找人幫蛋糕翻模留個念,被霍闌輕輕攬住,低頭親了親臉上蹭的奶油。

  梁先生不會走路了,左腳踩右腳撞在霍總肩頭。

  霍闌展臂將他穩(wěn)穩(wěn)圈住,往懷里攬了攬。

  梁宵還惦記著蛋糕,顫巍巍扶了一把,往桌面中心挪了挪。

  霍闌接過他的手,一并扶著,切了一小塊。

  梁宵愕然:“就吃了嗎?!”

  梁宵忍不住心疼,手下一點不慢,飛快去搶塑料刀塑料盤,準(zhǔn)備搶第二塊。

  霍闌把自己的遞給他。

  面前忽然多出來了塊蛋糕,梁宵愣了愣,迎上霍闌視線。

  梁宵猶豫一陣,低頭咬了一口。

  怕他反悔,梁宵這一口咬的分量十足,臉頰鼓鼓囊囊抬頭:“真的好吃,你嘗——”

  梁宵停下話頭,迎著霍闌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霍闌眼眸安靜,低頭讓他揉著頭發(fā),試著抬起嘴角,一點點朝他好好地笑出來。

  梁宵心跳有點兒超速,堅持說完:“……嘗嘗,好吃。”

  霍闌點了下頭,收攏手臂,低頭吻住了梁宵。

  燈光暖融,霍闌闔眸輕輕親著他,身上的少年氣幾乎透過時光,在燈下鮮明地探出蹤跡。

  少年霍闌牢牢抱著自投羅網(wǎng)的小騙子,兩個人一塊兒,給彼此補(bǔ)上了這一塊遲到了數(shù)年的蛋糕。

  管家眼睛一燙,嚴(yán)嚴(yán)實實關(guān)緊門,扯著經(jīng)紀(jì)人回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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