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難得看了一場大戲,與這件事無關(guān)的人,全都看得津津有味。
性遠的徒弟們對此也是喜聞樂見,畢竟這個明德,最近一年多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他只在性廣面前裝得乖巧懂事,背地里尤其是對性遠的徒弟們,簡直可以說是張揚跋扈。
但是自家?guī)煾甘鞘裁礃,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就算跟師父說了也沒用。
若是鬧到性廣面前,明德又是巧言善辯,根本也不能耐他如何,事后反倒會得到更猛烈的報復(fù),所以幾次之后,大家也就漸漸選擇忍氣吞聲了。
所以今天當(dāng)明德被人一層層扒掉偽裝,把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住持和性廣面前的時候,性遠的徒弟一個個兒是最為激動的。
不過性遠根本領(lǐng)會不到徒弟們的點,反倒以為他們是跟自己一樣,因為可以直接看到夏月初一展廚藝才這般興奮。
所以他根本不去理會那邊的騷亂,誠心誠意地問:“夏娘子,不知可否請您到我們后廚,咱們切磋切磋?”
雖然同樣是想要比試廚藝,但是性遠這種邀請,就遠比之前劉冬蕓那種讓人舒服得多。
夏月初扭頭看向薛壯,問:“大壯哥,要不,你陪我過去一趟?”
這里到底是寺中,自己一個女人,還是不方便到處亂走的。
云臺寺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規(guī)模已經(jīng)極大了,光是后廚就占了好幾個院子,有專門供禪房齋菜的,還有供寺中僧人進食的。
廚院后面就是大片的菜地,寺中吃的東西,全都是僧人們自給自足,只有供給香客們的齋菜,才是外面采購的食材。
到了自己熟悉的后廚,性遠立刻就比剛才自然多了。
他走到一處大長條案面前,像個跟朋友顯擺玩具的小孩子一樣,笑著說:“這里是我的條案,夏娘子想做點什么,我去給你拿材料。”
說罷不等夏月初說話,他緊接著又道:“我聽住持說過,你之前在東海府做過一道翡翠銀芽,這個餡料究竟是如何塞入豆芽中的?還有那個寶塔豆腐,究竟是怎么才能將豆腐雕成寶塔形狀?
對了對了,還有那個素魚翅,難道不是用粉絲做的么?為什么我做了幾次,住持都說味道相差甚遠?
你是怎么……”
“性遠師兄!”性廣著實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各家做菜都有偏方,你這么問,豈不是叫夏娘子為難!”
夏月初笑著道:“不礙事的,不過這個翡翠銀芽跟寶塔豆腐,著實沒有什么秘方,靠的就是熟能生巧罷了,是反復(fù)練習(xí)的結(jié)果,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證每次都會成功。
至于說那道竹蓀素翅,如果性遠大師感興趣,材料也齊全的話,我倒是可以現(xiàn)場做一次。
我看這里調(diào)料都很齊備,只需要取來竹蓀和黃花菜泡發(fā)即可!
性遠忙吩咐人去取,然后開始跟夏月初討論起刀工來了。
夏月初想了想,從一旁的水缸中撈出一塊豆腐,先是用做文思豆腐的刀法,篤篤篤地將豆腐切片后再切絲,然后放入水中輕輕一攪,細如發(fā)絲的豆腐絲頓時就在碗中飄蕩起來。
“哇!”
“豆腐竟然還能切絲?”
“這絲跟頭發(fā)比,究竟是哪個更細?”
“你沒頭發(fā)我也頭發(fā),你這話問了不等于白問么!”
性遠還沒說話,他的徒弟就先圍攏過來,發(fā)出一聲聲驚嘆。
夏月初那邊又取了一塊豆腐,切成小塊后又修成圓形,然后提刀凌空切了起來。
無論是橫切還是豎切,一刀都沒有到底,最后收刀后,將豆腐放入另外一碗清水中,微微晃動清水,剛才看起來還是一整塊的豆腐,上面三分之二很快就散開,在水中像是一朵潔白的?陔S著水流搖擺飄舞。
這下就連性遠也被震撼到了,看著碗里的豆腐,大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剛才切文思豆腐的手法雖然干凈利落,但是性遠覺得自己只要勤加練習(xí),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但是懸空切豆腐,還切得這樣均勻,甚至連深淺都沒有太大的出入,這可絕對是真功夫啊!
夏月初看到眾人吃驚的表情,心道自己當(dāng)年的刀工算是沒有白練,雖然換了個身子,但是手感和大腦對動作的記憶卻依然還在,只要稍加練習(xí),很快就找回了當(dāng)年七八成的水平。
要知道,前世她的師父,對刀工的苛求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夏月初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對刀工的變態(tài)要求,才使得他一直都沒能找到徒弟,最后才把自己拐到手的。
前世她的刀工,是可以直接在氣球上切菜而保持氣球完好無損的。
所以此時小露一手,根本還算不得最高難度。
“夏娘子年紀(jì)輕輕,基本功就如此扎實,真是讓人敬佩!”性遠此時兩眼放光,恨不得一旁正在泡發(fā)的竹蓀和黃花菜可以立刻泡好,讓自己可以見識一下夏月初做菜的手藝。
而性遠的十幾個徒弟,此時都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師父看過來的眼神,讓他們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該不會等夏娘子走了之后,師父也會要他們開始練切豆腐吧?
趁著等竹蓀和黃花菜泡發(fā)的時候,性遠又帶著夏月初去隔壁,看了幾個鍋里熬著的素高湯,還有寺里做的素鹵菜。
這些基本都是性遠研究出來的,不得不說,他對做菜癡狂,也是有癡狂的道理和資本的。
無論是素高湯還是素鹵菜,味道都著實不錯,甚至比夏月初前世吃過的一些古剎名寺的素齋還要出色幾分。
“云臺寺的素齋果然是名不虛傳,難怪能揚名在外,性遠大師能夠靠一己之力研究出這么多新的菜色菜品,著實讓人敬佩!”
夏月初在嘗過幾道性遠做的菜之后,越發(fā)對他刮目相看。
這個人還真是個廚藝天才,只可惜自幼剃度出家,如今研究的菜,也全都是素齋,否則說不定可以成為能跟廖老比肩的廚藝大家。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