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兩個人也不知道放慢腳步,由著她一直跟到初味軒門口。
封七實在是忍不住了回頭問:“姑娘,你不累么?如今早就已經(jīng)是城內(nèi)熱鬧的地方了,姑娘該去哪里就請便吧!
蔣曼芳走得腳都要痛死了,心里恨死面前這兩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呆頭鵝。
但是聽封七這樣說,還得強顏歡笑地說:“真是對不住,我剛才怕是被嚇蒙了,只覺得跟著二位才更安全,沒想到竟都走了這么遠。二位壯士今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定當銘記于心,涌泉相報!
封七玩心頓起,挑眉道:“哎呀,我還以為姑娘是要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呢!”
“恩人莫要開這種玩笑!笔Y曼芳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暗罵,就算許也不許給你這個跑堂的窮小子。
但是見薛壯對自己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心里又不免泄氣。
作為戲子所生的庶女,蔣曼芳在蔣家受得多是折辱打罵。
但無論是罵她狐貍精,狐媚子,還是說她將來必是個紅顏禍水,卻也大多從側(cè)面表明了她的美貌。
所以她從小便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年長些也就開始善于利用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在蔣家的日子過得還不算太過清苦。
雖說并不是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是連眼角眉梢都沒有露出半點驚艷之色的,眼前這兩個稀有生物她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若不是蔣昕延說薛壯已經(jīng)娶妻,她簡直都要懷疑二人是否有斷袖之癖。
一想到蔣昕延,蔣曼芳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出門前蔣昕延的敲打言猶在耳,若是不能將薛壯拿下,他就會被蔣昕延留在東海府,給自己的姑父做小。
雖說蔣曼芳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過張吉松,但是在京中的時候,這個年紀的官員她著實見過不少,只要想象一下就能勾勒得出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肯定是腦滿腸肥,油膩到不行。
更何況,她自己就是在蔣家長大的,蔣家的女兒從小在家學的是什么手段,雖說她身為庶女沒能盡數(shù)學到,卻也有所了解。
蔣曼芳絕沒有平時人前表現(xiàn)得那樣溫婉賢淑,倘若自己當真入了張吉松的眼,除非能扳倒蔣語珍,否則她有成千上萬種方法折磨死自己。
想到這兒,蔣曼芳又往前湊了兩步,希望能跟薛壯搭上話,不想?yún)s被封七身子一斜給擋住了。
“蔣姑娘,我們到家了,您也該回去了,難不成還要進來蹭頓飯?”
蔣曼芳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冷遇,眼圈兒都紅了。
“我、我只是想記住兩位恩人的住處,好、好來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此時薛壯早就進去了,封七也不耐煩起來,他心里可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心。
用姜瑞禾的話來說,他那張嘴若是毒起來,能把人說得去跳河。
“蔣姑娘,剛才四個青壯男子圍著你想要意圖不軌,但是我進去見到你的時候,你衣衫完整,甚至連鬢發(fā)都未亂,除了臉上又點淚珠,我沒看出半點兒你受人欺負的模樣,不夠真實。
我跟那四個人交手的時候,他們?nèi)际且挥|即倒,根本沒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過我一下,這我就不得不批評你幾句了,雇的人不行啊,一點兒打都不舍得自己挨,太假!”
封七越說,蔣曼芳的臉上越是掛不住,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不過,說不準是我想岔了……”封七此時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唇角勾出一抹壞笑。
若是被熟悉他的人看到,便知道這人肯定又要開始使壞心眼兒了。
蔣曼芳哪里知道這些,聽到這話急忙抬頭想要解釋。
不料卻聽封七繼續(xù)道:“……說不定你們是特意找個僻靜人少的地方弄些不一樣的花樣兒,是我太冒失,壞了姑娘的好事兒。”
蔣曼芳雖然還是黃花大閨女,但是家里對于她們這些要拋出去做籌碼的姑娘家,還是早早便請人來教過一些閨房之事的。
所以她此時配合著封七的表情,竟然瞬間明白過來他在說什么。
“我……你……”蔣曼芳會意過來之后,肺都要氣炸了,區(qū)區(qū)一個初味軒的伙計,居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還不等她發(fā)作,酒樓里就走出來一位姑娘,穿著一身蔥綠色的衣裳,腰間還扎著圍裙,一條大長辮子垂在身側(cè),渾身上下也沒半點兒首飾。
但是她整個人嫩得跟水蔥兒似的,皮膚白得幾乎可以發(fā)光,模樣生得更是無可挑剔。
連蔣曼芳這樣自詡美貌的人,在她面前都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她瞬間明白過來,為什么薛壯和面前這個伙計看到自己也毫無反應(yīng)了,每天在店里對著這樣一個天然去雕飾的美人兒,什么樣的胃口怕是也養(yǎng)刁了。
不得不說,這次蔣昕延徹底選錯了方式。
從酒樓里出來的姑娘自然是姜瑞禾,她出來便沖封七道:“店里一大堆活等著做,你借口出去搬東西躲懶也就罷了,如今掌柜的在后頭搬東西,你在前面跟姑娘閑扯?我看你真是長能耐了!”
她說著還好奇地看了蔣曼芳一眼,剛才薛壯說封七在門口被人絆住腳,讓她出來搭救一下,只是沒想到是個這么好看的姑娘。
只不過,這姑娘生得好看倒是好看,可是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不知哪里十分別扭似的。
不過姜瑞禾的任務(wù)就是把封七拎回去干活,其他的也不與她相干。
封七卻察覺到她的眼神兒,往回走的時候故意沖她道:“看什么看,比你差遠了,一臉的風塵相,氣質(zhì)不行!
姜瑞禾聽了這話,腳下一絆差點兒摔了一跤,趕緊扶住門框才算是站穩(wěn)。
蔣曼芳在門外也聽得一清二楚,一直憋著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此時哪里還顧得上管什么薛壯不薛壯的。
她在蔣家這么多年也沒受過這樣的屈辱,雙眼通紅地瞪著封七的背影,恨不得能把心里的怒火從眼睛里噴出去,燒死這個嘴里半點兒不積德的混蛋。
(未完待續(xù))